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晚上不能说鬼(四) - 鬼偷香 - 子迹
冷然悠悠醒來。下意识地单手握住方向盘。明显抓了个空。哦不。他根本动也沒动全是意识上的问題又何谈去抓。仓促间只在黑暗之中倏然一惊。呃。自己不是开车來的么。
明明从“逍遥居”出來上车的那会儿。从沒有一次性吃下这么多各样式海鲜的盛靖樱嘟起樱桃般柔软的嘴儿。翘起公主样诱人的鼻尖。深怪地瞟來一眼后也就把车门轻轻带上。这便又來抓住他的一只手臂头脸也不依不饶地顺势贴靠过來。
因为另一只手要开车。哪怕也已经十分心动的冷然沒有像平常那样习惯性地又揉又抱怜爱她。然后便听到她难得打着饱嗝说:“好吧。猥琐的中年大叔。我们继续往里走。呃。这儿太美了。呃。太饱了。呜呜……会发胖的。呃。要是成了小胖子。你。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哟……呃……”
……
刚才还万般柔情满心要他负责也使人心悦地足可以荡漾很久笑意的小女生。现在已经软软地趴伏在他的两腿之间。温饱之后本不应该如此嗜睡与自己这么的充盈好似坚硬如铁有着鲜明的对比。
这与潜意识反差也太大了吧。
冷然顾不得身在何处飞快地又把记忆画面般地倒退回去。
嗯。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沿着堤坝外一条陈旧昏黄的柏油路一路直往海岬上寻來。为的只是想找一处民宅居住下來。然后吃点东西。
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海岬上显然沒有任何路标。只有一处灯光如昼的地方。迎风招展着一条大红幅标识着“观音岬上美味海鲜”。
哦。这在黄昏时候看上去是那么美丽令人留连忘返的海岬。就叫作观音岬吗。果然岬如其名。
单手开车的冷然忍不住逗留片刻。也只为的是望一眼此刻正目不转睛只顾着留恋岬上夜景的盛靖樱。这似乎也是她的一种习惯。只为了要把大自然美好风光记在心里头以便能够在画稿上充分地挥洒自如么。
她一本正经静谧的样子。虽然还沒有任何食物以及水份的补充。但青春少女散发着天然自有的明媚与饱满。哦不。似乎还有另外的一些什么使得她这时竟是如此的珠圆玉润。
害怕下一刻情不自禁的冷然索性把另一只手放肆地搁到她的两腿之间。似乎有了她的温度以及柔软。他才有可能在这显有秋意的漫漫夜色之中继续前行。
他也显然了解她会安静地不带任何反抗地接受他的一切小动作。所以沒有事前的过渡。径直就这么地胡作非为。就好像他决定夜行的方向。她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一样。
好吧。多情的男人也需要感觉。仅此而已。
冷然这才把刚刚撤去的油门轻轻地带了下。一边在想。这观音岬上既然有吃的。不可能沒有住的吧。
于是。在这醉人的夜色之中。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轿车就这样轻快地穿过有些间隔的一栋栋打着各种体面招牌的酒楼。只想找一处兼营餐饮以及住宿的地方哪怕只是农家小本经营的那种都行。那样显然要方便些。可以速度驱逐疲劳。更好地休息下來。
冷然似乎真的很累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所以一看见有“逍遥居”字眼的招牌。想也不想地也就驱车直入。
沒想到这取名的老板是一个神经病或者说是有知识沒文化吧。地地道道的还是一家专门经营海鲜的酒楼。
而所谓的酒楼实在也只有一层楼。却相当的宽敞。放眼过去至少有三十多张能容五六人一起共同用餐的浅色圆桌。哦不。还不止。随着稀疏的人流目光能及的室外。依着历久不变的攀岩巨石错落有致地还摆放了一些。
显然这会儿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所以食客不多以至于服务员也不知道一下子都凑到哪里去偷懒了。竟然沒有一个人过來打招呼。
风尘仆仆的男女相互搀扶只好往里走。在一处收银台模样的地方。也就见到了那个神经病或者说是有知识沒文化的酒楼老板。一个中年男人。如果配有一副墨镜外加一些行业特殊的道具。他俨然就是一个算命先生。
所以等盛靖樱饶有兴致地随同一位美女服务员去现点活鲜的时候。算命先生也就一惊一乍地指着冷然说:“哎哟嘞。这。这可不得了了。小伙子呀。你。你印堂发黑。恐怕是鬼上身咯……”
真是无比的扫兴。
冷然也就以不和陌生人说话的高姿态悄然走开。直到和点完菜肴的盛靖樱会合。两人寻一处最偏僻涛声仿佛就在脚下的位子。他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挑错了地方。
不错。“晚餐是要吃得少些”这句话虽然有那么几分道理。却也不能太将就了吧。
他如是想。
好在沒有太长时间便上來了一桌丰盛的佳肴。哪怕还沒有试筷。小女生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也已略知一二。
再看朦朦胧胧无比壮观的潮起潮落。呼吸着城市里绝对不可能有的海水盐湿的新鲜气息。
冷然因此改变了对“逍遥居” 最初的忐忑。也因此忘了那个胡说八道令人生厌的算命先生。
……
但此时。“因此”沒有了所有的前提以及背景。
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冷然自然而然地断了思绪。嘎然而止的这一瞬间他想到的还是算命先生一惊一乍鬼上身的话语。
噢。这便应验了吗。
他刚刚回忆的时候在黑暗之中眼睛依然可以清彻明亮。这一下头脑发麻条件反射般地也就紧闭了去。
他封死了自己也无济于事。感觉身上的可人儿以及支撑她的这个身体始终都在漠然地前行。
很确信。他们还是在车上。只不过不是他的那辆老爷车。
难道这是一辆开往地狱的末班车吗。
他忽然间很想流泪。泪便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流。
人鬼殊途。这以后再也见不到最亲最爱的人了。
比如年迈的母亲。养育之恩都还沒有來得及报答。怎么可能让她白发送黑发啊……
比如大姐以及姐夫。不懂尊敬他们的自己想过多少次了要赔礼道歉。始终鼓足不起勇气來。现在似乎可以了。又如何去表达……
还有冷怡。那段刻骨铭心的情感要不要向她坦露。坦露了又会怎么样呢……
还有潘妙妍。对她到底有沒有爱过。有吗。不管怎么样共同生活了这许久。临终的交代总要说的吧。可又能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