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4000＋哦） -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 - 疯癫丸子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31（4000＋哦）
惟清和栎梵在医院陪心知一同吃过晚饭后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家。爱叀頙殩突然，从身边蹿出两阵风，一个女人在疯狂追一个男人，那个女人的长发凌乱的飞舞起来，像是旗子一样。惟清瞟了一眼后才反应过来，“栎梵，追啊！”说完也随着他们身后追起来了。
栎梵喊道：“怎么了？”
“快，快追那个男的，他是抢劫的！”惟清连头都没回的大声的叫道。
“别人的事就算了吧。”他虽跑着，但是声音却很是淡定。
“不行，是宸铭的妈妈！橼”
栎梵加速向前跑着，然后和那个男人一齐冲进了黑色笼罩的雾里。旁边剩下一直在喘气的惟清和宸铭妈妈江音。
江音拍着胸口说道：“怎么是你啊，惟清。”
“我刚路过，小妈，你还好吧。”惟清上前扶住江音，她这个年纪能追这么久算是不可思议的了堞。
她挥挥手，“没事，就是那个人抢了我的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可是现在太晚，路上又没什么人的，于是就改为追了。”
五分钟后，栎梵拿着那个包包冲惟清来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双手递给江音，“阿姨，还你。”
江音失而复得的笑容感觉更加灿烂，“谢谢你，小伙子。”
“那男的，还好吧？”惟清小心的试探的问道。
“恩，还好，没怎么样，就只是估计那只胳膊以后生活可能会有点困难，唉，可怜了那个人儿啊。”栎梵怜悯别人的样子真令人欠扁。
“你出手是不是太狠了吧？”惟清有点小声的埋怨道。
“那是你太善良，反正那男的是罪有应得，这样可以警告他以后要好好做人。况且又不是我把他如何如何，只是我告诉他我是警察的时候，那男的转头就跑，因为太黑了，他的胳膊就插进了旁边一根很细的柱子里。我直接就把包拽了过来，然后对他就说了一句话，快去医院吧，要不胳膊就废了。”
太毒了他！
“小妈，你看看里面少什么吗？”惟清瞅着那个价格不菲的皮包。江音看都没看的说不少不少，于是惟清决定送江音回去。可是一想到要回肖家，于是止住了脚步，有点尴尬的挠着头说：“小妈，我现在的身份送你回去不太合适，要不让栎梵开车送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这样，要不你们俩送我到前面那座公寓，我们原本在那里住，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也上楼坐坐，刚才辛苦了。”江音指着前面那座三十几层的公寓说道，眼含诚恳。
上了楼，进了屋子，一切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似乎看起来不是奢华，而是简约的尊贵，家具都是上等货色。
江音给惟清和栎梵都倒了一杯果汁放在桌子面前，“渴了吧，喝点果汁，我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真是不好意思。”江音略显得客气。
惟清连忙摇头，然后一口气将果汁喝完。
“小妈，你快打开包包看看到底少什么没？”惟清还是不放心的说。
“恩，好吧，其实包里钱倒是没有多少。”她打开包包，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钱包，就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欣慰的叹了口气，并没有看里面的钱，而是就看了一眼上面的一张照片，然后迅速的把钱包合起来，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可惟清明明就看见了那张照片，还有江音心虚的样子。
那张照片有撕裂又拼好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可怕。看着上面的那个男人，惟清突然觉得更可怕，或许有些事情复杂到她不能想象。一切东西席卷而来，像巨大的云团砸在她的脑袋上。照片上，女人年轻美丽，男人成熟帅气。赏心悦目的。可是最令人在乎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清晰的眉目和笑容惟清是再熟悉不过。
她指着江音已经合起来的钱包，惊讶的说道：“那是……那是……”
“没什么。”江音的身体开始渐渐的发热，但语气冰冷的咬紧了唇瓣。
“不，那明明是——”
“惟清，你看错了。”江音缓慢的将自己的身体变换了个位置，整个过程中，她的整个身体和语气都散发着一种恍惚。她颤抖的双手抓紧了桌子上的冰水，然后递倒自己的嘴边咽了下去。
惟清觉得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肿胀的感觉，也一直发着热，而她看着江音也是有说不尽的慌乱。惟清只能说，她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满眼的灰烬。惟清的心里有一种直觉，这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前世被下的咒，被称为孽。
