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情深 -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 - 疯癫丸子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075情深
而在病房里呆若木鸡的惟清也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局面,就连慕景澄问话的时候她都是眼神涣散的看着顾西扬而一句话也不说。1她除了可以呼吸,其他的如同死人一般。和心知相反的是她没有流一滴泪,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和表情,就是坐在那里,看着西扬。
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慕景澄说过的话。
西扬的脑袋里竟然有一颗小小的子弹,这颗子弹应该是小时候弄进去的,它处于大脑里非常敏感的位置,甚至牵一发动全身。那颗子弹会经常压迫着神经所以西扬才会头痛晕倒,只不过前十几年不常复发,可是现在随着西扬渐渐年龄的增长,这颗子弹必须要开刀将它拿出来否则以后将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说的毫不夸张一点,可能成为脑瘫。
但是目前凭借国内的医学技术和专业的人员都不敢去做这个风险为90%以上的手术。也就是说,现在西扬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的熬着日子,直到……
原来,西扬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可能有一天将不会在这个世上,所里尽量的活得像个怪物一样令人难忘,他不和心知结婚,他不允许苍亚有他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负累榭。
心知从家里收拾了一小包行李,下楼的时候看见俞承岩站在沙发旁一脸的愤怒,然后当即被他拦下了,他怒声道:“那个男人抛弃你,现在是他罪有应得,你还要跑去他身边照顾他,你有没有点自尊,知不知道廉耻!”俞承岩的水晶拐杖用力的戳了下上乘的木质地板。
心知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身又一次上楼在自己的鞋柜了拿了两双平底鞋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从楼上下来后就没有再看俞承岩而是戴上墨镜拉着行李朝门口走去圻。
“我说话你到底听见没有!”俞承岩怒气丛生,这脾气都是给自己惯得,稍微有点不顺心就闹得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似的,现在倒好,自己种下的苦得自己受。
心知本来已经放在门锁上的手现在收了回来,她放下行李,摘下墨镜走到俞承岩面前。这时候后妈林菁柔声的开口道:“心心啊,你……”可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心知打断了,“你闭嘴!”
她最讨厌林菁叫她心心,这个小名只有她的亲生母亲叫过她。
啪——
俞承岩抬手就是一巴掌,可是当真打下去的时候却自己也震惊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打女儿。并不是因为他对林菁的不敬,而是他真不想再纵容着心知这样的古怪脾气。爱夹答列“这还没人能治得住你了?真是不知道自己身上长了几根毛就想飞?”
心知倒是捂着脸上的腥痛,不怒反笑,甚至眼里放射出来的是不屑和嘲笑,更多的是已经对他的漠然。俞承岩看着心知这样反常的行为甚至感到有一点点的冰凉,也怪自己是下手过重了,于是想要上前问一下心知是否疼痛。可刚移动脚步,心知却后退了一大步,仿佛眼前的这个是魔鬼一般。
“你别碰我。”心知淡淡的说。俞承岩的手停在了半中央,木木的又伸了回来。
现在没人知道是俞承岩戳心窝子的疼,面对眼前这个女儿,是宠到极致的疼爱,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呢,“你到底是有什么还不满足的呢?我从小让你过的跟公主一样的生活,每天佣人的伺候,甚至以后万唐都是你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你跟你那个妈一样的绝情!”
“没错,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你曾问过我这是我想要的吗?从小你和妈吵架的时候我就在观战,你们如何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你们拽着我带我到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怎么不自己看看有病没,你们知道给我心里造成多大的阴影吗?每次放学回家就是你们打斗的场面,你们没去拳击赛还真是可惜了。从小看着动作片你让我怎么健康积极向上,没办法,俞承岩,你记住,是你们埋葬了我的童年,现在你们没有任何资格数落我的爱情,你们不配。”
心知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西扬已经醒了。她和惟清迅速的收好一切东西准备在这里短时间内安营扎寨,一向穿着讲究的心知竟然挑了几件朴素方便简洁的衣服来,就连鞋子通常是十公分以下不穿的高跟鞋也变成了平底鞋。素颜的她,其实别有一番风味。
西扬躺在床上打点滴,不能动弹,他看着这样忙里忙外的两个人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歉疚,一个是被自己抛弃的前女友,另一个是自己从小的亲人。他甚至想张开嘴想说点什么都不知该从何下口。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就连听见医生说自己不能活的时候也是很一副见过大世面波澜不惊的样子威风的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还说了句再见。恐怕医生从没见过他这样淡定的人了吧,他镇定的如同就只是医生说他得了感冒一样。
他走后,医生的背后还发出一点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惟清拿出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点温水给西扬递过去,心知接了过来,她晓得心知肯定要亲自喂,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心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悲腔,但是她还是尽量调整好自己已经憋好的情绪。西扬嘴角勉强的勾起一丝弧度,因为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全身都很僵硬的样子,就连这张脸像是整了容般的不能随便做表情。
“说了又怎么样?我不想连累你们,这些年烦你们的还嫌不够吗?我就像你们鞋底的口香糖,你们恐怕想甩还来不及呢吧。”惟清知道西扬从来都是这样,说着什么都不想麻烦我们,可实际上做什么事是已经都成为理所应当的了。他就是嘴硬,两个女人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你就装吧顾西扬,你从小到大做哪件事情不都是觉得应该的啊!”惟清要不是看他现在是个病人,肯定要实行暴力政策。
“其实,人生就像多米诺骨牌,如果中间的哪一个环节掉下了,想要再回头便要费尽周折了。”西扬望着瓶子里的水眼神儿就像是掉进海里挣扎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觉悟。”心知拿来一条刚在热水里浸过的毛巾给西扬擦脸,还有身子。西扬还有点不自然的表情,然后瞪大了眼睛。心知瞥了他一眼,“你身上老娘哪儿没看过,躲什么?”
