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历久弥坚（4000＋哦） -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 - 疯癫丸子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36历久弥坚（4000＋哦）
远看着慕家灯火通明，惟清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这时候踏进这里不合时宜，想必自己离婚的消息他们都已然知道了，肯定这回又要被当成嘲笑的对象了。爱叀頙殩不过，自己并不是多在意这些问题，倒是父亲，不知道在这里过的好吗？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些，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爸，你在干嘛？
慕景澄在自己的画室内将一副即将快要成品的画裱起来，听到短信的声音后便拿起手机给惟清回了一条信息：宝贝女儿，怎么了？想爸爸了？都怪爸爸最近太忙，没时间看你，我现在在画廊，准备马上回家。
惟清看到短信后眼眶泛酸，有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她揣紧了手机，鼓足勇气的去敲了这扇大门，准备等慕景澄回来。门铃响后，不久便有人来开门，是慕家的华嫂。她客客气气的说道：“是二小姐回来了，快进来吧。”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又顺便从玄关处拿来一双干净的拖鞋放在惟清面前。
二小姐？呵，真是百般陌生的字眼。听起来也觉得别扭万分，她何时能够得上慕家二小姐的身份。在这里，除了自己的爸爸把自己当成宝，哪还会有人在意，恐怕是没人在乎这根草的吧橼。
惟清小心翼翼的换好拖鞋来到客厅，黎曼娆正端坐在沙发上品茶，端庄优雅。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惟清，缓慢的开口：“哟，我都快忘记慕家有你这样一位小姐了，这么久不回来看看怕是记不得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了吧。”
明显的讽刺让刚才进来前的心酸之意又给浇醒了，但这一罐浇的可是彻底的冰冷。
“不好意思大妈，我也本来就是小门小户。”惟清莞尔一笑，从刚才进来的胆怯转为了坦然嚓。
客厅里有着幽幽的花香，她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父亲的到来，再别无他意。
还未等到慕景澄回来，倒是从楼上下来另一个人。是曾经再也熟悉不过的面目，他穿着一件驼色羊毛衫，胸口露出一块亮堂的肌肤，熠熠生辉的样子。这么久未见，他的五官似乎更加的成熟了，也更加好看了。只是惟清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看了一眼他便瞅向其他地方。
这一刻，她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
慕矽走到沙发边，坐到了惟清的对面。她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悸动，心像是惊蛰般窜动的很快，身子不由得紧张起来，一只手抠着沙发上的高级毯子。
“你来了？”声音明显是传向自己这边的。
惟清稍微挪动了一下眼珠子，淡淡的说道：“恩，我来看看我爸。”
黎曼娆没再在沙发上坐下去，而是因为渐渐袭来的困意让她选择起身上了楼上的卧室。现在，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惟清的内心有泛起一丝的慌乱，也有点尴尬。这么久了未曾谋面，现在却突然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她清了清喉咙：“有水吗？我有点渴。”她顺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做做样子，只为了能够转移一下注意力。
惟清的身子有些酸痛，进来几日失眠、恶心和呕吐似乎让自己的身体都被掏空一般，折磨的自己就像是濒临死亡被人挖心挖肺的行尸走肉。她的脊背没再那么挺直，而是轻轻的靠在沙发上。
整个客厅都显得无比的寂寥，她相信掉下一根针自己都会听的无比的清晰，窗外的风徐徐进来，吹的她有些的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给，喝点热开水，我去把窗户关了。”慕矽在惟清面前放下一杯水后又转身去关了窗户。
惟清点点头，但没说谢谢，即使关系已然生疏了不少。
“你不好奇这么久我去哪里了吗？”慕矽眼眸深邃，像漆黑的深渊，探究无底。
“你的事已经与我无关，我何必操心。”她说的决然，有时候自己发现自己都是个特别绝情之人，转身之后连朋友的余地都不给留。
“你一定非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吗？你现在是我的家人，我们好好相处不行吗？”
“家人？我现在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你别太高看你自己了慕矽，到现在为止我的亲人只有我爸，西扬，还有心知和栎梵，就连肖宸曜现在都已经不是我的家人了。况且，我现在没家。”她说这些话的语气低沉，甚至有些许的咬牙切齿，浑身的痛楚就像是潮水一般涌起，心脏就如同被无数根钢针一起扎下一样的疼。她紧紧的抿着嘴巴，成一条线。
“惟清，对不起。”慕矽低了低头，一直盯着茶几上的茶具。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不过是因为喜欢苍亚而跟我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似的被你瞒的团团转，慕矽，你还真是好演技，你怎么不去学表演？”这一下子惟清可算涌出了当年的委屈，只是眼里隐忍着泪光，真想一股劲儿憋会肚子里。
慕矽眸光一怔，心头一凛，愣着半天没说话。自己的痛谁才能懂，当初自己是因为想要接近谷苍亚而选择了惟清，后来知道苍亚不喜欢自己也就没再强求，至于那次的失误，确实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可是，现在看来他也没必要解释以前的事情了，尽管他现在还爱她，尽管他也是因为爱才选择离开和放手。
“你知道这么久我去了哪里吗？”慕矽岔开了话题，还是想继续刚才上面的问题。
惟清没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手里握着的杯子里的开水。
