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冷玉珠(中) - 无花之劫 - 月光寒已故
岂料,欧冶子原来就囚在他巫袁的光明夏枯草园之内。
这怎能不叫冷玉珠、夏和平瞠目失惊?
徐老三却冷冷一笑道:“只可惜欧冶子武功全失,而救冶欧冶子的‘鹰骨草’却在神偷丫丫的标袋之中。”
冷玉珠:“你怎么知道?”
徐老三:“神偷丫丫的‘鹰骨草’是从我叔爷手中骗去的。”
冷玉珠又是一惊,“白观音闯宫,莫非与年海棠有关?”
灰鸽子:“据标下测想,白观音到过鱼走一条街玉石珠宝店二楼前房。”
冷玉珠:“怎么说?”
灰鸽子:“她说,那儿是‘白鱼黑眼’,能避‘黑鱼白眼’的‘耳朵’。”
夏和平:“我正是在那儿找到左一狂的,他是被白观音所伤,知情不报泄露机密。”
冷玉珠:“此子可正家法。”
灰鸽子:“我已杀死鳄鱼鸟。紫衣身亡。”
冷玉珠:“嗯。”
灰鸽子:“标下不敌白观音,破水道天瓦,想堵死、淹死白观音。”
夏和平:“那不毁了湖心亭水下密室。也毁了‘黑鱼白眼’?”
灰鸽子:“属下无能,该死。”
夏和平:“白观音被淹死湖下?”
灰鸽子:“没有,她穿水柱已然逃逸。”
冷玉珠:“你且返回养伤。”
灰鸽子:“谢刑堂主不罪不罪之恩。”
冷玉珠:“我说过不罪你了吗?”
灰鸽子:“……”
冷玉珠:“走了白观音,等于撕裂了大八卦阵!”
谁也没有答出话来。灰鸽子一身冷颤。
冷玉珠:“剑士长,徐太岁,调精锐剑士百名,立即堵住这个裂口,我随后就来。”
“是。……啊?!”
“是”是当惯了奴才,信口应出来的话。
“啊”才是这些人神志清醒之后的反应。
“我随后就来”是什么意思?
“我”是谁?
她,冷玉珠?
断去了双腿的冷玉珠?
坐在轮椅上的冷玉珠?
她能来?
她来干什么?
从来没有谁看见过这个刑堂堂主有过“武”的动作,从来没有。
人们都只说:夏和平才是她的手。而徐老三则是她的脚。
人们畏惧她的,只是她眼中射出来的威严。
没有人畏惧她的武功。
因为他没有武功。
但,居然没有人说什么问什么?
大家都把这个疑问关在心中。
妹华华一直躲在道口外的一颗大枫树上,从密叶缝里向内瞧。
她对冷玉珠的“我随后就来”也大惑不解。
象她这样已残双腿的人,如何来去呢?
她思念未断,冷玉珠铁轮已动。
她大概要准备什么,要退回的。
从轩厅内到厅外廊,有一道高门槛;从厅外廊到外面的石板道还有三级石阶。
刚才车是从侧门出来了。那儿倒是一展平路。可是当月洞门内外的人匆匆向外赶去时,她的铁轮车也不转弯,只见她单手扶轮向后一转,也不见什么大出力的样子,轮车向后倒飞。
上石阶过门槛,只单手轻轻一提,一台沉沉然的铁轮车竞轻轻飞起。滚地隆隆声,化作呼呼破风声向内厅飞去……。
就在车轮过厅之时,只见她微一挥手;原来被夏和平扔在廊前的左一狂,竟一下被她抓在手中。
原来看似僵硬死直的身子,这时突然挣扎乱动了起来,而且口中发出鬼哭狼嚎号似地乱叫。
“冷堂主饶命,饶命呀……”
铁轮车还在向内厅飞去。
“无耻叛贼,谁要饶你!”
手同声起,左一狂被她轻轻扔起,象拍一只麻雀,冷玉珠一掌向已化成人干的左一狂头顶拍去;左一狂狂叫一声,象一把破布一样的身子却向厅外激射……
砰!
人干左一狂仍然血肉横飞地化成一堆肉饼死在堂下;就在这时,本待弧落铁轮车,却只在她手拨轮转间,轻轻一折,向内厅侧飞去;冷玉珠向厅外廊下甩去轻蔑冷笑的令人望而胆寒的一瞥。
好残忍狠毒的手段!
妹华华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觉黯然神伤。
蓦然,她记起刚才徐老三说的,妹雄、妹豪和黥布子英都已经落在她手中,会不会……
“啊!?……”
后厅侧传来如狼嗥一般的声绝命的惨叫!
不好!
妹华华的心煞地收紧。
身子从大枫树的叶丛中激射而下。
穿月洞门,掠石板道,越内厅廊门,已到了轩厅门内;她只带目一扫,身子并不点地,掠一扭腰折向厅侧……
厅侧只有一道敞门,过去竟是一间更大的练武厅;还没待她看清那练武厅内的情景,一物已迎面飞来,堵了她的去势。
妹华华心里明白,这被冷玉珠迎面掷来的,是妹豪。
她忙伸手一接;落地立定。
妹豪是被冷玉珠以掌击顶的,顶天门坍塌,血流七窍,但圆目大张。
显然已经毙命惨死。
妹华华轻轻地叫了一声“豪弟!是姐害了你……”又轻轻地把他放在厅侧。
扬起螓首,入目的那一幅情景,把她的仇火,点炸了!
冷玉珠坐在他的铁轮椅上,落在厅的正中,惨白的月色投在她的脸上,泻青泻青的,她沉静得象岩。
青岗岩。
她身侧的对墙下,躺着两俱血尸:妹雄和黥布子英。
带着数百根刃针的铁网已经打开了,刃针上都沾着他们身上的血。
兄、弟、一下子就这么撒手离她而去;妹华华的心,向无尽寂落的空间掉落……
“武九杰是你弟?”冷玉珠问。
“一掌就毙在你手下,残忍得高明。”
“我早该想到,他原名仇豪。”
她有些悔意。
“想到?你.还会怎样?”
“对!也无可奈何,我要清理门户。”
“对!我也该为江湖清理暴恶。”
“暴恶!冷玉珠从无为为恶江湖。”
“那血尸,不是证据?”
“妹雄、子英失足跌落、铁网无情。”
“铁网,是你布的。”
“江湖那一世家,帮派不自卫?”
怎么,这恶妇人居然言之凿凿难移?
“难道我兄,弟的血无债?”
“当然有。”
“由你偿还。”
“理所应当。”她回答得惊人的平静。
妹华华一愣。
“来吧!”她静坐不动。“好自为之。”
妹华华撤刀:澄红的刀影泻如暴雨!
妹华华扬左手;侧斜里弹出一排惨兰的“金星眨眼”。
毒气,杀气顿时涨满了练武厅。
当!当!当!当!
刀刃、暗青子、全都招呼在铁轮上。
呼、呼、呼、呼……
轮风暴起;妹华华一下子被数不尽的黑轮影包围。
煞、煞、煞、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