刚踏进门的实习小护士的脚步卡在那里,然后听到这样的话语和现在已经被心知给脱的只剩下条短裤的男人脸瞬间红了起来。惟清一直嘴里念着,罪过罪过啊。心知一看这种小妞就不爽,于是她妖娆的笑着说:“怎么小妹妹?要不,你来?”
那个小护士明显是被吓着了,于是放下体温计,快速的说道:“如果体温异常,立刻呼叫护士台。”然后红着一张脸迅速的小跑了出去,如果没猜错,那姑娘是极其愿意免费做护工的。
心知冷哼了一声,“出息!我最看不惯那些有色心没色胆儿的!”
惟清和心知最近的一段时间都在医院忙碌着,心知跟院方沟通过无数次,就差跳上桌子和院长搏斗,可是院方仍旧没有一个人敢做这个开颅手术。他们说可以尝试着跟国外联系,看他们是否有这个条件。最后心知勉强同意的愤然离开院长办公室。
今天心知在医院照顾西扬,惟清晚上自己回到了肖家。这时,全家人正在用餐,但不包括肖宸曜,他应该还在公司。她根本无心咽食,抬了一下精神不济的眼皮对肖振权道:“爸爸,我回来了。”
肖振权看着惟清脸色不好,脸部的轮廓都更加的清晰明显了,他有些心疼的说:“惟清啊,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早出晚归,你看看你都瘦了。”他的话语里满是疼惜和宠爱。
惟清换好拖鞋走到餐桌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卷出一个还算是令人满意的笑容道:“爸爸,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最近一直在医院。”肖振权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叫了一声尤嫂,“给大少奶奶做点开胃的菜和健脾的粥送到屋里去,惟清啊,那你早些上楼去吧,就不要陪着我们这些闲人了。”
惟清笑着点头。
江音的心里不痛快极了,可是她又能怎样,只能忍着了,她将勺子放进嘴里的那一刻恨不得将它咬碎。她凌厉的目光全被惟清看着眼里,可惟清根本顾不得这些,她只是觉得好累。她根本就不想吃饭的,如果不是不想驳了爸爸的好意,她根本连口都不愿意张开。
“惟清,你哪个朋友住院啦!”苍亚将嘴里的食物嚼碎后,缓慢的说道。惟清迎上苍亚的目光,似乎来了精神,“你也认识呢,是顾西扬。”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苍亚的脸色已经变了,像是被人泼了红酒般的难看,只听见桌子上白瓷碗翻倒的声音。
惟清没再理她,转身便上了楼梯进入了自己的卧房。此刻,在餐桌上只有苍亚心神不宁的吃着晚餐,其他的人到如平常一样。
进了卧室她连澡都懒得洗,直接窝在沙发里卷缩成一小团。她终于知道照顾病人才是真正的身心俱疲,累的你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不能够休息的。不过,她可真是佩服心知,她从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千金大小姐照顾人可以这样的妥帖稳当,不论是什么高难度的伺候方式心知都可以不辱使命的完成。她照顾西扬就像是七老八十的时候那种不离不弃的感觉,好像现在她的老伴儿生病了,自己这个做妻子的照顾他成为了一种义务。
心知本就瘦弱的身体又一下子瘦了十斤,看起来薄如纸片,一阵轻风就能将她掀倒。令惟清震撼和敬佩的是心知根本毫无怨言,做了这么多根本不像自己叫苦叫爹的,她本能的给西扬最舒适的一切。
惟清当时捶着浑身酸痛的关节然后问心知,“你做的这么多都赶上专业的护工了,你不累吗?”心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认真的说道:“惟清,当有一天肖宸曜或许有什么的时候,你就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