“没有，我没有看错。”惟清的声音平静如水。
“那你也就只能看到这些表面的，你想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你。”江音放下水杯起身背过身子，她隐藏了这么久的东西真的不想就这么一朝给揭露出来。
“惟清，世界没你想象的简单，如果说出来是伤害，那便没有必要坦露，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今天你看到的就忘记吧。”她的眼中是一滩绝望的死水。
“可那是关于我爸的，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钱包里那张照片是我爸的！”惟清甚至想要扳过江音的身子，想要从她喉咙里探个究竟。“你说啊，你说啊！”
她甚至想唤醒江音这一刻所有记忆的复苏，眼眸中爆发的一层层的困扰和戾气。江音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说。”
“你爱的是我爸爸吗？你们的过去我不会追究，也没有权利过问，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和我爸是什么关系？”
江音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眼眶里渗透着泪意，“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和慕景澄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就如同爆发的洪水，心痛到极点，然后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腿间，“我们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惟清看见这样的场面熟是不忍，便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小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是拍了怕的她以示安慰。她扶着江音走到卧室，然后安顿好后，便轻唤了一声栎梵，“我们走吧。”
江音一把拉住了惟清的手腕，“别走。”
惟清吩咐了栎梵先回家后便呆在江音的身边，她似乎跟宸曜的妈妈长得很相似，她看过宸曜妈妈的相片，无论是眉角，还是轮廓，甚至是每一丝每一毫都渗透着优雅从容，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怎会不爱呢。
“我藏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没想到会是以今天你看到相片的状态而告诉你。”江音轻叹一声，仿佛现在跟刚见到她时，已经沧桑了一圈。
“小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今天我听到的不会吐露一个字，不会影响到你和宸铭爸爸有隔阂的。”
江音的眉间有着一股沁上的凉意，眸底万分的苦涩，“我和肖振权之间不过是只有一个夫妻的名分，他娶我不过是因为要遵守和姐姐的约定，会照顾好我的后半生，呵......这才娶了我，不过，我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她也没能得到肖振权全部的爱，而他至少对她有亏欠和旧情。于我，完全是遵守约定。我的这个姐姐，可真是好啊，替我连后路都想好了，让我顶替上她的位置。”
“她或许只是想保护你。”惟清强忍着自己的颤音，努力吸了口气将自己的眼里的泪意给憋了回去，“她不知道你爱我爸爸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爸爸爱的是你吗？”惟清苦笑。
江音摇头。惟清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至少现在他们可以不予纠缠，他们都曾年轻过，他们所经历的或许正是我们现在正要走过的青春岁月。
————
我和姐姐江畔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没有什么背景，也不会什么手艺，那并不是因为我我们幸运，而是因为灾难。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泥石流这场灾难我相信我和季节会永远的在山里面做一个安静勤劳的采茶女。我们一家一共三口人。我和姐姐还有妈妈。
我们的父亲早在我们出生后的一年里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治疗癌症他就上吊自杀了。母亲一直卖茶来供养我们的生活，我们并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上学。我和姐姐每天都会帮助母亲采茶。
