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虔诚一吻 - 闪婚七零俏中医,京城大佬宠上天 - 林下飞升
要问她为什么不敢?
因为羞愧。
学识越高深的人,就如同饱满的稻穗,谦逊低垂。
而她则像一朝得志的小人,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说谢眠眠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而她不过一洼浅水,石头扔进去溅得老高。
以谢眠眠的视角来看自己,她会觉得很滑稽,像个小丑一样。
谢眠眠送许玥如出门,回来时发现孟灵芝在原地发愣。
“怎么了?”
难道是她方才说话太重了?
谢眠眠陷入思索。
孟灵芝望着她平静的眼眸,掐着手心,鼓起勇气。
“您这样认真教导我医术,不怕我把你的本事学去,将来超越你吗?”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扪心自问,孟灵芝目前做不到谢眠眠这个地步。
“那不是更好么。”
孟灵芝怔愣住,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谢眠眠缓缓道:“你能更上一层楼,就能让更多人因你受益,两全其美的事,我会感到很高兴。”
“您……”
孟灵芝观察谢眠眠的神色,她眼底一片坦然。
她真是这样想的。
孟灵芝除了惭愧,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这种胸襟,她不知何时才能达到。
孟灵芝神色复杂又感慨,似乎要遁入空门一般,谢眠眠眸光微动,唇边漾开一抹笑。
“实际上,我教给你的知识,你用来治病救人,就相当于我也在救人,这样我自己救一个,你救一个,一共就是两个人,两条性命,不是很划得来么?”
孟灵芝还想说什么,谢眠眠给她斟茶:“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喝完这杯茶,回去早点休息。”
不知是什么暖意,顺着茶流进了心底。
孟灵芝走后,晏礼从灶房过来,“热水已经烧好,可以洗澡了。”
“就来。”
谢眠眠端起茶杯,嘀咕:“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禅师。”
专为人解疑答惑。
她声音很小,本以为晏礼没有听见,话音刚落,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谢眠眠脸一热,放下茶杯洗澡去了。
天擦黑的时候,孙老大和温小梅坐着牛车回到大西村。
一回屋,几个孩子脏得不像话,鼻涕口水弄得脸上到处都是,衣服也跟水泥坑滚过似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也就几天时间,温小梅没顾得上管他们,就变成这副模样。
家里一堆活等着她去干,几个儿子也不听话,灶房的碗摆了几天也没人洗,温小梅差点气到心梗,抄起棍子对着几人就是一顿揍。
屋里爆发出哇哇啼哭声,传到邻居耳朵,大家都晓得了。
哦,孙老大回来了。
清早,孟灵芝拿昨天的不解向谢眠眠请教,正讲到最关键处,屋外响起一声怒骂。
“孟灵芝你这个疯女人,差点把老子害死,你拿什么赔!”
孟灵芝心头一跳,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把手指捏得发白。
孙老大闯进来,满脸怒容,看见谢眠眠和孟灵芝站在一起,恍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
“好啊你们,串通好了要害老子是不是!”
孙老大住院时听医生说他情况很危急,几乎命悬一线,要不是送来及时,现在就该没命了。
孙老大一阵后怕,身体受罪不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升起无数怨恨,势要孟灵芝好看。
不待人开口,他又指着谢眠眠:“还有你,明明知道老子过敏,却见死不救,你还当个屁的医生,不如早点拿刀割草喂猪去!”
“救你?”谢眠眠盯着他,似笑非笑。
她手上明晃晃的银针反光,孙老大突然感觉它们会刺进自己的喉咙。
孙老大想起谢眠眠上次说过的话,脸乍青乍白。
之前是没生病,得了赔偿只顾着数钱了,把当天发生的事早抛到脑后。
直到危在旦夕,才晓得医生有多重要。
要是谢眠眠愿意救他,随便给他扎两针,他哪用得着费那么多钱去城里治病?
想到这儿,孙老大心里又起了嗔恨,却也不敢再指责谢眠眠,她看着柔软无害,实际是个硬茬。
孙老大把所有怒火集中在孟灵芝身上。
“格老子的,今天你不拿出个说法,我非得报警,告你乱用药害死人!”
