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顺势北上 - 血路妖刀 - 投笔从戎的李白
（一）
“陈长官，即然现在已经是这种局面，解释是徒劳的，我的想法，干脆就顺着老百姓的意思，由军事委员会下令，调动一批部队北上，这样一来平息了民怨，同时也会让日军对南方稍微放松警惕！”彭小文向陈诚建议道。
陈诚道：“这个情况委员长也想到了，目前参谋部正在研究调动哪些部队北上，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彭小文道：“陈长官，此时日本方面也在紧锣密鼓的调动，冈村宁次已经调离第11军，由第7师团师团长园部和一郎担任第11军军长，日军为隐蔽其战役企图、造成中国方面的错觉，现在正在向湖南和江西方向佯动，我想现在不如将计就计！”
陈诚认真听了彭小文的意见，军事委员会和参谋本部很快同意了这个方案。
此时，1940年的4月中旬，日军第11军开始在九江附近进行“扫荡”作战，并以海军向鄱阳湖、洞庭湖实施进攻，以航空兵对湘、赣两省要点进行轰炸，作出要在第九战区有所动作的姿态，以转移中国方面的注意力。
军事委员会下发通电，再调彭小文北上，加强第九战区，从两广将第54军和第4军抽调交还给第九战区，抽调第三集团军池峰城兵团、陈光兵团和第一集团军第5军的两个师等兵力抽调北上，由彭小文指挥，防备日军对长沙再次发动攻势。
第54军、第4军交还第九战区，这个对两广影响不大，粤东防务仍由高敬亭兵团接替，郑洞国带两个师北上，第5军的200师由杜聿明带领仍旧留守，与邱廖戴兵团配合，对战斗力影响不大。
至于池峰城“兵团”，早已经有了安排，此次宣布北上，只是把池峰城纵队调动上去，仵德厚纵队与保盟维和部队一个纵队在湛江区域，至于陈光兵团，让龙云飞纵队到他的湘西老家去剿匪和招兵，陈光带一个教导师。
作为安南计划，主战兵力现在已经是孙立人纵队、张冲纵队和刘放吾纵队，陈策兵团不动，让陈光、池峰城、郑洞国北上，也能够起到迷惑日军的目的，此外杜聿明和邱廖戴兵团陈兵桂西南，兵锋直指镇南关和谅山，也是一种牵制，有利于孙立人兵团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进一步提升。
民众终于开始欢呼，“反攻”开始了，彭小文终于北上了，这是民意的胜利！
（二）
木村少佐报告道：“板垣阁下，冈村阁下，我刚刚收到一份情报，中国国内一些媒体对于彭小文只带了部分兵力进入湖南仍然不满意，有些报纸的观点很让人吃惊，他们居然分析出了我们的主攻方向之一是在襄阳！”
板垣征四郎说道：“那个并不奇怪，中国的聪明人太多，襄阳自古就是中国的四战之地，东出武汉，西控洛阳，北进南阳，南制荆州江陵，他们看出来也不足为奇。”
冈村宁次说道：“板垣阁下说的对，进入中国控制的西部有三条路线，北路沿陇海线进入潼关要经过南阳，南路溯长江进入四川要通过荆州和江陵，中路从汉水溯江而上进入陕西则直接要通过襄阳，因此打下襄阳是最直接的手段，中国人判断出来也是正常的！”
木村少佐道：“所以说，樱花季节判断，彭小文名义上是支援第九战区，但是实际上他肯定是会去襄阳方向，这个简单的战略要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冈村宁次摇摇头，说道：“这次彭小文即使亲自过去，襄阳他们也守不住！”
这次冈村宁次所说并非是夸大其词，1940年的2月底，在国军的冬季攻势刚刚告一段落的时候，日军就已经制订了计划，以第11军为主力，向第九战区佯攻吸引国军的注意力，然后从武汉向西调动兵力，同样是佯攻襄阳和荆州之间的钟祥市，吸引和牵制国军兵力，主力部队则沿公路，准备快速向枣阳、襄阳挺进。
目前第五战区的情况，作为“支那通”的冈村宁次已经了解的很是清楚，这个战区的部队有50个师，但是组成却是有中央军汤恩伯部队、桂军、川军、西北军、粤军等多个派系，在一年以前的随枣会战中，日军虽然没有打成战略目的，但是那一仗之后国军内部的矛盾已然形成。
（三）
“乱套了！娘希匹的，这纯粹是添乱啊！”蒋介石把那张关于“质疑彭小文为何前往第九战区而非第五战区”评论的报纸扔到地上。
陈诚也气得够呛，作为政治部的部长，居然现在中国的报纸不经意之间“破解了”中日双方的真实意图，这个事情搞的大家有些被动！
稍后，蒋介石说道：“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如果他们都看出来了，彭小文看不出来，那就简直是荒唐了！”
陈诚也无奈，利用媒体作为工具的是彭小文，现在他把一大批人发展成了军事迷，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彭小文稍微诧异了一下，也恢复了平静，实际上这样也不错啊！利用媒体发布真真假假的消息，老百姓找到了新的兴趣点至少不再折腾了，而且日本人的信息分析工作也会因此而增加数倍。
彭小文道：“找几个文笔好的军校学生，给他们几个方向，让他们发几篇文章，探讨一下如果50个师围攻武汉，到底怎么打才合适！然后另外一个方面再分析，南方这里，到底海南岛可以通过什么样的战术手段收回，让他们自己去想去！”
