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夹缝政治 - 血路妖刀 - 投笔从戎的李白
（一）
各个派系之所以纷纷骂娘，是本来大家都是想着让彭小文当枪，白崇禧当旗，各个方面一面谴责桂系破坏统一，一面偷偷摸摸进行扩张，结果居然老蒋、白崇禧还有彭小文联手演了这么一出戏，这让大家始料未及，蒋介石趁势将各路部队派进各个战区。
历史上的1939年的最后一个月，是国民革命军直属部队的脚步第一次踏上云南、广西、西康、西藏、青海、新疆等边疆地区！驻军和交税，是行使主权的两大重要标志，其中驻军最为重要，中英香港回归的谈判中关于中国驻军问题，双方几乎僵持和翻脸，终于是英方妥协，中国驻港部队开进香港特区。
自然，来而不往非礼也，蒋介石没有再向两广派遣更多的军队，又不是真的要打内战，两广的驻军权、行政任免权、税收权、矿产管理权以及交通管理权都已经名义上收归中央，那些地方行政官员又不能一股脑全部撤换，建立一个官员对中央政府的效忠机制需要时间，这一点蒋介石不怕，党政军三管齐下，大局很快就能安定。
对于彭小文来说，收服总是比天天防备着要好的多，而且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无疑陈诚出面最合适，陈诚与何应钦两个人之间，很明显从渊源上从关系上，彭小文都和陈诚的关系更近一层，陈诚想当总参谋长，不知道这个彭小文愿不愿意出一把力。
当然是愿意了！解放战争期间共产党公布的国民党43个战犯中，前十位都和彭小文在打交道，1号人物蒋介石就不说了，这2号人物李宗仁和4号人物白崇禧跟彭小文现在是非常紧密，尤其是白崇禧被调离广西之后，彭小文等于是给这两个人在看守这广西的家底！
那么这个3号人物陈诚同5号人物何应钦的斗法中，不用想彭小文肯定会选择站到陈诚的一边，未来的中国远征军，陈诚和罗卓英先后担任过总司令，这说明蒋介石相对于何应钦和陈诚之间，更信任陈诚这个浙江老乡和他的土木系。
顺便提一句，6号人物顾祝同基本上可以算是蒋介石直线，在前面几个人之中，他偏何应钦稍微多一些，第7号和第8号人物是陈立夫陈果夫兄弟，第9号孔祥熙第10号宋子文，彭小文经常好奇地想，如果说让共军现在排排座位，自己能不能有幸进入到这43个“战犯”之内，嘿嘿，还是不要吧，不好玩！
不过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慢慢的改变最后的局面。
（二）
在与桂系保持密切关系的时候，彭小文从来没有疏远过陈诚和戴笠，在整个前面十大战犯中，除了跟何应钦、顾祝同关系不好之外，彭小文和那些“巨头”都保持着良好的沟通。
“小文！别折腾了，你的心意我明白，白健生在你被何应钦收拾的时候帮过你，你想报恩，但是你也要替委员长想想，白健生和李德邻都能顾全大局，你难道不更应该为委员长考虑吗？”陈诚接到彭小文为白崇禧鸣不平的电话，并没有不高兴，彭小文这么做虽然让陈诚有点犯酸，但是毕竟白崇禧和李宗仁暂时失去了地盘，而且彭小文这种心情，说明他有情有义。对待李宗仁白崇禧尚且如此，对于自己这个老长官，那更没什么说的！
彭小文说道：“陈长官，我这也就是跟您面前才敢这么放肆，我心里矛盾啊，委员长中央集权的举措我是支持的，只是看到白长官，唉！不说了，我觉得这也是那个何总长搞的鬼，还连累的您也被撤了一级上将，真是的！”
陈诚暗笑，心想这个小子还是没看透啊，我自然是被撤了一级上将，但是已经进入了航空委员会，还担任了中央训练委员会主任委员、军委会战时工作干部训练第一团副团长、三民主义青年团书记和中央训练团教育长。军衔是虚的，权力在手才是真的！
陈诚安慰道：“小文，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别为我担心，讲到这里我倒是要说你两句，别动不动耍混，你这也已经是中将了，要记住，大丈夫能屈能伸！”
彭小文道：“是！多谢陈长官教诲！”
陈诚笑道：“答应的挺好，就怕你左耳朵听右耳朵扔！行了，说吧，还有什么事情？你就别跟我遮着掩着了，有什么说什么！”
彭小文故意说道：“陈长官，哪有什么事情，好像我打电话问候您是给您下什么套似的。”
陈诚道：“那就是没事了，那行，改天再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彭小文赶快说道：“陈长官，陈长官，有，有事情有事情。”
陈诚大笑道：“你个混小子，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老实说，别磨磨叽叽的！”
彭小文嘿嘿笑着，说道：“陈长官，是这样，这次委员长不是裁撤了几个军吗？我琢磨着都给到我那是不可能的，嘿嘿，我想......嘿嘿，我想......”
