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取得突破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方舒柏的车到达市区中转仓库的同时，何茂昌的车也风尘仆仆赶到了。
“何主任，你怎么也来了？”方舒柏看到何茂昌下车后连忙微笑着招呼道。
“老板给我电话说，裴秋丽案件是我目前工作的重点中的重点，一定要我配合好你的工作。另一方面，你初来乍到，人员不熟悉，会碰到许多不便，我在能随时为你提供方便。”
“谢谢，何主任。”方舒柏再次致谢，继续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我份内事。小方，你想了解什么情况？我好安排人员。”何茂昌用公事公办的声音说道。
“我想就1993年4月16日提货情况和公司发货时具体操作流程再做一详细了解，看看是否会有新发现。因为，原有材料这方面调查没有很细致周到，我担心调查真空存在。而且，证据链要完善，中转仓库是否能提高有效证据或线索也是关键所在。”方舒柏不徐不疾地说道。
“哦。”听到方舒柏要重新调查，何茂昌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原先工作都是他一手操办整理好提供给律师。如果在这环节错了差错，按何老板性格，他的仔细、认真的形象分一定会大打折扣，于是眉头微蹙，冷冷地应了一声。
方舒柏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的何茂昌，心里十分疑惑何茂昌态度的转变，暗暗思忖哪里说错话了。
“何主任，这么大热天，你怎么亲自来了？”中转仓库负责人看到何茂昌来到，满脸堆笑，急忙走出办公区迎了出来，主动向何茂昌伸出了手。
“老黄，这是方律师。小方，这是黄主任，仓库负责人。”何茂昌轻轻握了老黄的手，给双方介绍后，继续问道：“老黄，我上午给你说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相关人员我都召集在我办公室等着呢。”老黄一边回答何茂昌问题，一边把手伸向方舒柏，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欢迎你，方律师。”
“黄主任，你好”方舒柏和老黄亲热握了握手。
老黄推开办公室门，礼让何茂昌与方舒柏进去。
“何主任。”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见何茂昌进屋，慌忙站起身，纷纷恭恭敬敬叫到。
“嗯。这是方律师，一会大家好好回答他的提问。小方，我和老黄先去检查一下消防安全和防盗设施安装，这里就交给你了。”何茂昌神色严肃交代了一声，坐也没坐，就走出办公室。
“各位师傅好，我叫方舒柏，大家叫我小方吧，今天请各位来目的就是想全面了解1993年4月16日提货情况和仓库提货流程。为节省大家时间，我采用我问你答方式进行。各位师傅先请自我介绍一下尊姓大名和工作岗位。”方舒柏一边打开记录本和Walkman，一边开门见山说明工作目的。
“我叫何茂田，是安保员，1993年4月16日是我当班。”
“我叫何茂堂，是不锈钢半成品的仓库保管员，1993年4月16日是我当班，负责发货。”
“我叫关丽娟，仓库内勤。”
“茂田师傅，我看见这里仓库很大，车辆进出是否登记？”方舒柏微笑着看着何茂田问道。
“这里是集团中转仓库，进出车辆比较频繁，一般都进行进门登记，出门凭仓库开具的出门证放行。”何茂田回答道。
“那1993年4月16日车辆进出的资料是否保留着？”方舒柏听后心中大喜，连忙追问道。
“记录本我们记完了，我们队长会换新的。出门证每月都由我们队长整理，是否还保存着我不太清楚。”何茂田据实说道。
“茂田师傅，那麻烦你和你们队长联系一下，看看这些资料是否保存着。”方舒柏和颜悦色说道。
“好的。”何茂田起身就走到办公桌旁打起电话，向队长查问有关情况。
“茂堂师傅，1993年4月16日当天发货情况你还记得吗？”方舒柏转脸笑容可掬问何茂堂。
“方律师，那天情况我记得比较清楚，因为，提货单位和提货人不一致，我感觉奇怪，向主任汇报情况，主任后来同意，我就发货了。”何茂堂声音有些紧张地应答道。
“哦，你怎么会知道提货单位和提货人不一致？”方舒柏语调中充满了兴奋。
