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筹码 一 - 反叛者的传颂之名 - 神赐牛奶
希罗没有回答，他听着那个声音，沉稳有力，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声音，却也不是个老人，约估着三四十岁上下。
火把的火焰闪烁了一下，映在那个首领斗篷上的光芒也随即波动了一下。
他见希罗没有回答，继续开口说道：“我不喜欢严刑拷打，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希罗面对斗篷人的威胁倒是显得相当镇定，反而向斗篷人问起了话来。
斗篷人听了希罗的话没有马上开口。斗篷遮着他的大半个脸，只能隐隐看到一个留着胡子的下巴。
停顿了一会儿，他回答道：“如果你是问一开始冲进仓库的那个女孩的话，她已经死了。”
“是吗……”
希罗的脸上不是惊讶不是愤怒，只有平静。
“好了，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斗篷人头领抬起了手，拿出当时对着米夏的火药手枪对着希罗，“不然接下来你的命运就要和那个女孩一样了。”
“真可惜，那个女孩好歹也是你的亲族。”希罗看着斗篷人头领突然露出了微笑，“你居然舍得对自己的族人自相残杀。”
斗篷里首领的嘴微微张开，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他马上又合上了它。
“还是说斯芬克斯家族习惯了手足相残呢？”
“你太吵了。”斗篷人首领听了希罗的话反应似乎激动了起来，他有些生气地威胁着，压下了枪后面的保险栓，准备随时干掉希罗。
然而希罗还是很镇定，他只是放松着任由铁链吊着自己，面带笑意地和斗篷人首领说道：“如果需要别人回答问题，那就不应该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何况您还是斯芬克斯财团的当家，没错吧，盖茨・斯芬克斯先生？”
希罗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他一语道破了斗篷人的身份，准备看看对方的反应。
斗篷人头领听了希罗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手枪，一只手掀开了自己的斗篷。
斗篷下露出一张男人坚毅的脸来，他四十岁出头，一头黑发，下巴留着一撮胡子，但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双和米夏一样的红瞳。这个男人的嘴角带着笑，却给人一种老辣沉稳的压迫感--这就是在商海的大风大浪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财团当家，盖茨・斯芬克斯。
盖茨・斯芬克斯被希罗揭穿了身份，倒也没有什么难堪和不快。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他什么人没见过，每每碰到能够棋逢对手的人都会让他有些兴奋，况且这次对面还是个少年，更让他提起了兴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是盖茨・斯芬克斯。”盖茨・斯芬克斯对希罗问道。
“猜的，不过结合了很多方方面面的调查，我自认为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想不到我小心翼翼，特地限制临时工的雇佣和本族人露面，结果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是我小看你们了，看来王国培养出来的人哪怕是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盖茨收好了自己的枪，把手叉在腰上，无奈地笑了笑，“所以不用说，你们是冲着矿石的事来的喽？”
“当然，所以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希罗也冲着他笑了笑。
“什么正事？”
“请斯芬克斯财团放弃和西部地方军的合作，转向王国。”
希罗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盖茨・斯芬克斯，他单刀直入主题，想要让斯芬克斯收手。但是盖茨・斯芬克斯听了希罗所谓的正事却感到一阵好笑。
“小子，你不懂规矩，说到底我是个商人，商人谈判看的是筹码，你没有好的筹码，我也不可能拿好货和你换。”
“当年斯芬克斯财团能够发家，王国给了不少的帮助吧？现在这种紧要时候你们却要背地里捅王国刀子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何况现在矿石的事王国已经怀疑到你们头上了，我如果不能活着回去，你们的嫌疑可就坐实了。要是你们终止与地方军的合作放我回去，我可以帮助你们洗脱斯芬克斯财团的嫌疑让你们重回清白，你觉得这样如何？”希罗思考了一会儿，抛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筹码。
“这个筹码很诱人，不过和地方军的那些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很多。”盖茨・斯芬克斯笑着摇了摇头，“你要知道，斯芬克斯的大片产业可都在西部呢，如果我答应你和西部地方军作对，那我们苦心经营的心血可就要付之一炬了；相反，我要是杀了你，王国虽然能认定我们有和地方军勾结的嫌疑，却只能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对我们动手，我觉得这样的筹码更好。”
“你觉得没有证据王国就不会动手？”希罗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就算王国对我们动手了又如何？这只会逼着我的族人们统一倒向地方军一边，你觉得这样的结果是王国想要吗？”
盖茨对这其中的利益纠葛看的很是透彻，仅凭希罗这么个小毛孩的只言片语并不能让他妥协，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希罗的所谓筹码当回事。
这么看来，杀掉希罗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孰轻孰重已经很明了了吧？小子，你很聪明，不过到此为止了。”
