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古研究所(上) - 药陵 - 采药人小茶
大学毕业之后,找了找门路送了点礼,也算如愿以偿的跟卉一起分配到了一个考古研究所,在一个老教授的门下当起了实习学员。
教授姓古名江,身材高大瘦削、头发花白、精神矍铄、额头高耸、面相十分凶恶,没有丝毫文化人应有的气质,却仿佛一只老而不朽的雕鹫,给人第一眼的印象或是俗套美剧里宝刀未老的杀手,或是上世纪在美国西部矿山淘金的老牛仔,总之一定不会联系到研究学问的专家教授。
研究所占地面积不小,除了研究室和档案间、标本陈列室外,还有一间储备丰富的图书馆,看管图书馆的是一个有些旧俗气的老头。大家都管叫他老刘头,他不仅粗通音律,能唱山南海北的的山歌土歌,又拉得一手好二胡,更是博物广知,一些连古教授都拿捏不准的古物,他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也是满身的绿林草莽作风,既迷信又不愿与都市繁杂的生活斤斤计较,因此这些研究所里的许多学员都对他很不感冒,但是很多方面却又常要依赖他的经验阅历,久而久之对他的旧习俗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当然我是个例外,对于旧时这些草莽之士的向往还是让我很愿意与老刘头接触,渐渐的老刘头发现与我交谈的自由程度更胜于其他同事教授,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日甚。
图书馆后院原本是一处挂着一丝幽静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有一株合抱粗的梨树,屋后面有一条小河,据说十几年前这条河还是水草丰美,只不过上游建了几家化工厂,这河水只见得年年脏,谈到这河被弄脏,老刘头就郁郁不乐,总在墙角里用力磕一磕烟袋锅子叹一口气,而最近些日子逢天旱无雨,连水位都下降了很多。自从这一片地方被征集建起了研究所,小院就成了放置一些粗笨工具的地方,而老刘头在这里的时间比古教授都要长,这一间小后院早就成了他的家。
与很多旧社会的老人一样,老刘头喜欢抽旱烟,总是不离手的一杆老烟袋直满满的填着半像枯柴半像树叶似的烟草,又隔烧又生烟,所以当我某一天去找他咨询问题的时候,看到图书馆后院像着了火似的冒着滚滚浓烟,也并没有感到些许惊讶。但我一向是不喜烟酒,这时闻到屋里浓重的烟草味,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推开门。
“刘大爷,您要是再这么抽烟法早晚有一天得把这后院烧了。”我一边挥手驱散呛得我直咳嗽的烟雾,一边打开窗,待到烟雾散的开了,这才发现地上打开着一口笨重的年久侵蚀铜色尽失的檀木箱,里面零散的放着一些稀奇的物事:几个破碎的竹筒、一口带鞘的短刀、几个纸束、箱底垫着一堆颜色暗淡的粗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仿佛还藏着什么秘密。
“刘大爷,您这还有口旧刀啊...”我刚探手进木箱想拿起这短刀一看究竟,手背上就被老刘头的烟袋锅敲了一把,“你这小厮真是不长眼,对我这老人家的压箱货还要捞一手。”我一边缩回手一边尴尬的笑笑:“刘大爷,人家压箱底的备不住是点金银老钱棺材本,可您这?尽是些不当吃不当喝的...”老刘头似乎没有在意我的尴尬,他慢慢弯下腰掏出一块碎竹筒,轻轻掸去上面的积灰,沉默了许久以后对我说道:“你这小厮知道甚,这可都是老夫压箱多年的宝物,就这块竹筒,你可知道它的来头?”
我盯着这碎竹筒端详许久,只见这竹筒足有人臂粗细,断面也不甚齐整,露出丝丝缕缕的竹纤维,仿佛是被外力生硬硬的撅折了,而且榫卯相接,像是一架竹梯,工艺精湛尽极机巧,但除此之外,我也看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