“是这样，因为1993年4月16日来提货的女人，和N市金星电器厂老板一起来过几次，曾听何大祥介绍说她是金星电器厂老板的老婆。那天，她拿吉利电器厂的提货单来提货，所以，我感觉很奇怪，当时我就向主任反应情况。”何茂堂解释道。
“哦，你说得主任是刚才那位黄主任吗？”
“是的。”
“茂堂师傅，你是否记得金星电器厂来提货的车辆是不是一直是同一辆车，还是经常由不同车辆来提货？”
“我印象好像一直是武警的车辆。是不是同一辆车我就不知道了。”何茂堂沉吟了一会说。
“是吗？你再想想裴秋丽来提货时，用得是什么车辆？”方舒柏追问道。
“我印象中也是武警车辆。明天我问问同日和我当班的小李，看看他是否有印象，”何茂堂双眉紧皱，回忆了很久。
“谢谢，茂堂师傅。你们不锈钢制品厂仓库有几个员工？”
“不锈钢制品厂有三个仓库，原料仓库、半成品仓库、成品仓库。半成品仓库和成品仓库在一起，共有三个仓库工作人员，我是负责半成品，小李是装卸工。何山是成品仓库保管员。忙起来，我们三个人都一起相互帮忙。”何茂堂详细介绍了所有情况。
“哦，那麻烦茂堂师傅，代我向其他两位师傅问问1993年4月16日提货情况，你们一起回忆回忆，为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没问题，我会负责的。”
“茂堂师傅，我想再了解一下，仓库一般发货流程是怎么样的？”
“好的。我们一般见提单就发货。发货时，会让提货人在提货单上签字。如果提货单位第一次来提货或不是熟悉人来提货，又没有业务员陪同或打招呼的情况下，我们会复印提货人的身份证，或要他们自己写下他们的身份证或驾驶证上的信息。”
“太好了！茂堂师傅你是否记得1993年4月16日裴秋丽来提货，你们是否留下她相关信息？”方舒柏喜形于色的问道。
“这么长时间，当时又有些乱，我记不得太清楚。不过，等明天小李上班，我俩一起回忆回忆。”
“那我等你消息。那你们记录下的有关提货人的资料，怎么处理？”方舒柏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成为星星之火了。
“每月20日我们会把提货单和相关记录资料交给仓库内勤，由内勤整理后进行处理。”
“哦，茂堂师傅，按理说，提货人凭提货单位提货联进行提货，提货单位入帐联由提货单位保管，1993年4月16日怎么会提货单位入帐联留在公司，提货单位提货联怎么会不见了？”
“我向主任反应情况后，主任亲自到仓库，负责相关单证核查与验证工作，我和小李按提货单列明的货物品种和数量进行发货。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你问问主任吧。”
“哦。一般情况下，提货人身份信息记录是在什么材料上？”
“提货人身份信息我们都让他们自己写在出门证存根联上。”
“那你记得不记得1993年4月16日出门证是谁开得？”
“记不得了，明天我问问他们。”
“谢谢你，茂堂师傅。”方舒柏神情变得轻松起来，深感自己拾遗补漏之举是英明决定。他脸转向关丽娟，向其进行发问：“关师傅，茂堂师傅介绍说提货单和相关记录资料每月20日交给仓库内勤，你作为仓库内勤是如何处理这些资料？”
“方律师，我是94年春节过后到岗的，我收到仓管提交资料后，一部分转交财务部做账，属于仓库的我装订好，年内我保管，年尾统一移交档案室。我想说明地是93年资料很乱，现都封存在一起。上次查提货单时，查过一次。没发现提货单之类的材料。”关丽娟轻声说道。
“哦，关师傅，请你把上次查找资料情况能给我介绍一下吧。”
“上次查那张提货单是何主任和黄主任统一部署，大家一起集中找1993年4月16日提货单，这些资料有黄主任和我先查过一遍，没有发现。后来，何主任组织大家全面拉网式查找提单时，何主任和我就93年资料再一次进行查找，没发现其他线索。”
“哦。你们查找的重点是什么？是否关注过其他资料？”方舒柏听完介绍后，敏锐察觉何茂昌态度转变的根源在哪里。
“我重点查证93年提货单，其他资料我都忽略了，何主任和黄主任是否关注其他材料，我不太清楚。”
“哦，出门证一式几联？”
“两联。”
“哦。那出门证的资料……”方舒柏话刚说道一半，他腰间中文机突然“滴滴……”鸣叫起来。他抱歉一笑，取下中文机查看信息。上面显示文字：“小方，晚上七点半在广场等我，带好泳具和萨克斯风，我们一起去游泳。何芸。”方舒柏内心泛起一阵温馨波澜，继续问道：“那这些出门证存根是否还在？”
“我没注意过，我一会抽空再复查一遍。”关丽娟回答道。
“谢谢。茂田师傅，你和你们队长联系上了吗？”方舒柏问回到座位上的何茂田。
