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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殇逝 - 放逐者传奇 - 溟鲲

第七章 殇逝 - 放逐者传奇 - 溟鲲

莫宁和莫天羽被灰衣人的掌劲一推,瞬间再进五丈,二人面上均现出喜色。可是乐极生悲,眼见离岩石已经不远,却突然直接向下坠落。

原来莫天羽与灰衣人一翻恶斗并受伤,又带着莫宁运起气劲一阵急逃,来不及休息,又强催气劲飞跃悬崖,体内元气已是稀薄之至。虽然灰衣人一掌打到莫天羽背上时威力已经不足,却也震散了他体内的元气,此时新旧伤势一起发作,便带着莫宁直坠下悬崖。

莫天羽眼见不好,便想将腋下的莫宁扔向对面的岩石,可身体在毒素的肆掠下想动都难。面如死灰,只能一声无奈的叹息。

莫宁此时也是惊骇欲绝,清冷的目光转为绝望,心中暗想:“来这个世界八年,身体内旧伤仿佛就是个随时会暴的炸弹,如今没被炸弹炸死却要摔死这里了,不过也好,说不定我又回去了呢?!”想到这里目光转为淡然,嘴角又挂上了那淡淡的微笑。

下坠之势极快,让人直觉心脏似乎就悬在半空当中,耳旁风声呼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身旁的白雾已经稀薄,能见到了崖下的情景。崖下是一个小湖,水波不兴,湖水颜色呈墨绿色,显然极深。二人转悲为喜。

莫宁刚将姿势调整成头下脚上,就只听得砰的一声,便如同炮弹一般没入水中。湖面溅起了两朵巨大的水花。

莫宁只觉得身体一震,口喷鲜血,头晕耳鸣,身体撕裂湖水的阻挡,快速直冲向深处。过了片刻速度才缓缓减慢,再过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睁开眼,摇了摇头驱散脑内的眩晕感,四周一片漆黑,湖水冰冷刺骨,冻得莫宁在湖水巨大的压力下瑟瑟发抖。一阵浮力托起莫宁身体像箭一般向上浮去,迅速吐尽胸内的空气,双手用力划水,速度再次增加。

头顶以可见亮光,缺氧使得肺中一片火辣,如同火烧,周身青筋爆出,双手再次加快了划水的速度。

“哗”的一声莫宁上身冲出了水面,急促的呼吸两口清冽的空气,抹去脸上的水滴,举目四望,寻找的莫天羽的下落。直到看到莫天羽付在水中才放下心来,迅速的游了过去。

游到跟前,托起莫天羽再次向湖岸游去,靠近岸边,冰冷的湖水冻的莫宁四肢一片麻木,颤抖着把莫天羽拖到了岸上。

练了两遍太极拳和易经经,身体稍稍暖和,四肢不再麻木。见地上莫天羽仍无动静,忙走上前蹲身查看,顿时大吃一惊,莫天羽四肢僵硬周身冰冷。

连忙有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暗想可能是被冻僵了,便运气气劲揉搓莫天羽的四肢,可是把自己累到气喘吁吁,莫天羽的四肢依然不见柔软。

心内焦急异常,有心想要生火,可刚下过雨哪里有能烧的干柴?只能继续的揉搓,体内气劲耗尽,就用起了自己的力气。

正忙的不可开交,却听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停下来。听我说。……”,他听出是莫天羽的声音,心中一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莫天羽,只见莫天羽依旧僵硬的躺在地上,面色青黑,黑色正在不断的加深。只有口眼能动。便想继续揉搓四肢。

莫天羽看见他的动作,便继续说道:“我这是体内毒伤发作毒素侵入全身经脉造成的全身僵硬,不用再搓了。我的时间不多,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

见莫宁一脸悲伤的停了手,站起身来,练起了一套软绵绵的拳法,眼内满是无奈,兀自说道:“第一件事,等下你就尽快再这谷中找到出口,赶往白云城买购买“天元果”,治好你受伤的心脉。到了白云城如有困难可以拿包裹内那块刻有王字的令牌找一个叫王铭的人。”说到这里,老人紧喘了几口气。

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身世,你是我在十三年前的“流血之夜”捡回来的孩子,是你微弱的哭声才让我发现你,当时你被一个倒毙在地上的黑衣人抱着,你体内的伤也是那晚所受,周围倒着几名和他同样装束的武者,显然他们都是保护你的人,你的生世并不简单。如果想要找寻你的家人,朗凰城内我床下有个木盒里面那块黄色的玉佩便是你当时带在身上的。”

莫宁此时体内气劲也恢复了少许,听老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便快步走了过去,将气劲缓缓注入莫天羽体内,想要延缓毒素的蔓延,可哪里又能挡的住?很快体内气劲耗尽,莫宁站起身,又耍起了太极拳。

