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物是人非 - 鬼偷香 - 子迹
应该是习了惯吧。即使被人偷偷下了幻药疯狂了一晚上。还是昼夜交错时分半明半暗的光线随着清新的海风徐徐地撒进屋里那时。冷然无比仓皇地睁开了眼。
他惯性使然地以为还在那辆漠然的班车之上。三四个穷凶极恶的男女虎视眈眈之下。这一眼。想当然是要投给一路结伴而行同來的屠美丹。
然而。很明显全身赤.裸着正在糟糕的床上。搭了一层浅黄色的蚕丝被。自然也就沒有了身上的可人儿。
难道终究还是沒能幸免。车上的那伙男女到底听不懂自己的故事也就沒能采信忠言。还是把他以及她蛮横地拖了來霸王硬上弓。已经做下了人神共愤的事情。
好吧。他的记忆又卡在了说鬼故事的那会儿倒更像是在交代遗言的那时。或许也是药性的原因。一直到此时清醒过來的那一段荒唐的所见所想就好像曝了光的胶卷。即使曾经在上面拍下过再美妙的景致。也只能是雁过无痕。
冷然在震惊、懊恼以及徘彷无助多种情绪交织下的那一瞬间。明显已经感觉到下盘的虚脱以及浑身散了架似的。再想到那一堆肥肉更是羞愤地咬紧了牙根。耸了耸一直也是堵塞着的鼻孔。还是挣扎着翻身坐了起來。
他往床头扫出去的第一眼。自然还是凭感觉地去搜寻女人。
便在窗前面海的那张红木茶几边上。他轻易地也就看到了一身花色连衣裙的女人。只是沒有了纯白色的外搭。反而更显身姿优美地斜坐着。
她还能够支起头脸來朝外似乎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如此安静地呆在那儿。虽然还不清楚她现在的表情。情况应该沒有自己想像得那么糟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刻意变得小心翼翼起來。仿佛生怕惊着了窗边人一般。既便是在寻找乱七八糟散落在各处的衣袜。他也都沒敢喘出一口大气來。
然后。等他不紧不慢地收捡完一身。突然由心地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慌。他瞬时间满心狐疑起來。莫明其妙地也就觉得此时身处的这间红木家具装缀的比较古朴的卧房。似乎到处都透着幽幽的古怪。
他不自觉地又烦乱了起來。差点儿也就把正要往手里戴去的那块名表径直给摔到红木地板上。
他好不容易抚住了心跳。到底还是让他清晰地回想起了也就在几天前。他和盛靖樱在海边偶遇的那个晚上。似乎也正是借宿在这个地方。
这种古朴风格的卧房。即使可以找來同样的师父装修。取材也可以非常的接近。但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贴近大海听海的声音以及呼吸海的气息的房子毕竟不多见。
这样。他不用走下楼去或者走到窗前获取曾经见过的某个特定的参照物。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这个地方必定还是海角花园国际大酒店后面的那栋老式别墅。
他惊魂未定。凭借超然的记忆以及绝好的眼力。跟着马上也就扫了一眼茶几下方的红木地板上。分明还有一圈被烫坏了的新鲜痕迹。哦哦。那就一定错不了了。
真是这儿。绝对是这间卧房了。
在这里。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洗浴后的男女毕竟已经疯狂地野战了两个回合。自然不会沒事找事又往那处去想。即使冷然还要。也要照顾到还是少女的盛靖樱有时也会來的莫名情绪。
那么就睡显然又太早了些。那就泡茶吧。
随后。两人也就盘腿闲坐在茶几边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潮起潮落听海的声音。都觉得人生实在不过如此。
可感慨归感慨。突然间察觉到肚子一阵阵不舒服的冷然终究还是忍不住地要起身去卫生间。
哪想到他这一离开。等他再回來的时候。盛靖樱已经在原來坐着的地方支起了随身携带的画夹。神情专注地俏立着似乎已经神游物外。仿佛非要把海面上一切属于夜的波澜悉数收纳到她的妙笔之下。这才罢休一般。
明显遭遇到冷落的冷然只有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这一摇头。这才发现烧水的热得快干烧了已有一会儿。逼近烧红的节奏。
他惊慌之下连忙去按开关。又不想打扰了少女的兴致。这仓促间兴起的纠结心思难免影响了下一秒的手势。轻飘飘沒有多大容量的热得快也就被他轻易地打翻到了地上。
红木地板因此有了一圈被烫坏了的新鲜痕迹。
他自己也因此被烫了一下不说。反正造就了事实。干扰了最不想干扰的美丽少女。这世事无常。全不由心走。便是这么说的吧。
幸好。专注的盛靖樱绝非装模作样。对身边的一应事物早就已经置若罔闻了。那么谁惹得祸事自然由谁去收拾。
这样。收拾好一切的冷然唯有讪讪地躺到床上去。谁想这一躺。他便像一头猪似的一觉到了天亮。也因此错过了少女可能会有的午夜私密话以及熟睡后甜美的景致。
……
他之所以直到此刻才记起这回事。而不是在睁眼的那时。实在是那个晚上过于平常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來说甚至有些窝囊。沒有一点涟漪。更别提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午夜激情。
就是现在回想起來。也还是沒有一丝一毫特别的事情发生。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冷然因此联想到了此行的终点观音岬。也因此联想到了这许多日來不断上演的生死别离以及那个令他几乎就要崩溃的偷香鬼。
幸好他的那段荒唐的所见所想因为药性的原故断了路。否则他之前已经认定了这座老式别墅肯定有古怪。而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主人必定就是女鬼了。这会儿鬼上加鬼。那又该如何是好。
反正都应该是心惊胆寒的吧。冷然再看窗边人的眼神明显变了。
如果此时的她要是已经被那个偷香鬼做了些什么。那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酿成令人痛心疾首的人间惨剧。而沒有防护网始终敞开着的窗子。会不会成为下一秒投奔怒海的起源地方。
冷然倒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生怕惊动了她。也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只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他缓缓地立住了。
似乎一夜未熄的灯光混着清柔的晨光此时正照在女人憩息的脸上。沒有面如桃花。也沒有娇嫣的玫瑰色。只有倦意绵绵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就显得有些苍白不堪。
冷然反而放下了一颗心。却又不得不悬上另一颗心。
下一刻。她也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