说完，盖茨・斯芬克斯把手一挥，边上的几个斗篷人立刻走到了他的前头，他们拔出了刀剑，靠向了悬挂着的希罗。
“你真把那个女孩给杀了？”希罗看着走过来的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斯芬克斯不需要叛徒，她必须得死。”
“不想再谈谈吗？”
“对不起了，小子，但是目前来说杀了你才能保住我的家族和产业，对不起了。”
盖茨・斯芬克斯的脸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脸色，他退到了更后面的地方站着，已经不想和希罗有任何继续的谈话了。
他是铁了心要杀希罗。
希罗被几个斗篷人围了起来，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来自他们的轻蔑，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块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既然如此，希罗也不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他突然笑了起来，对着盖茨・斯芬克斯说道：“的确，我得找个方式给自己加加码了。”
“加码？”
正当盖茨感到疑惑之时，希罗却突然握住了手上的铁链，只见他一个用力，铁链竟然轻而易举地被他握断，他一下落到了几个斗篷人的中间。这几个斗篷人显然没从希罗的举动里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了，希罗把铁链甩在他们的脸上，几个斗篷人受了铁链的重击全部被打昏在地。
盖茨・斯芬克斯看的目瞪口呆，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对于希罗的行为他甚至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他旁边的一个斗篷人见状，冲着希罗冲了上来--他的斗篷上有一道破口，是和希罗交过手的那个人。希罗又把手里的铁链扯作两截，照着他的方向甩了过去，斗篷人敏捷地躲开希罗丢出的铁链，握剑在手直直奔向希罗，照着希罗的额头就是一刺，希罗不躲不闪，只是伸出手掌迎向刺过来的剑。只见他的掌心瞬间变得漆黑无比，刺在上面的剑就如同竹片一样随着斗篷人的用力断成了两节，握在他手里的部分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希罗不等对方的下个动作，将手握拳就打向了他的胸口，这回希罗的整只手臂都变成了黑色，他的黑色拳头蓄满了力，砰的一声巨响在斗篷人的胸口上打出了一个凹坑，斗篷人的护甲希罗上次用刀都没砍开，这次居然被一拳打烂。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又是无法解释的招数，在希罗手臂上的黑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能刀枪不入。
这下对面就只剩下盖茨・斯芬克斯和两个斗篷人了。希罗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刀，普通的刀经希罗黑色的手一握居然也变得通体乌黑，像是和希罗的整只黑色的手臂融为一体，他慢慢走向盖茨・斯芬克斯，每一步在盖茨・斯芬克斯的眼里都是种威胁。
这家伙是个怪物！盖茨・斯芬克斯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旁边一个比较矮小的斗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当家，挡在了他的前头准备迎战希罗，盖茨・斯芬克斯看到他的举动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摇着头似乎不太希望这个人上去送死。
可是那个斗篷人似乎并不打算认输，他回头看了一眼盖茨示意他不要拦住自己。一番僵持之后，盖茨叹了口气，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在另一个人的掩护下他从铁门退了出去，只留下那个斗篷人和希罗留在了那个房间里。
“哟，伦奇小姐，好久不见了。”
希罗看着走上那个斗篷人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斗篷人没有多加掩饰，她掀开了自己的斗篷，放下一头黑色的长发，露出红瞳少女的脸庞。
这个斗篷人的确就是米夏・伦奇，希罗似乎老早就从她娇小的身材上认出了她--所谓的死，一开始就是个被看穿了的谎话而已。
米夏冰冷的红瞳落在希罗的脸上，她开口问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内奸了吧？”
“不，只是觉得你一直没有说真话而已，”希罗耸了耸肩，“我查了斯芬克斯家族的状况，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虽然不少，但族人之间对外还是保持着一条心的，近几十年来也没有旁家被本家打压的事情发生。”
米夏嗤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我和你真的合不来。“
“是吗？我倒觉得我和伦奇小姐挺有缘分的。”希罗依旧面带微笑。
“我没空和你瞎扯，”米夏对着希罗的微笑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愿意就这么乖乖离开放我们的当家一条生路，我们之间就可以避免这场恶战。”
“不行，我和他还有生意没有谈完。”
“那就无话可说喽？”米夏的目光更加冰冷了，她的手中亮出了那柄火铳似的武器，“你手臂上的黑色就是你吃药获得的能力吧？藏的还真够深的，我从来没见你用过。”她盯了一眼希罗的手臂。
“不错，”希罗点了点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黑刃’”
“那应该是某种你具现化出的物质，硬度超过了常规的金属，而且你可以把它随意附着到你触摸的物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