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疯一怒踏征程,大娘初遇起悲凉 - 自由天地 - 长弓走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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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疯,男,八零后,乡下人,读了几年书,毕业后到城里闯荡,却始终晕头转向,迷茫失望,终究弄丢了自己。chūn疯,不疯,疯的是这世界——
某rì,公鸡长鸣,太阳爬山,睡梦中醒来的chūn疯,对着镜子,相望良久,混混沌沌之中,一片空白,中间一个美女倒是穿得格外少,露着雪白的大腿,原来是镜子拿反了,chūn疯赶忙翻转过来,呵!镜中人,面容憔悴,眼神迷离,头发凌乱,胡子拉渣,这是谁?熟悉又陌生,似乎叫不上名来。
阳光如剑一般从窗外直shè进来,照在chūn疯脸上,火辣辣的感觉,chūn疯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又浮现了困扰自己多年的一个疑惑——我是谁?在哪?干嘛的?为什么活着?苦思冥想中,阳光已偷偷退去,还剩尾巴。他妈的!又快落山了?chūn疯终于忍无可忍,手臂一甩,把镜子摔碎,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在地上,大吼一声,震耳yù聋,不曾在意外面风风雨雨,只晓得屋内回音许久未散。
次rì天亮,平静了后的chūn疯环顾一下四周,然后把门锁上,钥匙被掰断了扔的远远地,走在路上chūn疯这才记起,这可不是他的房子,钥匙是要在离开时留给房东的。
没有回头,可以看得出,chūn疯这次决定去找一找丢失了的自己了,征程就此踏上。
大街上,乱如蚂蚁的人群。chūn疯心里顿时又不安起来,这倒不是因为折断了打开屋门的钥匙。
chūn疯捏了捏口袋,得先到银行取点钱,没钱出不了远门,钱少了办不成事,一块钱只能坐一趟公交车,出租车别招手,长途车别回头,这些理所当然的事,chūn疯清醒,所以钱很重要,不知卡里还存有多少钱?啊哈哈哈哈,这半辈子,钱呐......
chūn疯看到路边一大人抱着孩子,收敛了表情走过去。
“嗨,孩他妈,银行怎么走?”chūn疯一脸堆笑。
“小孩子他的妈妈?银行怎么走?嘿嘿”
“小孩子他妈妈的,银行走么走?”chūn疯怒了,妇女依然无视,盯着手机,甩了两下,然后传来一声铃声。
“大姐,银行怎么走?”chūn疯想了想。
“不知道”妇女终于开口,又甩了一下手机。
“爷爷,我知道”小屁孩抢过来说道,同时把脸扭向抱着他的人看了一眼。
爷爷?chūn疯听到这样的称谓时不知是快活还是悲伤。心想:他大爷的,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这位大姐的吗?或许说不准也未必是。孩他妈的?嗯,没错,就是他妈妈的。
“在哪?”
“在那”小孩子又看了一眼抱着他的女人。
“在哪?”
“不知道”小孩子打了个哈欠,妇女也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
“他妈妈的,在哪,到底?!”chūn疯攥的拳头咯吱响。
“面前”一老头说完,狠狠瞪了chūn疯一眼,掐灭最后那口烟,转身离去。chūn疯不知这个老头是何时出现的在自己面前的,原来的那个大姐已经走掉了,连同怀里的孩子。chūn疯打量了一下从面前经过的这个奇怪老头,戴着老花镜,头发拧成了麻花,挂在脖子上,走路还低着头,东瞅西看的,唯恐谁丢了个硬币被别人捡走,远远的跟在抱孩子大姐后面,最后一同消失在一个胡同的拐角里。
面前?chūn疯抬头,他大爷的,谁说不是呢?!“中国**银行”果然几个大字刺眼,chūn疯立在原地,盯了半天,没错,确实是银行,这时一辆押钞车在身后不断鸣笛:站那干熊的,挡路了!
进去一看,好气派!来去匆匆的,都是人,什么人都有,这场面没的说,就一个字,气派!排在自动取款机后面,能体会到作为龙的传人的悠长的无奈,排了几小时,chūn疯没工夫,径直走向一个窗口,把卡一扔,“网管?多少钱一小时?”,半响没人搭理,chūn疯把窗口上的小牌子摘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骂道:“是看不起我么?你钱多是么?竟知道在里面数钱,我让你数!”这时过来一个里面西装革履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哭笑不得的一把拉住chūn疯,按在地上,“没看到牌子上写的什么吗,这边先挂号,孩子”。chūn疯这才看清残缺的牌子上的字:‘此窗口暂停”,另一块上写着“服务’两字,正盯着‘服务‘两字看的入神,白大褂把他拽着拉回到了门口,手指一按,取了个号:222号,这时只听广播:“请22号同学到2号窗口......”,chūn疯知道还早,拉过来一个马扎,找个桌子坐下,拿起菜单——
“老板,来一碗兰州拉面,少放点辣椒,一颗东京菠菜,两根双汇火腿肠,另外三鹿牛nǎi一杯”,“对了,好像染sè馒头够味,来四个....”话音刚落,服务员沏上一壶上等苏丹红,丢下一包黑sè餐巾纸,扔下一双刚洗过未来得及擦干的一次xìng筷子,快步离去。
chūn疯细细地品起了‘红茶’,半天后服务员端出来一碗清汤面,从脚边的一只垃圾桶里摸出来一个勺子,用嘴吹了吹,又用围裙擦了擦,最后插进了清汤面里,临走还不忘嘱咐chūn疯几句“请贵客慢用,吃完别忘了擦嘴,不对,别忘了付账”。
我擦!!chūn疯狠狠的瞪了服务员一眼,把吐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牙齿咬得咯嘣响,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个标着胡椒粉字样的小瓶,往碗里猛磕了几下,倒下数十根牙签.....