疏通胜于堵塞，果然，现在学生和民众开始针对到底这个反攻是先打海南岛，还是先打武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随后又有标新立异者提到如何打南昌、如何打福建等等等等。
（四）
“小文！你真的想过来第五战区？”李宗仁似乎不欢迎的样子。
彭小文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了，李长官，不想让我去啊！”
李宗仁沉吟了半天，居然冒出来一句：“最好别来！小文，听我一句劝，这个浑水你趟不了，这不是战略和战术能够解决的问题！”
彭小文收敛了笑容，他大概明白李宗仁的意思，他问道：“李长官，我应该能够明白吗，我去了的话，您的担子至少我能分担一些啊！”
李宗仁叹了口气，说道：“小文，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了的！我这个战区司令现在连部署和命令都有问题，你说你来了能起什么作用！”
彭小文道：“还是因为汤恩伯的问题啊！”
李宗仁说道：“现在已经不止是汤恩伯一个集团军出问题了，西北军、川军、粤军等等，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消极避战的情绪！”
彭小文知道历史上这段时间第五战区的窘迫，但是在李宗仁说起来，似乎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1940年，襄阳到宜昌之间，枣宜会战，张自忠将军力战身死，精忠报国的一战，彭小文怀着一丝侥幸，想保住张自忠将军不要现在就牺牲。
彭小文道：“李长官，报纸您都看到了，连做学问的人都看出来襄阳的重要性，而且都已经说出来了，如果我还不过去，就是日本鬼子都不会答应！”
李宗仁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电告蒋委员长，请陈诚亲自督战，我是担心他们把你当成挡箭牌，就不过来了，处理派系的事情，陈诚比我强很多，这一点咱们有一说一！”
彭小文想了想，说道：“这样更好，如果陈参谋长和我都过去了第五战区，那么鬼子就更能坚信我们真的把战略重心北移，这样对于我们的整体部署更有好处！”
李宗仁道：“那也好，但凡是有一线机会，咱们也要争取！”
在南下作战的两个月准备期间，彭小文把池峰城纵队、陈光教导师和郑洞国带的两个师调动上去，这4个师对于第五战区的50个师来说虽然兵力很少，但是彭小文的这些部队从装备到战斗力那可都是远远强于国军部队。
虽然说五战区目前局势堪忧，但是彭小文还是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能不能保住宜昌？能不能保住襄阳？能不能保住张自忠将军的生命？即使都不能的话，是不是能够对日军造成更大的杀伤？而且确切地说，一定是能够掩护南方行动的突然性。
彭小文首先到达第九战区，薛岳同样是分析出了日军向襄阳进军的战略目的，对于第五战区的混乱局面，薛岳同样也有耳闻，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能帮的，薛岳把第一次长沙会战中与彭小文打过交道的参谋王德胜借给了彭小文，连同赣北会战中被彭小文打过军棍的周有德，以及那个新兵神枪手李仰文，这三个人都已经结束了衡山的短期干部培训班，也是帮忙，也是让他们跟着彭小文学习学习。
（五）
李宗仁所说的“浑水”，薛岳所了解的第五战区的混乱，要从一年前的随枣会战说起。
一年以前的随枣会战，李宗仁命令汤恩伯集团军依托桐柏山地区进行部署，张自忠部队依托大洪山地区进行部署，类似于反八字战法，牢牢占据这两处要地，一旦日军进犯襄阳，则由这两路部队进行侧击。
如此部署，汤恩伯拒绝执行，因为蒋介石下达了电文给李宗仁称，汤恩伯集团军的使用是“对汤部应作为机动部队，须呈侯军事委员会批准，方能使用。”而蒋介石给汤恩伯一纸电令，告诉汤恩伯“使用时机不宜过早。”
这种模糊的指令透露出一个意思，先让杂牌去拼，拼完了你再上！至少大家都是这么领会的！汤恩伯拒绝执行侧击，这种事情那就只能交给有战斗力的桂军去干，担任正面防御的让谁去？那就只能继续使用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台儿庄、武汉连续作战，老兵减员严重而且得不到及时的补充，第2集团军的战斗力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又是这个汤恩伯，孙连仲不甘心再跟汤恩伯配合，他甚至想把第2集团军拉到北面的第一战区，都不想跟汤恩伯一起配合。可是川军认为这是中央军、桂军、西北军全都保存实力，他们也不愿意当“炮灰”！
士无战心，士气不是一般的低！最终李宗仁用了汤恩伯的一个师调给第13军管辖，担任侧击，用桂军放在正面进行封堵，战斗打了3天汤恩伯便私自将这个师调回，并且状告第13军军长张轸把中央军当做牺牲品！
打着仗突然少了一支军队，张轸手忙脚乱，而此战之后，蒋介石居然撤了张轸的职务！
张轸愤然写道：“回忆当年莫须有，何恨不平......”
