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他是一号漏网贼(中) - 无花之劫 - 月光寒已故
战鹰看着这一幕,连被狺狺搭伤的臂腕还在流着血,也全然不顾,只轻轻叹着:“犬义如此,人乎,人乎……”
义!是不是只有在人入江湖以后,才会闪现出来的一种闪光的品质?
义,是不是一种情的升华?
情的最高的晶结!
任何的律法、包括世家、帮派的刑堂、和衙门公堂、因为无情,当然就更无义了。
妹华华抚着狺狺的头,一种可悲的意念掠过心宫。
欧冶子、战鹞、战鹰……他们那一个不是义士?可是一到了刑堂上,义士怎么就都变成了叛徒?我能希望回去为欧冶子、战鹰说项吗?高义难道要倒在刑律之下吗?
战鹰又道:“坟场上,我见她们在争夺着欧冶子,怕欧冶子要在铁树花的手下,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掠走了欧冶子,却不料刚出坟场,狺狺就追了上来。我一掌就打昏了它,不料……”
妹华华:“犬知义,人不知义吗?我要上诉!”
战鹰:“替我带一句话给冰梅宫主就好。”
妹华华勒鞭一顿。
战鹰:“欧龙武士的血是红的,热的!”
言毕只见他胸前刃光一闪,一标红血如箭般射向妹华华的披风。
“战鹰!你……”
战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微笑。
咯郎一声,他自刎的剑落到地下,他的身子猛地向夹竹桃丛后面倒下去……
远处马蹄声起,巫袁在调动兵马了。
妹华华向夹竹桃丛看了最后一眼,马加一鞭,任由驰去。狺狺紧紧地跟了上去。
她心空在悲怆地呼喊着。
“战鹰,你没有必要死呀!”
天呈鱼肚白。
一阵马蹄声,把欧龙大本营给惊动了。
妹华华回来了。
大本营,这个称呼是冰梅宫主定的。
那意思就是:欧龙尚未复定,我们时刻都处于临战的状态之下。
其实大本营是刚卖下来的一带对寨。
楼亭房舍都十分的充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妹华华进寨门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挡她。
可是马刚着送进马厩。
一名传令武士便来通知她:世家二总爷,马上要传见她。
妹华华已经知道了:大总爷就是她离开大本营后,从和州回来的欧天官,二总爷就是身兼刑堂主的猛豹地王。
她早已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两个总爷的话,把搭在马背上,原来准备好的四个“骨灰盒”,拿下来,提在手上。便向猛豹地王沉剑叟的驻堂走去。
拐过一条村道,地来丈处,就是二总爷猛豹地王的驻堂了。
妹华华刚刚在道口现身,早已等在堂门口的杨杨子都就向她摆摆手,迎面快速地向她掠了过来。
杨杨子都情况态十分严峻,回头望了一眼,证实后面真没有偷窥的人,这才把妹华华推回原来的拐道。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哎,华护卫,你真是死了还不知往下躺。”
妹华华当然知道她这一趟回来有什么事儿在等着她,但,她很镇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你先告诉我,这几天你上那儿去啦?”
“你明知故问,不是二总爷派我出去探听温侯的消息吗?”
“可有人说闯巫袁的八卦璇宫去啦。”
“高姜姬闯宫去啦,我总得跟进去看个究竟,如果温侯幽谷和袁三声勾成一股,我们总不能蒙在鼓里是不是?怎么,我怎么打探消息也有人告我的状?”
杨杨子都点了点头“嗯,你这样回答还是可以的。那么你遇见了你哥和子英了吗?”
妹华华一下子眼睛红了下来,她把包着四个骨灰盒的黑布包放在路边的一个石板条凳上,强制着自己的悲痛,转身背着他。
杨杨子都一看那情状,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连忙打开黑布包。
四个“骨灰盒”赫然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悲痛,而且惊悸,半响,他说不出话来。
妹华华强压下心头的悲痛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有关欧冶子的事一句也不提。更没有说到和温侯高姜姬合作的事。
尽管如此,杨杨子都还是眉头越听越紧。
“我真为你担心,华护卫……我劝你还是别提你弟弟妹豪的事;也别提战鹰的事……”
妹华华长长一叹:“妹豪是我和雄哥的亲弟,人死了,心也归顺回来,连魂魄还不准进祖宗祠堂?我们当下人的,又不争什么财产,只求个位子还不行?”
“咳!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提起温侯世家,巫袁世家,人人咬牙,个个切齿……”
妹华华又是一叹:“也罢,就让豪弟去当他的孤魂野鬼吧,我不提,可是战鹰的事,我非说不可!”
杨杨子都:“天哪!既然欧天官都说他在和州殉职,宗祠里也有了他的牌位。不就算了?”
妹华华:“可是战鹰是昨晚刚殉的职,牌位上的死日都不同,鬼魂能安心吗?”
杨杨子都:“可是你把这些事实一说,那不成了正牌的叛徒啦?”
妹华华:“要没有他,我回得来吗?”
杨杨子都:“哎!我就怕连你……”
妹华华:“我?!我怎么样?此心昭昭皇天可鉴。”
杨杨子都:“华护卫,我会不相信你吗?我连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
“咳!”
一声叹气,分明是从拐弯那边传过来的。
二人一惊非同小可,立即转头。
猛豹地王拐过弯来。
“妹华华见二总爷。”
“杨杨子都该死。”他已经伏身跪下。
猛豹地王挥挥手让他站了起来。
好一阵了的思忖。他突然说:“你们的淡话我都听见了,不过,一切到此为止,我不许你们以后在任何情况下,再提起今天淡话的事。”
杨杨子都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标下谨记。”
猛豹地王指着妹华华,神色十分凝重地:“你,跟我来。”
天还太早,进入这样的小巷象鬼巷。
猛豹地王干嘛带我穿这样的巷子!
他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妹华华跟着他走,心里却一阵阵地发毛。
巷子秃头,前头没有路了。
猛豹地王拿出锁匙,开这扇很陈旧的门,很很陈旧的锁。
他的手在颤抖,锁、老半天没有打开。
妹华华离他的后三步。
其实是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小巷两面高高竖起的火墙,把天夹得只余一线!
妹华华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二总爷,大本营这村子,以前叫什么名?”
“无罪!”猛豹地王有心没意地答了一句。
啊!是一种巧合吗?又是一个怪名。
无恶城外一线天。
无罪村里一线天。
她的心在猛地收紧──今天要发生什么事?
嗒!
一声响,旧门锁打开了。
猛豹地王站在门口呆了一下,突然问:“华护卫,你这次外出,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着了子威?”
他的声音怎么会突然变得阴暗,很哑!
妹华华呆住了,把惊呆的双眼直瞪瞪地投在他的脸上。
猛豹地王根本就没有觉察她的变化,又问“你回答我,见过我的子威吗?”
妹华华听得非常清楚:猛豹地王的声音是嘎哑的!
是吃了“鸽子魂?”
为什么我过去没有感觉?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注意?
他!故意把自已的声毒哑?
妹华华完全沉入这个可怕发现的惊震之中,她只对他摇了摇头,就表示了回答。
猛豹地王象是十二分的失望。
“也许,我……当时断得太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