就这样，一直这样平静如水的过了十七年这样的生活。可是，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几乎毁灭了整个村子，能够活下来的寥寥无几。我的母亲终究是没有逃离这场灾难。只剩下了我和姐姐。
这场灾难就是发生在我婚后的第一天。因为姐姐不想嫁，便一直决定呆着母亲身边。
十七岁，在农村就已经是该结婚的年纪了。村里的人都夸我和姐姐长得标致。村长家的儿子来向我们家提亲，我的母亲一口就答应了。
我可以理解，这样我的家人即将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村长的聘礼绝对丰厚。而我，并不拒绝，我也不想要这样一贫如洗的生活。我对爱情，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只是知道，我要过上每天可以吃肉的生活。
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以前的那种单纯。生活也真可笑，就在我以为我并不用为自己的生活而发愁的时候老天却给了我这样一个难题。婚后的第一天泥石流袭来，我的丈夫全家都死光了。而我的母亲也都不在了，母亲为了护住姐姐而被巨石压死。
幸运的是，那天我去离村子较远的地方做新衣服去而没有丧生。我不知道说这样是感动幸运还是悲哀，看着姐姐绝望的神情，看着这整个坍塌的村子，我心如死灰。
后来的我和姐姐随着几个留着命的人出了山，进了城。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地方，那种渴望吸引了我。但经过了一年，我知道了我要在这里生存不依靠点什么本事是不行的。我干过很多事情，给人洗衣服缝衣裳，手一直是鲜红肿胀的，直到我停下来不再去触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卖过菜，给小饭馆刷碗。但我觉得我自己天生并不是做那些的料。每次的工做不长的原因，就是受不了那些男人饥渴的眼神。我不停的换着工作。一年来，我长了不少的见识，还被男人推荐去某某夜总会。他们说：“长的这么漂亮，在这干可是真可惜了，啧啧啧……”
我越来越意识到我是那么可以利用一下自己年轻美丽的资本。或许，我会因为我年轻的美貌获得以后想要的美好生活。但是，我自己心里的分寸还是有的，是那句俗话，卖艺不卖身。但我并没有去夜总会或是歌城的那种地方。我进了一个叫画颂的戏班，学昆曲。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成为了名伶，刻苦的在学习戏曲。就这样，我成为了一个戏子，在这纷扰的红尘中，寻找着什么。
我只知道我每天都在唱戏，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客人光顾，每天我都会阅尽每一张脸。但一直寻找不到我想要的脸，站在巨大的镜子面前独自唱戏，我唱的风情万种，满脸的油彩被我莫名的眼泪弄得很花，仿佛是盛开娇艳的牡丹，我的身边似乎发着微弱的光。那一刻，我把自己比作仙子。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何时才能寻觅到自己另一半。
直到遇见了一个让我倾心的人，于是我便唱了我最拿手的一首《牡丹亭》的游园惊梦。他坐在台下悠然的听我唱戏，然后作画。我便贪恋上了那张让我无法抗拒诱惑的脸，这个风流绝代气质不凡的男人。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欣赏我，怜惜我的才华，于是我把对他的爱深深埋藏起来。而此时的姐姐江畔因在肖振权经营的酒店做服务员而遇到了他，于是很快就准备嫁入豪门，我的人生才开始彻底的绝望。
后来过了几年，宸曜和宸浅已经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肖振权有了外遇，甚至不惜一切发疯的爱着那个女人，姐姐和肖振权几乎闹翻了，但姐姐对肖振权又爱又恨，最终吞药自杀。最后写下遗书希望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妹妹，于是，我就这么嫁了过来。而整座城中开始传闻，堂堂闻名城中的肖振权竟然先后娶了一名打工妹和戏院的戏子。
可是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依然夜夜外宿中，不归家。而我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后来宸曜和宸浅渐渐开始对我敌视，也并不怎么喜欢宸铭。肖振权全部的心思都在宸曜身上，他似乎继承了肖振权身上所有的优点，肖振权最爱的也是宸曜。宸铭就这么孤单单的长大，我欠这孩子真不少。
这个故事简略的呈现在惟清的大脑里，她胸口憋闷的滞气似乎将要堵住她身体一切的出口不容呼吸。惟清感受到莫大的悲哀与难过，生活就是这样寄给我们出奇的意外。
惟清握住江音的手，“那你认识我的妈妈吗？”
江音似乎被刺骨的疼痛惊醒，从刚才恍惚的状态中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她连忙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