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发现02 -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 - 疯癫丸子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074发现02
她们来到了西扬一直住的年代久远的小区，然后上了楼。爱夹答列墙壁上贴着各种小广告，心知拿下墨镜瞅了瞅，然后“呲”的一声，显示出厌恶的样子。
顾西扬家是墨绿色的并不怎么防盗的防盗门，可以看得出生锈的痕迹，甚至在门上的纱网上看的出一层细细密密的灰。她们俩共同的望向顶上隔板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放着西扬家的钥匙。
心知的心竟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明明可以敲门的啊，如果人不在的话再实行第二项政策，可她们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直接用钥匙进门。是不是太——
“你说如果我们这样横冲直撞会不会撞见不该撞见的，甚至要长针眼”惟清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些。“放心，我没你那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知穿着高跟鞋轻松的用手一勾就拿到了钥匙，惟清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们要不要——”还没等惟清说完，就已经被心知打断了，“不要，我倒是要看看顾西扬到底在干嘛！榻”
惟清躲在心知身后，让心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心知手一抖，就把钥匙插进去了，门很快的就开了。有浓烈的灰尘的气息夹杂着一点点的霉味，有种骨头被腐蚀的味道。真的好想拿着水龙头冲洗一下这个地上有着一层灰的地方，但是照这样子来说，定是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不在。”心知推开了每一扇门甚至连衣柜里都找了，各种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没有放过。最后她沉默的不管不顾的坐在破旧带有灰尘的沙发上，脸上冷静的表情有些可怕。
“我就说我右眼皮子一直跳，果不其然，是不是西扬出事了？”心知像是失去了知觉，更像是心里被注入了寒冰一样的冻得麻木和压抑，甚至瑟瑟的发抖。她的直觉没错，她就说过没错。这样的感觉就如同西扬跟她说分手的那一刻，像是被拖进无底的深渊里无从找寻，更如同身上被滴入蜡一样灼心的疼痛憋。
而惟清听到这句话后也无法冷静了，身子像被绑上了一层渔网，勒的她浑身的血印和青痕。她瘫在沙发上，同样的一言不发，如果说她此刻的智商已经为零，不如说她现在的思想已经溺死在变质的空气中。1
心知貌似波澜不惊的表情却如同压上的面具，不行，她不能够慌乱，重整一下思绪。她和惟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否则她们准保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别急，惟清，我们现在来重整一下思路。”心知淡定的说，让自己处于一种平静。惟清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忙点头，她也同样需要那么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如果说冒失冲动或者懦弱退缩都是人生中的一种可能，那么惟清宁愿选择停滞在中间的这个阶段，因为她不想变得神经性的自怨自艾。
心知沉默了一下，“西扬还有没有别的去处？”
惟清无奈的摇摇头，眼眸像是骤熄的灯火，“没有，奶奶就给西扬留下了这一所房子，他能去哪，再说他又没钱出国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现实一点的或许是他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心知站起来去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喝的，这一时间口干舌燥的。她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咖啡丢给惟清一罐。惟清明显推托的眼神，心知白了她一眼，“放心吧，没过期的。”
两个人被咖啡提了一股脑儿的神儿后神清气爽的琢磨着要干点啥，心知提议，“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家里打扫一番吧，整的干净点咱俩在这长居久住也不是不可能。”她把罐子里最后一点咖啡喝尽就像是打了兴奋剂的喊了一声，“开始动工！”
两个美女找来一系列的工具把自个儿装扮成家庭妇女的状态开始彻头彻尾的和这个屋子来个亲密接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终于将这间不大的屋子已经整理的焕然一新。