陈诚早就猜到彭小文为什么找自己，他说道：“有话快说，到底你是怎么想的，想搞什么名堂！”
彭小文道：“陈长官，我想请您把我的这支部队收回去！最好您能够亲自担任两广兵团的司令长官，老实说，交给第四战区我舍不得，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带两三个师还行，再多了我震不住！”
陈诚不禁心动，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徐庭瑶的第38集团军司令就是何应钦力荐的，本来何应钦要求亲自兼任集团军司令，蒋介石没有同意，作为军人来说，挂再多的头衔都不如有一支能够亲自担任主将的部队过瘾啊！想当年自己担任炮兵连长，三炮轰开惠州城门，然后一路北伐金戈铁马，三年晋升少将，四年晋升中将......
“陈长官，要是让您为难了，就当我没说......”彭小文的讲话打断了陈诚的回忆。
陈诚“哦”了一声，说道：“哦，我考虑考虑，小文，不要那么小看自己，我从少将晋升中将只用了一年，你这都两年了，也经历过不少磨练，有些时候多指挥一些战斗也是能够锻炼你的能力的！”
彭小文道：“陈长官，有您能给我撑腰，我这才有底气嘛！”
陈诚笑道：“你小子，行吧，这个事情我想一想，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开始搞整训吧，如果需要什么教官或者教材，你去找罗卓英，就说我说的让他帮你，他也是你的老长官，肯定没问题！”
政治政治，表演继续。蒋介石在搞平衡，现在彭小文也要搞平衡，至少现在要在陈诚与何应钦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只要不是蒋介石、陈诚、何应钦团结起来对付彭小文，只要把陈诚团结过来，事情还是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反正肯定是要被蒋介石的嫡系插手，与其让何应钦插手搞的别别扭扭，还不如直接当做对陈诚的示好，利用陈诚和何应钦之间的矛盾，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
（三）
陈诚这边做了安排，彭小文开始联系戴笠，此时的彭小文和戴笠关系已经又拉近了一层，两个人不止是大哥小弟，不止是生意伙伴。这牵涉到一个女人。
要搞定或者说摆平一个人，有这么一句话：“不怕你有原则，就怕你没爱好。”只要你有爱好，就不怕咱们没有合作的机会。戴笠同样也可以搞定。他一辈子只有一个爱好，就是这个叫做胡蝶的女人。
赵四**朱五狂，翩翩胡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这是写张学良的，九一八事变的时候，张少帅正在天津与胡蝶举行舞会，喜欢把红颜说成是祸水的中国人自然大加指责，那是1931年，距离现在已经有将近9年的时间，而就在那个时候，戴笠爱上了这个被称为祸水的胡蝶，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恋。
戚继光还给张居正送女人呢！张师爷不是说了嘛，这是他娘的乱世，咱们要做枭雄，不是要做圣人！不拘小节不择手段，历史上胡蝶又没有说她不愿意，历史书上非要说是戴笠“强迫**”，什么“禁闭幽禁”，人家戴笠哪里如此，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大报小报都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想瞒着！
就算是胡蝶不愿意又怎么样吗？咸吃萝卜淡操心！而且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娱乐圈的那些事，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不都如此，嘿嘿。
彭小文电话告诉戴笠，他已经做了秘密安排，从香港把胡蝶带到了澳门，过段时间准备带到重庆送给戴笠。毕竟军统现在出面帮自己的老大干这种事情不合适，所以彭小文就代劳了，而且彭小文还利用这个事件陷害了一把日本人。
戴笠道：“没出什么意外吧！”