老人停了停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第三件事就是在你有能力的前提下,帮我寻找我的女儿,她叫莫月影,左手掌心有块月牙形胎记。”说道这里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幻不定,一会儿慈祥,一会儿甜蜜,一会愤怒,一会悲伤。嘴里喃喃说道:“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你在哪里呢?”随即一扫眼中的缅怀之色,眼神变得明亮之极,说话的声音也大声了许多“她应该带有一个形如弯月的黑色指环,上面刻有月字,朗凰城木盒内也有一个,两个可以合并在一起。”

莫宁以为莫天羽的伤势有所好转,心刚刚放下,可是莫天羽的声音再次转为虚弱,明亮的眼神也转向暗淡,莫宁迅速靠近莫天羽,再次向他体内输入气劲,可是却毫无效果,莫天羽的脸上已经黑气缭绕,眼神依旧越来越暗淡。莫宁脸上焦急,不甘,紧张与悲伤的神色不停的转换,只能徒劳的向莫天羽体内输入气劲。耳旁传来几乎低不可闻的话声,他俯下身子,耳朵靠近莫天羽嘴边才勉强听他说道:“照顾好自己和那三个孩子……不要……报仇……不要滥杀……无辜……”耳边再也没用声响传来,抬头看时老者已经闭上了眼睛。莫宁思想一片空白,跪在老人旁边不停的把气劲输入他的身体。

丹田内因为气劲耗尽的一阵刺痛,惊醒了莫宁,颓然的倒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雾气,陷入了回忆之中……

八年前,李天逸的灵魂带着记忆占据了年仅六岁因伤势发作而亡的莫宁的身体,来到了这个处处厮杀的天华大陆。

醒来的自己感觉被人抓住的右手有股温暖的力量进入身体并在筋脉中游走,全身暖洋洋的,好似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全身舒爽,唯有心口一阵阵的刺痛。空气中,血腥味、药草的香味和人体的汗味混杂出一种怪异莫名的味道,睁开眼,一位一袭长衫,身材瘦肖,头发蓬乱,脸色青白,眼神中充满了慈祥、担心和焦急的独臂老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老人看到自己醒来,松开了右手,面上浮现出欣喜的神情。疲惫脸上的笑容,如同那深秋田野里迎着寒霜傲放的黄色小野菊,又如同那火红的迎春花,让自己心里一片温暖,不自禁的说道:“我没事了。您休息一会吧!”。老人掖了掖被角,轻抚着自己的头温声说道:“爷爷没事。你刚刚醒来,不要说话,不要动。再睡会吧!睡着了心口就不疼了,醒了爷爷带你去卖棉花糖吃”!老人目光、动作和神情与自己小时候生病时父母照顾自己的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莫宁清冷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温馨,嘴角的淡笑也扩大了几分。

……

养伤中的自己从莫宁生前的记忆和老人的讲述中知道了这里叫天华大陆,此时所在的城市叫做黄沙城;知道了曾经有个叫大唐的帝国一统天华大陆两千多年,直到六年前的一个被称为“流血之夜”的夜晚皇室被灭门,帝国一夜之间分裂为北华、南山、陵域三国和白云城一势力。也是从此夜开始大陆陷入纷乱厮杀之中;知道了老人叫“慈心圣手”莫天羽,是一位医术很高明的药师;知道了老人身中不解之毒,全靠自己的一身气劲压制;知道了自己是六年前“流血之夜”老人在大唐帝国首都龙渊城中捡到的重伤垂死的孤儿;知道了一个被爷爷所救却恩将仇报的世家子弟导致了莫宁伤重死亡和老人中毒断臂;知道了老人一直带着自己四处找寻一种在古籍上只有“天元果,可接经续脉”一句话描述的叫“天元果”的药材来疗伤……

转眼间一年过去,自己的伤势在老人输入的气劲和草药的帮助下已经稳定,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爷爷很高兴,疲惫的身躯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青白中带着淡淡灰色的脸上总是挂着欣慰笑容。晚上爷爷还买回来一坛酒,并且不顾他的反对两人一起喝了起来。后来的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酩酊大醉的自己告诉自己:“从今天起我就莫宁!莫天羽就是我的爷爷”。那天爷爷也应该喝醉了,因为一向早起的爷爷那天起的很晚……

爷爷酒醒后的下午就再次带着我踏上了寻找“天元果”的旅程。一边赶路爷爷一边教我医术和药材知识。我也偷偷练起了记忆中的易筋经和太极拳。

从南山国到北华国,再从北华国到南山国,一路上我在一次次随处可见的武者厮杀中、一次次世家血流成河的屠村灭镇中、一次次救了别人却被忘恩负义的追杀中心肠变得一片冷硬。我开始嘲讽看到荒废的村庄和田野会悲伤,遇到受伤的人总会去救治的爷爷,说他是“多愁善感的滥好人”。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严肃的说“每个人心中都要有良善之心,如果没有那么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五年过去了,我们的队伍多了一个被爷爷所救自己留下要报恩的人费远——一个神出鬼没、沉默寡言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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