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卷三(29) - 白银的罪恶 - 长郁子城
经过几天的精心筹谋,我决心于新兵考核比武的前一晚,也就是我归队后的第二个星期最后一天动手杀军服。一方面我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我想,如果我过早的杀了服装,部队势必产生轰动效应,接着进行一个到两个星期的调查,这样很容易被查出个蛛丝马迹,造成失败。但如果在我杀军装的第二天全营就展开了考核比武,这样营领导便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应付调查军服失窃这件事,等他们有时间开始调查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离队,被分派到地方去执行内卫任务去了;二方面我如果在开始考核比武的前一晚得手,也就是我和小四约定的两个星期后的最后一天,我敢肯定那天晚上小四一定会到黄河钟家河口水文监测塔等候,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杀到的军装转移走,以免被部队调查及时发现。如果以后调查出什么,也会因为无法找到脏物,而使事情不了了之。从这两点讲,我觉得我选的时间可谓是万全之策,至于考核比武这件事,我就早已经顾及不上了。
自从那一天崔战发现了我身上的新伤痕以后,他忽然对我比以前更加关心了起来。他经常把我叫到办公室问长问短,关心起我的生活,特别是对我的过去,问的很多。比如为什么没读书了,这么小就来了部队?我就说,是父母B的。他又问我以前在学校怎么样,老师对我好不好?我就说,很好的,在学校老师最器重我了,还让我当班长呢。然后崔战又问我以前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这些朋友现在都在干什么?我于是就和他说,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总之对于他的问话,我尽拿一些面子上的话来搪塞他,他一时把我也没有办法。
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问话是在我杀军服的前一天晚上。崔战的勤务兵把我又一次叫过去,这一次不是在他的办公室,而是在他的寝室。
当他的勤务兵敲开门,我们进去时,崔战正伏在写字桌前写新兵训练日志。他挥手让勤务兵出去,让我坐到他家里的沙发上,他亲自给我倒了杯水。我知道喝了茶他就要开始问话了,于是我抗拒地把茶水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正襟危坐地一动不动,专等他“审问”。崔战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后,长长叹了口气,坐回写字桌前,拿出一支烟点上,烟圈在他头顶上绕成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一刻,他看上去显得比平常要老了许多。他见我像一个犯人,一动也不动,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发话,就向我说:“喝茶,罗伟,喝茶吧。”
我于是机械地端起茶毕恭毕敬地喝了一口,又放回茶机上。这时崔战不得不展开了他的问话:“罗伟,你最近是不是心里有事?”
“艾,可能是要去下面中队,有点害怕。”我掩饰说,其实到那里对我来说都一样,从小到大,我几乎是在不断的转移中度过的,早习惯了,麻木了,我自己心里常说:“不就是走吗?我什么时候怕过?”
“罗伟,还记得以前我们俩都住院吗?”
“记得,连长。”
“还得记我教你放松草吗?”崔战启发似的问道。
“记得,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