彭小文道：“放心吧大哥，现在您出面实在是不合适，我安排的肯定不会有问题，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我已经嫁祸给了日本人，说日本人绑架胡蝶小姐，试图让他宣布称为大东亚亲善代言人，等到我闹腾差不多了，您那边再搞一次解救行动，嘿嘿！”
戴笠骂道：“呵呵，兄弟，大哥谢字就不说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小子别耍混，这个是私人的事情，潘有声那里你可别玩狠的！”
彭小文道：“我说大哥，不是吧，这要是让人听见您劝我别玩狠，估计肯定以为你是冒牌的在这里演戏！哈哈！”
戴笠笑道：“杀人是我的工作，这一点上咱们两个有本质的区别！”
彭小文说道：“不是吧大哥，那杀人难道是我的爱好不成？”
戴笠呵呵笑道：“还真他娘的难说！”
意外吗？戴笠在重庆与胡蝶**一直到1945年两人结婚，胡蝶与其丈夫潘有声在1945年才办理离婚手续，此间潘有声被戴笠安排道滇缅公路去搞运输生意，以及去上海搞贸易，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杀潘有声，甚至戴笠让副官沈醉和秘书王汉光亲自出面给了潘有声一笔钱，让他别闹腾。杀人是戴笠的工作，业余时间戴笠也会干干泡妞和勾搭娱乐圈明星的事情。
彭小文道：“大哥，不过稍等等，至少要等到四五月份，我这边会不断的造声势贼喊捉贼，您放心，嫂子肯定以后对您死心塌地！”
戴笠打断彭小文的话，说道：“行，兄弟，私事归私事，但是老哥提醒你，两个事，第一，别去争那个四战区司令，第二，桂西南让徐庭瑶过去，别把委员长的计划打乱了，别的事情都好说，但是这两个事情，哥哥不会帮你！”
彭小文满口答应道：“大哥放心，咱们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我绝对不会做危害委员长和党国利益的事！”
戴笠道：“你危害什么党国不关我事，搞不搞什么利益也别告诉我知道，但是你别坏了委员长的安排，不然没有兄弟，明白没有？”
彭小文道：“行！没问题！大哥，我听你的。”
戴笠沉吟了一下，说道：“汽油什么的我可以帮你搞到一些配额，别的那些小东西都好说，你的整编的事情委员长如果问起来我知道该怎么说。行了，回头详细说。”
（四）
在第二个问题上，彭小文不但没有申请出任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反而令人吃惊地在收复南宁之后，发电向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递交方案，正式明确了南宁前敌指挥部与第四战区的隶属关系！
为什么叫正式明确？因为彭小文急降宾阳，连续发布通电对部队进行调动和部署，包括一口气成立三个兵团，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上峰”的同意！就连对南宁前敌指挥部的授权，都是军事委员会而不是第四战区补发的！
并且在补发的那张授权中，蒋介石只是提到“桂南前线各部队服从南宁前指调动”，并且提出“两广各部队的相互协调和调动均由彭小文中将负责”，在那之后一直到昆仑关大捷，南宁收复的这一个多星期时间里，根本就没有第四战区什么事情！张发奎实际上已经被架空。
南宁收复之后，两广会战并没有打完，还有湛江、钦州、防城以及南宁西南的十万大山地区和凭祥以及镇南关，还需要“收复”！
尽管法国已经单方面谴责并切断印度支那境内的交通线，即使收复南宁到镇南关的这条运输线也已经没有战略意义，但是没有战略意义也要打，因为它有政治意义！而且对于蒋介石来说意义重大，它牵涉到是不是能够一鼓作气进入云南！
彭小文向张发奎提交的方案里，明确提出：“......南下兵团和西进兵团为临时编制，各路军队虽已经实现集结，但是由于各部队编制繁杂，战斗力难以保证大型会战的配合。为了避免混乱情况发生，需要就地精简和整编。现请示，第一，桂越公路的收复战斗由第38集团军负责，桂越公路的收复战指挥权移交给徐庭瑶将军，第二，在钦州、防城两地收复后，对各参战部队进行就地整编，具体整编负责人请四战区长官部定夺！”
彭小文也是试应手，这首先是个妥协，桂越公路的收复战斗可以打到镇南关，自然也可以趁势向西清剿，一路进入云南，第38集团军本来不就是冲着这个事情过来的吗？彭小文看出来了，而且无比配合！这其次就是条件，我要整编那7个军16个师，我也不说是我要整编，如果四战区下命令非要让我负责，那我自然也不会推辞！累点也认了！
