第二十八章──二百五十穴位(中) - 无花之劫 - 月光寒已故
门被推开,穿号衣的黑丑人干走了进来。
“你……”
二人一惊立起。
“哎,又是你,你怎么老缠着我们嘛?”鳄鱼鸟极不耐烦。
“你逃进鱼走一条街。我没告你,这是一;你借我的身份,没引起别的怀疑;这是二;你吃了我的一碗清汤面,这是三……”
鳄鱼鸟:“这算什么?我不是已经点了十碗”清汤面,还不了你的债吗?”
穿号衣的黑丑人干:“阿冬老哥你别急,我先向他算算帐,下面才是你的。”
“我?我难道也欠你什么债不成?”
“当然。”
“嗯?!”鳄鱼鸟的一脚踩上椅子,手向靴帮的短刀伸去……
“怎么,想杀人灭口吗?”
“你敢胡说,杀了你又怎样?”
“那就不够义气啦。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温侯派进来卧底的鳄鱼鸟!”
嚓!
短刀出鞘。
鳄鱼鸟一把掀开木桌,一步掠前,立即就搭住了穿号衣黑丑人干的脉门。
“你到底是什么人?”短刀已经架到的咽喉口。
“我只不过是个被夏和平路边捡到的倒霉透顶的人靶,你鳄大侠也欺负我这样的人。”
“谁叫你死缠着我?想敲榨?”
“敲榨?没有的事,我已经在鱼走一条街扫了一个多月地啦,你鳄鱼鸟大爷一进来我就认出来啦,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更没有去告密,应该还算对得起你吧。”
“那你说:究竟想干什么?”
“你瞧,我这么德行,求你救我。”
“救你?”
“我早已瞄准了,这儿上上下下,就你是一个好人。你怎么肯救他,就不肯救我呢?”
穿号衣的黑丑人干显出了一付可怜相。
鳄鱼鸟的手松开了。
他接着又说:“让我试一下,‘逃穴膻中’或者‘逃穴命门’不行吗?”
鳄鱼鸟瞧了一眼欧冶子。
“阿冬大哥,就让他先试一试吧。”
欧冶子被说动了。
穿号衣的黑丑人干:“我先让你们试,好歹总可以先有点儿经验,不行吗?”
鳄鱼鸟:“那……既然司徒青……司徒青兄弟让你,那你就先试一试吧。”
“呃,呃。”那人连忙剥去上衣,脱去长裤,站到墙角,张平了双手。
鳄鱼鸟从腰袋里抄出一把夏枯草杆制成的甩手箭来,放在床边椅上,又问:“你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
“小人占花魁……”
鳄鱼鸟没差把笑给喷了出来。
就这德行,占花魁?
“鳄大侠……”
“叫我阿冬大爷!记住。”
“是。花魁记住了。阿冬大爷一定觉得花魁的名字好笑,是吗?
可是我在没中掌毒之前,没被打得缩骨之前,品貌还算是可以的……”
“闭嘴!”
鲸鱼鸟已经抓了十来支甩手箭退到门外,隋即开始甩箭……
“印堂!”鳄鱼鸟呼穴甩箭。
膻中──占花魁心中念穴逃穴。
“太阳!”
膻中!
“颊车!”
膻中!
……
鳄鱼鸟连甩十八箭。停手。
欧冶子:“花魁兄,怎么样,有何感觉?”
占花魁:“好!好!好极啦,舒坦啦。”
鳄鱼鸟:“那就好,下面的穴道我不敢甩啦,靠膻中太近,我本领太差。”
占花魁:“不要紧的,反正是试验,尽管放手吧,阿冬大爷。”
鳄鱼鸟:“不行!万一失手,不打膻中而偏中膻中,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啦。”
占花魁那一张已经皱成了苦瓜干的脸,本已全然看不出表情来了。
这时明显地看见了颤栗的恐惧。他没敢再坚持了。
鳄鱼鸟沉吟有倾说:“反正你们挨的都是剑士长的缩骨掌,解你们掌毒最好的当然还是他的甩手箭;司徒青老弟明早就可以当他的靶,挨他的箭解你的毒,原来是祸,现在是福,你就等着吧。至余占花魁兄弟──过二天我再给你请一名高手……”
占花魁还没等他说完,接着求道:“两位好人做到底,救人救到彻吧。”
鳄鱼鸟:“你要怎样?”