惟清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她们换好了衣服在小阳台上眺望时虽说没有在高层公寓里驻足观望的感觉，但仍旧这样欣然的让自己觉得舒坦。
嘎吱，有推门的声音。心知，“咱们这么久连门都没有锁吗？”惟清耸耸肩，一副不知的样子。
“西扬？”惟清小声的试探着。可那头并没有回应，心知的反应让她在厨房里掂起了一把菜刀，顺势丢给惟清一根擀面杖。她俩迅速的脱掉鞋子悄声挪往冰箱的后面，心知示意惟清小声一点，她刚才路过窗台的时候差点碰掉那瓶子酱油。
惟清的心脏跳得砰砰作响，呼吸也是一层层的漫过头顶，她左手揪着心知裙子上的腰带，此刻她俩更像是两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就在她们屏住呼吸的时候，那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她们的附近，惟清的表情像是被人灌下去了一堆不明液体或者看了极度恐怖的电影一般。
“出来吧。”
咦，这声音低醇浑厚，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但是怎么这么熟悉。心知也万分同意的看着惟清，她们俩简直可以思想交流。哦不，是用腹语交流，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心知和惟清讷讷的走出来，但是手中的东西还是紧握着。
“哎呦爸，你吓死我了——”惟清用手抚着心脏，长吐一口气。她看着慕景澄倒是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和心知。“你们俩跑这里来干嘛？”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老爸。”惟清走到慕景澄身边然后用手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的说。
慕景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瞒不住她们了。惟清看着父亲眉间隐隐的黯然神伤，便赶紧追问道：“爸，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西扬住院了。”
空气中缓慢的律动开始颤抖着，惟清把脸埋在深深的黑暗里，她似乎觉得在瞬间的静谧里开始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带刺的香气。所有美丽碎裂的琉璃来抚摸着走过的岁月，然后将剜掉的血肉包裹在浓稠的血液之中，缓慢的注入一点点的幻觉。
当又一次走进医院的时候惟清觉得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半年的时间光来医院就已经可以算是家常便饭了，踏进病房的瞬间感觉到森然。
停滞在病床前的惟清和心知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床上穿着病号服曾经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儿竟然像片纸一样的躺在这里，他的脸上少了一些桀骜，神情恍然的如同飘渺的影子。他苍白的就像白色粉笔碎裂的星沫。
心知走到病床前，伸手抚摸着西扬的脸，憋住已经在眼角的泪珠。她轻声的叫着，西扬。可是西扬仍旧是闭着眼睛，戴着的呼吸器壁檐上有星星点点的水珠，好看的如同光亮的珍珠泛出透明的色泽。
她突然扭头冲出了病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狂奔的到了卫生间，然后反琐住门。这一刻眼泪终于肯火山爆发的涌泻而出，她趴在马桶盖上哭到身体里的器官如同全部掏空一样的抽搐，用紧握的拳头砸向马桶盖，甚至用高跟鞋踢向隔板。她曾经爱的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竟现在脆弱的躺在病床上，曾经那个为她打架打到肋骨断掉，腿骨折的男人现在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心知的妆已经完全花掉，此刻的她像是一个厉鬼经过嚎啕大哭后全身的麻痹的样子，她呆呆的瘫坐在马桶边，眼睛无神散光的盯着前方锁着的门。如果可以，她这样憋死自己算了。曾经以为，顾西扬伤害了她可以甩他两个耳光后决绝的转身，可以不屑于他的存在，甚至觉得他死了自己可以在他尸体上踩上两脚。
可但她真正的看到西扬躺在那里的时候，心像是注射了莫名其妙的药物一样的全身疼痛难忍，甚至想泡到带有全部冰块的水里好好让自己清醒一番。
这种痛，不是被捅了一刀的痛，而是你拿着刀刺穿别人的时候溅到自己脸上的一滩血而产生的紧张和疼痛感，是直接敛入心脏的。
心知的眼前闪现着西扬一张张摄人心魄的脸，好像是沉睡了些日子的沉旧。原来认为他所有的冷漠、猜疑、妒忌和背叛都是值得令人发指的，可是她如今算是明白他为何这般折腾自己。
因为在来的路上慕景澄就告诉她们，西扬早就自知活不长了。心知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天天的浪费着生命还要支撑着嬉皮笑脸的痞子笑脸。那样的他可以告诫自己，可以如同正常人般活到该死去的年龄，然后欣然的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