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别离之绪 -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 - 疯癫丸子
我的眼留下你的泪,079别离之绪
回到家的时候肖宸曜已经洗过澡穿着深蓝色的睡袍坐在床的一角看书,柔和的灯光落在他刚洗过发的头顶,像是带着一圈金色的光芒。爱夹答列看着他沉静内敛的样子就像一个现世安稳不染烟尘气息的男子。他的指尖轻柔的翻过一页一页的书,低垂的眼眸是那样的专注,即使惟清站在门口一阵子他都不晓得。
突然,惟清就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待岁月流逝。她没有打扰肖宸曜,轻声的把包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蹲在了小角落里。她手拖着腮,用最真实的自己窥探着美好的一刻。
大脑中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刚在下车的时候苍亚对她说的话,“慕惟清,你以为我转身,就是不爱吗?我嫁于肖宸铭只为自保,关于其他的我全部收了起来。在这个家里,我需要活着。”
惟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苍亚你何必这样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呢?只为求得一个保障和长期饭票吗?即使西扬不爱你,你就不应该去寻找下一段爱情吗?这种执拗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不知道何时肖宸曜已经蹲在了自己的身旁,然后用深邃漆黑的瞳仁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于是只张了张嘴并没有吐出任何的一个字。肖宸曜似知道的样子点了点头,也沉默着将她抱到浴室,然后温柔的说:“先洗澡。槊”
惟清蜷缩在浴缸里,将花洒开到最大,她把头仰高,沉重的水珠子滴落下来砸到她的脸上。她轻声的开口,“我不想流泪,我他妈不想流泪!”我们风尘仆仆的忙活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就这样伤害着彼此,谁都没有比谁得到的更多,谁也没有将灾难变少。好像,我们还是依旧执着的一点点的在遍布灰尘的阳光下行走,走不到尽头,也回不去初衷。
疲累的惟清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穿上睡衣走了出来,肖宸曜刚好抽完了一支烟。他伸手示意她过来。惟清缓慢着脚步走向床边,然后爬上床凑到他的身边。他的身体还真暖和,暖融融的像是火炉一样。
肖宸曜伸出大手揉了揉惟清的发,“怎么了?气”
惟清不想给肖宸曜增添烦恼,她摇摇头,“有点累了。”她困乏的双眼一睁一合的,几近要睡着了的感觉。
“早点睡吧。”
惟清和心知来到顾西扬的家帮忙收拾行李,也想作为最后的送别。说实话,这两个女人是极其舍不得西扬的,两个人沉默着帮忙收拾了半天,西扬忍不住的开口了,“我说,你俩平常说话跟机关枪似的,今儿怎么不开口了。1”
惟清把最后一件衣服给送进箱子里,“你都要走了,不想烦你。”
顾西扬翘着二郎腿说:“得了吧你啊,我知道你俩是舍不得我。等哥哥我归来的时候你们可要在机场像是接待明星一样摇旗呐喊的啊,放心吧,我不会去太久。”心知总觉得他最后几个字尤其的伤感,她把头别过去用手抹了把眼泪。幸好没化妆,否则眼线肯定是花了。
惟清愤怒的指着顾西扬,“你是男人吗?这么多行李,想要把整个家搬过去吗?”最后累的她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喘着粗重的气息,于是直接指手画脚的开始指挥心知拿这拿那的,心知最后就剩下上蹿下跳的挠着头发找东西,顺便还吼两声泄愤。
惟清和西扬安逸的躺在沙发上你侬我侬的述说着不舍的离别情谊,等心知终于胜利的整理完所有的东西后也加入了她们的战队,她把头压在惟清的小腹上,深呼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累的就跟是被黑社会暴打一顿后挑掉手筋脚筋的感觉。
她没空理会惟清和西扬,甚至想小憩一会儿。不过,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腾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窜到西扬身边,“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藏?”
西扬很配合的做出惊恐的表情,“哟,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说正经的呢,我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副有点破旧的画卷。”心知眨着眼睛,认真的说道。西扬若有所思的冥想了一会,“有倒是有,但不是什么宝藏,你见过宝藏上面只画了一个女人弹钢琴的背影吗?”西扬万分鄙视心知的思维。
心知从西扬的里屋把这副半卷画拿了出来,让惟清观摩。惟清越看越出神,怎么就感觉着如此熟悉。心知抚摸着这副画卷,上面的色彩有些掉色,甚至还沾了微微的泥土,陈旧的仿佛年代久远一般。
“可惜了,这画只有一半。”心知叹息道,继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另一半是什么?”