张发奎接到战报之后两个选择，第一是做出回复，如此就明确了归属权，第二就是继续向他的上峰请示，自己做个传声筒。
看到请示电报之后，张发奎道：“小兔崽子，我这也算是见识了，他原来是想让老子当中间人，跟老蒋谈生意啊！打仗时候是个恶魔，拉队伍时候是个奸商，他娘的！”
张发奎自然知道如何应对这个试探，首先是圈阅，批复道：“拟同意南宁前指方案，桂越公路收复战由徐庭瑶第38集团军担纲，第35集团军担任预备队，各兵团整编和培训拟同时进行，建立郴州、梧州、南宁三个整训基地，由彭小文统一负责，第四战区干部训练团负责执行。以上，报请军事委员会裁决，四战区张发奎。”
张发奎这意思，我“拟”同意，到底裁成啥样，问老蒋去！
如此以来，首先是明确了与南宁前指的上下级关系，自己表了态，然后自己的中介费就是，把“郴州”划拉到第四战区来，彭小文开矿练兵，我来收税，各自得利。第四战区的干部训练团去帮彭小文搞整训，这16个师再怎么样，彭小文分出来几个师给余汉谋，他总不会不答应吧！
政治是场演出，也是场交易，张发奎这个中间人，自然想的更多的是“中介费”。
“娘希匹的！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张发奎给收买了，居然他们两个合起来跟我谈判，这到底是请示，还是谈生意？”蒋介石虽然嘴上在骂，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彭小文又不是共党，而且除了跟何应钦有些不对付之外，陈诚也好、戴笠也好、陈家兄弟也好、孔祥熙宋子文也好，都挺看好这小子，恩，这样也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政治是演出，是平衡，也是交易，各方面都得到平衡得到利益的时候，这个事情就可以维持和运转下去！
合作也好，相互制衡也好，调开了白崇禧，避免彭小文和张发奎任何一个人吃独食和一家独大，对于两广的稳定不是什么坏事！
蒋介石一直强调“兼听则明”，特务机构都是同时设立中统和军统两个，而且蒋介石一直认为“三足才能鼎立”，华北的好几个战区都是地方军阀、共军部队、中央军三个势力鼎足而立，保持一种动态稳定，中央军一边挑唆地方军阀和共军部队相互争夺地盘搞摩擦，一边通过调停的方式向各方势力的重要结合点渗透！
两广会战之后，彭小文终于不像前面几次大战之后遭遇被整顿，在复杂的国军系统中，他也算是找到了一条可以生存和发展的缝隙。
政治这个玩意，你当它严肃的时候它就是严肃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换个角度理解也未尝不可，这世界上政治家分为两种，一种是操蛋的，还有一种是更操蛋的。
（五）
那么有没有比政治更操蛋的事情？答案是有，那就是国际政治。
在这个节骨眼上，国际上闹出了一件大事，1939年11月30日，苏联45万大军攻入芬兰境内，国际社会立即做出反应，英法提出将苏联开除出国联的议案。
国联询问，中国到底是选择留下来，还是跟着苏联一起退出去！同样的问题，苏联也在询问。
乱世，彻彻底底的乱世！所谓乱世，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有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做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中国不赞同苏联入侵芬兰，自然也不可能跟随苏联一切退出国联。但是作为对苏联两年多以来对中国抗战的感谢，中国也不会在国联上投票同意开除苏联！”蒋介石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这种平衡术在国际上玩不转。
张群询问道：“委员长，孔先生的报告说，法国趁机发飙，指责中国态度**，扣留了大批滞留在印度支那境内的援华物资，如果中国不投票制裁苏联的话，英国声称将不允许中国使用滇缅公路！”
蒋介石在沉默，在犹豫，在思索，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