随枣会战结束之后李宗仁本来就不满蒋介石对汤恩伯的直接指挥，再加上桂南会战蒋介石趁机解除白崇禧兵权，进驻桂系，桂系的一干将领都是怀恨在心，第五战区参谋长桂系的徐祖贻曾经气愤地说道：“不守就都不要守了，都保存实力好了！”
而冬季攻势中何止是进驻广西，结束桂系割据呢？蒋介石现在连四川的省主席都是亲自兼任，把四川省主席王瓒绪调来担任第29集团军司令，而王瓒绪与第29集团军前司令许绍宗又素有不和，蒋介石为了安抚王瓒绪就把许绍宗调给汤恩伯当副司令长官，把许绍宗直辖的一个军长也给免了。
蒋介石搞中央集权不是错，但是为了搞中央集权，把军队折腾的一团乱麻，这就不知道该责怪谁了！可是只有蒋介石有错吗？民众此时正抓着张自忠将军曾经“投降”的事情不放，搞的张自忠将军压力很大，乱世真是乱，上上下下都在折腾！也难怪“支那通”冈村宁次断言，此次出击襄阳，国军必败无疑！
难怪李宗仁不想让彭小文过去，彭小文的战术战略部署的再好又有什么用，眼下这是战略战术的问题吗？根本不是！
桂系在此处有两个集团军，第11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一个执行正面防御，张自忠的第33集团军和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配合侧击，真正有战斗力的，也不过就是这四个集团军而已，坦白说这四个集团军勉强能够对付日军的一个师团到两个师团。
但是此次日军调动上来的，是第3师团、第13师团、第39师团、第40师团，4个师团还有一个步兵旅团、一个重炮旅团和两个战车联队。凭借这四个集团军去防御？非不为，是不能也！
但是正如最后李宗仁说的那样，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李宗仁希望陈诚能够运用他的斡旋能力把川军、粤军等集团军的积极性发挥出来吗，希望陈诚能够指挥的动汤恩伯，然后自己掌控全面，让彭小文在战术上发挥作用，然后彭小文的四个师赶到，实现这次防御战的圆满收场！大胜小胜都不敢想，打个平手已经谢天谢地了！
（六）
“冈村君，看起来彭小文北上已经是事实，而且现在确认陈诚也已经到第四战区担任督战长官，我们的南线压力减轻了，但是襄阳方向的难度就大了！”板垣征四郎对冈村宁次说道。
现在板垣与冈村，陈诚和彭小文，双方就是在较劲。
日军在武汉会战之后，在华兵力已经达到了85万人，按照原订计划，日本会在汪精卫成立伪政权之后，逐步把在华兵力缩减为40万，然后把更多的部队调往东南亚，但是从第一次长沙会战开始，日军接二连三的惨败，现在日军不得不再一次扩军。
冈村宁次分析道：“板垣阁下，我认为皇军的战略计划需要调整，彭小文的部队从粤汉铁路到长沙，然后再转进到荆州和襄阳，需要至少20天时间，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向枣阳和襄阳发动进攻！”
板垣征四郎道：“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充分啊！当然，我明白，假如彭小文的部队调动到位的话，这一仗就更难打了！”
1940年，不到5月，日军提前半个月时间发动了枣宜会战！第一阶段的攻势与部署，与一年前的随、枣会战如出一辙，历史上也是这样，在同一个地方时隔一年，攻击一方还是采用一年前的攻击套路，防御一方还是采用一年前的防御部署，这种情况在抗战中不是出现一次，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会战和1937年的八一三淞沪会战，日军至少前三天的攻击路线和登陆路线都是一模一样。
日军右翼的是第三师团，加强了来自第四十师团的石本支队，两个战车联队与一个工兵联队率先自信阳起攻指向泌阳，此处执行正面防御的是孙连仲第2集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