他看了眼惟清后继续说道：“我去了咱们以前最爱的撒哈拉沙漠。你知道吗？我们一群人行走在黄沙里，被包裹的只剩下眼睛了。我感受到身体的厚重压的我喘不过气，炎热的高温像是要把我蒸发掉。这样孤傲的地方，是容不下生命在于其中的。有多少次，我快要撑不下去了，就快要成为这里的一阵风或是一粒沙，就快要做生与死的抉择的时候，我是多么想再见见你的脸。我告诉自己，不能咽气。每当我走出一个脚印的时候都会有呜咽的大风疾驰而过，扫平我们留下的足迹，就像是我们从不曾来过这里。”
惟清回了冷冷的一句：“你不用讲给我听，我没兴趣。”她不想听是因为她不想再记起当年与他的誓言，把度蜜月的日子改成一起去撒哈拉沙漠，她起身欲走却被慕矽深深的摁住了手腕。
“就在我以为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就在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渴死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是神秘的奇迹，一片绿洲。让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人间天堂。纵横的沟壑渠道，留着清翠的泉水，飘渺而过，不动声色，大片大片苍翠的青色像是晕染开来的水彩，泼到了这样的荒芜之中，那样的自然与瑰丽。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宝贵，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看到这个世界那么多么的美丽。夜晚躺在毡子上仰望星空，从未觉得天空能够这样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浩瀚，风声吹动着驼铃，阵阵作响，灵魂像是被黑夜吸走。耀眼的光亮从篝火中燃烧着，照亮了自己视线的夜空，微小的星粒像是被钉子挂在夜幕上，显得极其明亮。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马戏团中的小丑，是个被神奇世界戏弄的疯子。大家围着篝火跳起来舞来，眼前恍然一亮，篝火照出每个人的影子映在了枯黄的沙上，沙漠的深处似乎传来一阵阵狼嗥，显得格外清晰明亮。”慕矽不改语气的速度，仍旧是平和沉稳。
“什么时候你文采变得这么好了。”惟清冷冷的讽刺，她尽量用自己的冷漠来面对眼前这个炙热的人。曾经她和他最向往的便是撒哈拉的神秘之彩，他们极力的想画出那副瑰丽，却仍旧欠缺着一种极致。
作为一个真正的勇敢者，是一定要踏上这条沙漠之路，感受一下深入其中的浩瀚无边的敬仰。像是一个游戏，如果中途退场，必将会被黄沙掩埋。要知道，这是一个跨越生命极限的挑战，如果我们不能坚持到最后和没有很好的体力，有可能将会成为沙漠之中的一粒沙土。永远的埋葬在这里。
曾经惟清和慕矽一起在看图书馆看三毛写的《撒哈拉的故事》，也正是这样她们才向往像撒哈拉一样的爱情，像撒哈拉一样经得起考验的爱，历久弥坚。
“我们曾经的梦想，我一个人实现了，我通过了撒哈拉对我的考验，我在那里找寻到自己当初对你的承诺，那便是永远守护你，直至生老病死，尽管不是以丈夫的身份而是哥哥。惟清，我爱你，只是我比你更加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而选择逃离，我甚至没有想过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
原来，他早就想把自己埋身于沙漠之中。
惟清的手腕在慕矽的手里颤巍巍的，她的心突然难过起来，转头看向慕矽的眼睛，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她有点哽咽：“你爱我？”明明是不相信的问句。
慕矽点头：“我爱你，当初是因为谷苍亚没错，但是后来我爱上了你，我爱的是你，只是没想到命运如此让我们不堪，这样狼狈的接受着现实。”
惟清有点不知所措，内心也翻江倒海如同有很多动物在奔腾。
“即使是这样，那我们现在也不可能，你最好也别犯傻，不值得。”她表现出来的极其冷静和理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警告自己也别再犯傻想着回到过去，想要结束痛苦，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慕矽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用劲儿将惟清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死死的按住她：“惟清，我不在乎我们的关系，我们还在一起吧，我爱你，我只爱你，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这一切都他妈的滚蛋吧，我只要你。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管他们。我们可以离开，去我们想要去的地方，我们不生孩子，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我们自己，你说好不好，好不好？”慕矽几乎是哀求，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所有的自尊，抛开现在所有的一切，不为世人的眼光。
他糊涂，可是她不能够。慕矽还有家人，他还有那么多未尽的责任。他的杯也不应该为自己而空，同样的也不应该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在这样一个堂妹的身上。
惟清从他的身体中挣扎出来：“你疯了吗？这是在你家，让他们看见怎么办？”
“我不怕，我不在乎。”慕矽眼含着泪光，双手一直紧抓着惟清的胳膊不放。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似乎都游走在生命的最低端。他，曾在沙漠中绝望挣扎；她，曾在病床前无力反抗。他们都想要把自己的生命交还给大地，来切割命运中冥冥注定的这样一种并不值得期许的关联，有血缘气息的生命关联。他曾把生命交给沙漠，她曾把生命踩在脚底。可他们最终还是承受着这卑微的命运，活下去。他们身不由己，身上背负着是一种责任，一个有责任人是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可是慕矽，我们过去就已经是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们只能是堂兄妹，变不成其它的关系了。”空气中凝结着无数的点点滴滴的水汽环绕在惟清的眼周围，但是她没哭，只是很努力的憋着胸口的一股子气，顿时整个宽广的房子里都充斥着悲伤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