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二百五十穴位(下) - 无花之劫 - 月光寒已故
“我们有希望啦,我们有希望啦。”
占花魁活蹦乱跳,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用两个时辰,对两百伍拾个穴位扎穴、逃穴、再用两个时辰伸骨,回功、运气、哈,也许就是今天……对,对,司徒青兄先帮我一把,小弟自当投桃报李,是不是?”
欧冶子心中却只是暗暗苦笑:就算今天能用扎穴逃穴的方法,逃得过缩骨掌毒的危害,让我恢复了原来面目,可是我身无功夫,又如何逃得出这巫袁世家太极旗的范围,如何逃得出过夏和平的目光?
倒是这个占花魁,他居此时日已久,大概熟知逃脱路径。我何不尽全力先救下他来,以后再求他相帮。
占花魁似乎已经看透了这个叫司徒青的心思,道:“司徒青兄,尽管放心,据知今早已有几拨子江湖高手在闯宫冲阵,夏和平穷于应付绝不会分心来管我们这两个人干,我们尽可放心在此施为。”
“花占魁兄弟请先躺下。”
占花魁当仁不让地躺到床上。
草箭当针,欧冶子开始扎穴。
欧冶子虽然武功尽失,功力散尽,但他认穴的准头是绝不会差错的,用针拿捏的分寸是绝对准确的。
十几支草箭扎过。
占花魁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司徒青是什么人?看穴之准,下针之快是惊人的!若非名医圣手,也是武林高土。此人绝不是象他自己所说:“穴位,被夏和平打得不懂也懂。”的那种情况。
他占花魁可是个识货的人。
他开始留意这个“司徒青”的指头功力。
三十几枝草箭扎过。
晤!他毫无内功。
占花魁开始想起一个人:一个可怕的人。
但,他没有开口。
五拾几枝草箭扎过。
人的穴位原来就是运动的。
意念所达,只要外力的进击不是太大,力道不是太深,可以闪避的。
逃穴,应用的就是这一原理。
带着夏枯草微毒的草箭,扎进一个穴位,穴点又在意念的控制下跃逃,那么,这微毒立即不走穴道,而进入骨髓的髓道之中。
以毒攻毒,夏枯草杆的徽毒便开始攻解原来打进骨髓中的“缩骨掌”的掌毒。
这时,解毒的功效已经感觉出来了。
占花魁汗出全身,毛孔松张,“缩骨掌”的掌毒已化成气,泛泛然散了出来。
倾间前面的一百二十五个重要穴道,除了膻中,已经全部扎遍。
散出来的“缩骨掌”的毒气,已蓬蓬然漫着占花魁的周身上下。
他体内原来缩紧的骨节已经开始渐渐地畅舒而展开,原来枯萎收缩的肌肉、表皮、也开始伸展而饱涨起来了。
时已过午,到了未初时分。
“看起来冬爷所道不爽。花魁兄弟感觉如何?”
“好!好!好极了……”
“时已过午,花魁兄弟一定饥饿了。我去烧些米粥,也好让花魁兄弟休息一阵,毒气散尽之后起针进食,以后再埋背后的穴道。”
“有理、多谢、多谢!”
他走开了。
其实这时的占花魁也不知有多紧张。
他想起来了。
是在这个叫做“司徒青”为他扎过第一百二拾伍针之后,他的意念已不需要跟着司徒青的呼穴扎穴而逃穴的时候想起来的。
“司徒青”这三字是从鳄鱼鸟的口中听到的。当然没在意。
这时,第一个意念就告诉他,在司徒青的后面,鳄鱼鸟缩起了一个字:衫!
司徒青衫!
占花魁很明白:司徒青衫就是欧冶子。
他没认出欧冶子,就象欧冶子没有认出他理由完全相同。
是欧冶子,功力全失的欧冶子。
完全没错。
可是刚才当欧冶子给他下最后几针的时候,他已明显地感觉到了;骨头已经开始松张,而且脸部有明显的扩涨的感觉。
很可能他的面部已经恢复了原形。
那么欧冶子就一定会把给他认出来。
后果,无法想象。
现在,该他想的是:怎么“占花魁”占到底。
直到欧冶子为他的背后扎完最后一根草箭。
到他的功力全复的时候,那么一个武功丧尽的欧冶子,不就象他手心一把面团,可以随心所欲地,要怎么捏他,就怎么捏他?
可是背后的一百二十五个穴位,非要他给自己扎针不可。
该怎么办呢?
炊烟飘过来了。
占花魁觉着半身的毒掌气也已消散得差不多了。
明显地,他的骨架已经撑回去了;想来面形也已经复原了。
但,他只略为一试,便知全身的气血不畅,穴脉未通;大概,背后的一百二十五个穴位的施针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欧冶子还在淘米,下锅他悄悄地摸索着,拔去面部的一根根草箭。
血。
草箭头都挂着一粒从肌肤里带出来的血珠。
他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箭头的血珠─“哎呀!”
欧冶子正在添柴,却听见这边传过去的一声轻呼。
他匆匆赶了过来:“花魁兄弟,你怎么啦?”
他关切地问着,张目望时,只见占花魁双手掩,口角流血,连呼:“烟气!火气!烟气!火气!”
“莫非炊烟火气有碍解毒?”
“也许是──我满脸火辣辣地,疼痛不已,可有盐水毛巾?”
“有!有!”
殴冶子匆匆赶到厨边,泡盐水,浸湿毛巾一条,又送了过来。
占花魁把这毛巾一捂上脸,再也不放下来了。口中连连叫道:“这顿饭不吃也罢,还是求司徒兄快快给我背后用针吧。”
“也好!也好!”
欧冶子点亮油灯之后,才给占花魁脚底的最后两个穴道扎上两枚草箭。
第二百四十九穴:左涌泉;第二百五十穴:右涌泉。
涌泉者:水涌如泉!
占花魁蓦然觉着倒悬被解,全身血道脉道顿时流畅舒通。
功力在迅速地恢复着。
那一块一直掩在他面上的毛巾盐水都早已被他吸干了。但他垫贴在脸上。没有拿开,而他的头微侧向里,仅略高过床沿半身的人干似的矮小的欧冶子,当然,看不清他的面孔。
“司徒尊兄救我于危难之中,铭感五内。接着,应让小弟略尽绵薄,算做报答吧。”
“花魁兄弟也要为我针透二百五十个穴道?”
“那是当然。”
“不必啦。”
“什么话!不是说好了投桃报李吗?”
占花魁这话说得了异常轻松。
“我刚为兄弟针到命门前后时,稍做小息。”
“我知道。”
“卜了一卦。”
“哦!司徒兄卜了一卦?什么卦象?”
“下经二十八卦:兑。”
“兑是喜悦的意思,正合我们的运道。”
“兑还有另一解。”
“何解?”
“沾泽地”
“啊?!”
“那是对我而言。”
“司徒兄何出此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