吃饱喝足后,睡了个懒觉,又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地听到有女人叫声,‘222...’,chūn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取多少?”
“随便”
“多少?”
“贰佰左右”
“多少?”
“贰佰五吧”
“输密码”
“什么?”
“密码”
“你猜”
“......”
“......”
“不好意思,准备下班了,明天再来吧,拜拜”,窗口内小手一挥,挥傻过多少人。
接着大厅内灯光熄灭,眼前顿时昏暗了许多。chūn疯无比懊恼几yù发疯,忍住,悻悻出门而走,不料被一系围裙大娘卡住脖子,挂在门框上,动弹不得——
“靠!”
“干嘛?”
“你说干嘛?”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干嘛?”
“我不说干嘛你就不知道你该干嘛?”
“你不说我该干嘛的时候干嘛我怎么知道该干嘛?”
“我不说你该干嘛的时候干嘛你就不知道你该干嘛的时候该干嘛?”
......。
两个小时后
“吃饭给钱了吗”大娘嗓音有点哑,换了一只手。
“没有”
“没有?还不给?”
“没有,怎么给?”
......。
第二天早晨。
“还不放开我?脖子疼,一个字说不出来,骗你不是人的”
“你说谁不是人?我怕你跑,没给钱”
“什么钱?”
“拉面”
“多少钱?”
“面条5块,火腿肠5块,菠菜5块,三鹿5块,馒头5块,苏丹红5块,餐巾纸,一次xìng筷子和勺子使用费共5块,对了,还有牙签,差点忘了,我数数用了几根...”
“一共多少钱?”chūn疯看到大娘在地上数牙签,一遍又一遍,终于等不耐烦了。
“嗯,38,再送你几根牙签”,说罢,大娘用另一只手从头发里抽出几根牙签,递给chūn疯。
“30?”
“不行。你打听打听,整个城市我的价格是最低的,也都是同样的标准,给你打个折吧,最少35”
“都不容易啊,便宜点”chūn疯祈求,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
“要不33?行吗?”大娘试探,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可以,真不能再少了,rì本海啸地震和利比亚战争影响了太多的生意,成本涨得快,没多少利润了,何况寄人篱下,寄银行篱下,税得收吧,押运员都有枪的,遇到客人若都像你这样下去,生活更是煎熬.....”chūn疯点头说道,略带悲天悯人之感。
“哦,那40行吧,也好找零,给你,这是一百”听到地震,战争和税收,大娘心动,心痛,双手捂在了自己脸上,继而联想万篇,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个不停,急忙脱下了棉鞋,从鞋垫子底部取出一百,小心翼翼奉上。
chūn疯找给他六十,离开,一路上抱怨个不停,直喊这碗面吃的太贵了,四十块啊,吃的不值。
大娘呢,拿着六十块钱,一路哭泣着回了家,看到路边乞讨的儿童,还给买了一盒饼干。
这里讲一段大娘的故事,赵氏人家,年轻漂亮时嫁给了一个脾气暴烈的男人,叫赵大宝,此人爱喝酒,经常打骂她,后来赵大姐生了个孩子叫赵宝宝,赵宝宝这孩子跟其他小孩子不一样,从会说话时就哭喊着想要当国家主席,在还穿着开裆裤经常尿床的时候就哭喊着让他爹给他买个领带并打好挂在脖子上,赵宝宝每天不看动画片也不和同村小孩们一起打闹嘻戏,整天不是坐在屋里看新闻联播,就是跑到村支书大院里,伸着脖子听村长对着大喇叭喊话,后来村里伙伴们都骂他是神经病,刚开始他老爹还护着他,把顽皮的孩童们驱散,后来在路边偶然花了十块钱算了一卦之后,对他儿子的看法就变了,慢慢地开始责骂刘老娘们给他生了个脑袋有问题的孩子,除了对孩子不在怎么关心,打老婆也更厉害了,赵大姐太多的委屈无法诉说,只能默默忍受,不过对小宝依然疼爱备至。
一天赵大宝喝多了,回来发酒疯,对她打骂起来,骂她无能,只能生这样的,不如隔壁的孙胖娘们,一下生了两个,个个呱呱叫,赵大宝幻想着自己当初能娶了孙胖娘们该多好,思来想去的,多次来到她家门口又折回去了,有一次喝了酒竟然爬到了墙头上,就差一点翻过去了,一阵狗叫后,他却又跌了下来,这一下跌清醒了许多,赵大宝害怕的倒不是这条狗,而是她有个恶霸老公,听说还杀过人,赵大宝终究还是打消了对孙胖娘们的非分之想,回家后非要神经质地要求赵大姐改姓孙。被逼无奈往往在弱势群体身上造就了太多的悲剧,孙大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出现了,只是再也没有生出什么双胞胎来,很快,赵大宝在外面找女人的消息也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孙大姐的耳朵里,望着一天天在长大的儿子,孙大姐一如既往的淡然,在好心人的接济下,把赵宝宝送进了学校,rì子也就这么将就着过着,只是岁月不饶人,孙大姐苍老得很快,成了别人眼中的老大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