孙老大指着孟灵芝鼻子,骂声震天,屋内的其他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本来他还是值得同情,可人家孟灵芝也是为了给他治病才大胆用药,丝毫不顾念治病时的感激,调转头来大骂特骂,这种德性谁敢跟他走近,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一刀。
孟灵芝上前一步:“当初我没有给你做过敏测试,导致你命悬一线,是我不对,如果道歉没有用,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差点害死老子,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孙老大冷笑。
大队长这时也赶到了,听见这句话,心底叹了一口气。
老规矩,给钱。
最终,在大队长的调解下,孟灵芝答应赔他三百块,这事才结束。
孟灵芝培训的时候花了家里不少钱,这次家里东拼西凑,欠了好几笔债,才把钱还给孙老大。
大家平日见到孙老大,跟避瘟神一样躲开,生怕被他讹上。
孙老大毫不在意,数着手头的钱,心中不晓得有多得意,这些钱,比他干一年农活都挣得多。
可就在他拿到钱的当天下午,突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有人亲眼看见他倒在自己面前,吓得直接跑去找大队长。
“队长,您要给我作证啊!我只是路过,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他自己就倒在地上,别到时候讹到我身上……”
“什么?”
大队长一惊,连忙赶到事发地,只见一群人远远围着,没敢靠近。
拨开人群,温小梅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孙老大脸色发乌,大队长去探他鼻息,心头猛地一跳。
他没有呼吸!
“快!快去请谢丫来!”
人群蹿出一个人去找谢眠眠,看着孙老大没有起伏的胸膛,大队长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谢眠眠小跑着过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孙老大掰开眼睛,嘴巴,喉头颈部检查。
过了片刻,她摇摇头,说出死因。
“是突发脑溢血。”
温小梅喉头一哽,掉下几滴眼泪。
孟灵芝一来,便听见这句判定,她眼中一片茫然。
前两天她还在为家里欠下的债务忧愁,发誓再也不给孙老大看病。
可他……就这么死了?
在大队长的安排下,几个壮年汉子帮温小梅把孙老大的尸体抬回家。
剩下的人群没有散开,反而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哎,你说,孙老大怎么突然就……”
“坏事做多了呗,人家医生大慈大悲治病救人,是有功德在身,哪能容他随意污蔑。”
“不要这样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估计是上次没好全,这才造成脑出血。”
“那还不是他活该么,要是能让谢丫给他治,哪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有,她也能及时发现,给你调理妥帖咯!”
“是这个道理,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大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反过来把命给丢了。”
“唉我听有这种病的人不能发火,血压会增高造成脑出血,你们是没瞧见,他回来后一大早就在谢丫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算了算了,别说了,人都死了。”
众人散去。
……
夜间,谢眠眠手边燃着一盏煤油灯,她握着笔,眸中一片沉思。
过了片刻,她开始动笔,在病历本写下:
脑动脉破裂造成局部出血,持续三天,未及时就医,出血量变大扩散,以致脑溢血而死。
谢眠眠放下笔,出神地望着跳动的火苗
孙老大死了。
当一个人突然死去,平日和他发生的龃龉一下子都变得微不足道,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原谅。
人死灯灭,人来这世间一趟,去后无非如此。
“在想什么。”
晏礼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他刚洗了澡,用毛巾擦着头发,在她旁边坐下。
谢眠眠摇摇头,顿了顿,把目光移到晏礼身上,从他眼底发现藏着的关怀,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在担心她。
谢眠眠本想说没事,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
“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她红着眼直直地望着他,尽管在努力调整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脆弱。
晏礼一顿,把毛巾搭在椅子上,大大方方走过来,伸出手臂,环过她的背,将她拥入怀中。
他刚洗了头,将将擦干,熟悉的皂角香带给谢眠眠一种安全感。
她伸手回抱,双手环过晏礼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上,感受到了温暖。
是一种更浓烈的暖意,热意把谢眠眠完全包围,熏得她想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相拥的剪影映在墙上,灯芯“啪”的一下,炸开了灯花。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缓慢,晏礼的声音很轻。
“眠眠。”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
晏礼没猜错,谢眠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微微弯腰,把手绕过谢眠眠腿弯,打横抱进她的房间。
晏礼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手指忽然被勾住。
“不要走……”
身后响起含糊的呓语,晏礼回头,谢眠眠双眼紧闭,似乎又陷入了不好的梦境,纤长的睫羽下挂着一滴泪。
晏礼拉开谢眠眠的手,转过来俯下身,用指腹揩掉她的眼泪。
近距离接触时,他呼出的气息把吹倒了谢眠眠脸上细小的绒毛,一种异样的情愫从心底流淌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