惟清定了定神说道:“是一个男人站在窗台上眺望。”心知扭过头,好奇的问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上半幅画。”惟清的思想还处于神游状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画卷,吐出来的字犹如被机械碾压过一般。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顾西扬家会有这样名贵的这半幅画,如果识货点的西扬拿去卖都能买到一套房子。
顾西扬来了兴致,“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抠门,快点,一次说完,省得我们问你。”心知安静的坐在了西扬的旁边,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惟清口渴的叙述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西扬和心知都目瞪口呆了。心知先开口,把头转向西扬,“你这幅画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奶奶留下的,奶奶告诉我这幅画是跟着我一起过来的,有一个男人丢下我和这幅画便消失不见了。”西扬的眼眸里在极力的掩饰着点点的悲伤。心知皱了一些眉头,继而道:“如果能找到这幅画的主人,有可能会找到你的母亲和父亲。”
西扬轻叹一声又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都这么多年了,要出现早出现了,更何况现在我是个半生不死的状态,还寻亲呢?说不定还没找到自己先玩完了,要不要再搞笑一点啊!”他尽量把气氛说的活泼一点,但是他低垂的眼眸告诉惟清,自己其实很想找到父母。
西扬知道自己是弃孤,但奶奶告诉他,他的父母都没有死,只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而已。所以,这么多年自己也就无所谓的生活着。父母都不要他了,自己还死皮赖脸的去找他们吗?年少的西扬就让惟清一直感觉到一种颤动和凄凉。他和惟清一样,生命中都因太多的破碎不堪而变得小心翼翼。
惟清从心知手里拿过来这幅画仔细再看了一遍,角落下面仍旧有一个jh的小小标志。
肖宸曜开车来到了西扬家的楼下,他按了下喇叭示意他们该下去了。
三个人拖着三个皮箱和三个包步履维艰的走下了楼,心知愤愤的又开始指责顾西扬的行李跟女人一样负累。而惟清满脑子都是那幅画的事情,现在绞尽脑汁都是一团豆腐渣。
机场。
惟清还未经历过机场送人这样的情景,刚进入大厅她就有点暗自神伤。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但是她又不敢说出来,怕伤感会带动每一个人的情绪。
而心知也是一路沉默着,惟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现在是个怎样的状态,也有可能存在着精神分裂的状况。但是现在,她不能够让自己脆弱。心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西扬……”但只吐出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整张脸。
西扬什么都没说一个胳膊过来把心知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按着心知的头顶。他微微上翘的睫毛沾着湿润,面部的表情变得焦虑。是不是自己走了,她们才能够好好安生的生活,是不是自己走了,才会带给她们不一样的晴天。他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会看到的是什么,或许重见光明,或许陷入黑潭。
“心知,记得离开我,不要再想我。”他抱住心知的骨节都是颤抖着的,甚至看到指尖还有掉落的皮屑。他身体的僵硬又开始逐渐的没过头顶,脑袋像被铁锤袭击过的麻木和滞钝。
心知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伏在西扬的肩膀默默的点头。肖宸曜看着难过的惟清,将她搂到自己的身边,让她靠近自己,用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西扬放开心知后又装作轻松的搂着惟清,“当着你老公的面我就把你便宜给占了,哈哈。”为什么惟清觉得此刻西扬的笑声竟像是催泪符一般,自个儿的鼻涕眼泪拧成一团的蹭在了西扬的浅粉色衬衫上,她今儿早上还在数落顾西扬一个大老爷们儿凭什么穿粉色,不过他穿粉色真的好看。
惟清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涩的说道:“西扬,你要相信我们现在所受的苦难和将来所得到的幸福一定会成为正比的。”西扬搂紧了惟清,现在就像是拿着一块烙铁紧紧的压在了自己的心上,撕心裂肺的疼。他顾西扬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别离的滋味。
他放开惟清,然后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一吻,转头对肖宸曜痞笑道:“不介意吧?”
“你说呢——”肖宸曜故意给西扬脸色看。
“宸曜,小清就拜托给你了。”西扬拿着机票朝他们的眼前晃了晃,笑脸丛生的样子想百花齐放的艳丽。
远处的三人望着修长挺拔少年的背影离去,走路却有些的僵硬。站在安检外面的一个哭成泪人,一个深情呆滞,一个沉默不语。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正在过安检的顾西扬已经是泪流满面,他甚至想蹲下身子弯下腰的嚎啕大哭。他的泪爆发的很安静,只是不停的流着流着,却面无表情。那些安检人员看着都傻了,估计从没有看见一个相貌如此正点的男人会因为坐飞机去另一个城市而哭成泪人。
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健康帅气的男人会是因为手术而去国外,也不知道站在外面的人是他最亲的人。
顾西扬坐在候机厅,拿出手机编辑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条短信。
回到车上,肖宸曜手机震动吓了他一跳,他打开手机,一条很长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