占花魁:“司徒青老哥,明天让我当一天箭靶如何?”
鳄鱼鸟心中暗喜,我正要你下锅。
但他故作沉吟地停了一下说:“也好吧,你把个号衣换给司徒青就行啦……”
欧冶子却惊叫到:“不行,不行。”
占花魁:“迟早一天之差,老哥不肯?”
欧冶子:“那里的话?”
占花魁:“怕夏和平认出我们掉了包。”
欧冶子:“除了你的那件号衣,我们有什么两样?他倒是认不出来的。”
鳄鱼鸟真想骂出声来:你这笨鸟!
你这呆瓜!
你这蠢驴子!
这样的地方你还没呆够吗?
你知不知今天有好几拨子英雄来闯宫冲阵,说不准我就碰上自己人啦,我自会托人把你带出这生死之地。
这个什么占花魁劳什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他要顶你的缸,你推托什么?
象这样的打穴、逃穴、有什么困难?
你先逃出去再做也来得及。我刚才的话只不过是画下来叫他钻的圈子!
你听不懂?你真是好笨哪!
当然,鳄鱼鸟一句也骂不出来。
占花魁连那件绣着一把白扫把的背心已经抓在手上就要向前塞;急煎煎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嘛?”
欧冶子:“反正我们都是患难兄弟,你能早一天复原脱苦海,我何乐而不为?只是今早上……”
占花魁:“今早怎样?”
欧冶子:“今早我见剑士长没来,就溜出去逛鱼走一条街,脱了他的练靶时间,怕明天……”
占花魁:“这事儿,我顶人靶我挑着。”
他的黑背心塞了过来。
欧冶子推。
鳄鱼鸟一把接了过来。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啦,司徒青这就出去,住占花魁的扫街屋,占花魁就住这儿──”
鲸鱼鸟把黑背心号衣塞到欧冶子手上,这一句话间,最少抛给他二十个眼色。
欧冶子一接背心,又递还给占花魁,说:“还有一道原因。”
占花魁:“还有什么原因?”
欧冶子:“这几天剑士长的甩手剑已大有精进,要打入膻中、命门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所以打不中,是我认准了他的手势而悄悄地逃过的。”
占花魁一惊,连忙把号衣又抓回手上。
欧冶子:“我是怕占花魁兄弟。不知就里,万一……”
你这算什么嘛欧冶子!
鳄鱼鸟这时还心挂着外面的事儿,看样子这个占花魁非要死乞白赖在这儿不可,不如先办妥外面的事,再回来收拾这个摊子,于是道:“好啦,好啦,这事儿,你们商量着办吧。我没有时间再陪你们啦。”
他甩身就走。
占花魁立即上前址住他的衣襟求道。
“冬爷,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呀……”
欧冶子见鳄鱼鸟要走,倒劝花占魁道;“花魁兄弟,冬爷有事不要拖他,我想,还是有办法的。”
“有办法?”
占花魁手一松回问,鳄鱼鸟心头骂了一句。让人你们两个丑鬼人干去商量什么办法去吧。
回头甩了一句:“晚上再来。”人已掠向屋外。
晚上再来,又是晚上再来。谁知再来的是那一个晚上。
前次的这句话,也不知他甩下了多少个期待孤独的可怕的夜晚。
今天甩下的又是这句。
占花魁却抖索索地去拔刚才打在穴道上的甩手箭,一边无告地自叹:“这世道只有假意哄人,那有真心相向?”
“你说我”,欧冶子问。
“人落到这个地步,敢说谁?”
“别那么恢心嘛,我说有办法,不是要骗你的。”
“你真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