“方律师，我们队长说，他每月都将整理好资料交到集团保卫科，保卫科是否还保存着，他不清楚。”
“谢谢。三位师傅，你们今天所讲的情况，我手里材料中怎么一点都没有反映呢？”
“从来没有人来问过我们。”何茂田看了一眼两位同事一眼，回答道。
“哦。关师傅关键请重点关注1993年4月16日出门证、提货人身份信息和提货单这三方面的资料。另外，在查找的同时，扩大收集证据范围，查找92、93年吉利电器厂和金星电器厂出门证、提货人身份信息和提货单。一会我和何主任通通气，看看如何抽调人员协助你复查那堆封存资料。茂堂师傅，这是我的中文机号码，明天等你和其他师傅回忆的消息。”方舒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今天暂到这里。谢谢三位师傅提供重要线索。以后，如果需要再作进一步调查时，请三位师傅多多帮忙，今天就到这里。”说完，方舒柏微微向三位一躬身，表示谢意。
“方律师，我那里没有92年的资料。”关丽娟轻轻地说。
“哦，那以前资料全部都没有了？”
“因为，93年资料一团糟，一直没时间整理，所以留在我这里，其他资料年底时都上交集团档案室了。”关丽娟解释道。
“哦。谢谢关师傅，你提供一个有用的信息。”方舒柏心中一喜，感觉一道希望之光在灵空中闪现。
送三位离开办公室后，方舒柏仔仔细细重新阅读了一遍自己记录情况，用红色记号笔把重点关注的问题标注出来。
“小方，你调查完了？发现什么新证据？”何茂昌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只有方舒柏一个人埋头在看手中的记录资料。
“何主任，你回来了。”方舒柏抬起头，亲热招呼道：“在刚才调查中发现一些有价值新线索，有待进一步查证。一旦查证属实，也许这起案件就找到了突破口。我想有几个问题先向黄主任查核一下。一会我再向你进行具体汇报，听听你的意见，共同协商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方舒柏控制住自己内心喜悦的情绪。
“是吗？找到突破口了？”何茂昌眼睛狐疑不定地看了方舒柏一眼，淡淡地说道。
“方律师，想问我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黄听到方舒柏有问题问自己，一边给何茂昌泡茶，一边给方舒柏杯中续上茶水说道。
“谢谢，黄主任。”方舒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几天，我反复研看了手里的材料，一直有一个问题解不开，裴秋丽是金星电器厂老板的老婆，为什么裴秋丽能拿着吉利电器厂的提单提走货物？”
“呵呵，凭单发货是我们仓管的原则，一般不会关注提货人的身份。”老黄一个太极推手，把自己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如果提单人遗失提单被人冒领怎么办？”
“方律师，你学法律的，应当知道提货单是一种货物所有权的凭证，所以，提货单所有人遗失提货单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有提货单所有者自行承担。不过，为防止和避免你刚才所讲的情况发生，我们仓库制定了一些措施，防患于未然。”老黄极力撇开自己，深怕卷入其中。
说完后，忍不住看了方舒柏一眼，内心揣摩方舒柏问这一问题的意图。他的目光不经意碰触到方舒柏笑眯眯的看着他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心虚。
“黄主任，我初来乍到，不了解公司内部许多规章制度和操作流程，也不知道公司的水有多深。也许你担心暴露一些问题，会引发连锁反应。但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外聘人员，目的很明确，就是扭转制品厂诉裴秋丽一案中颓势，而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责任，因此，你我枪口应一致对外。何主任不是外人，你不必忌讳什么，直言告诉我，不必担心我一旦把握不好会殃及鱼池。我可以保证一点，有些不方便公布与众的事，都会烂在我肚子里。我想知道实情，以便我更好面对对手，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方舒柏从老黄对答与向他一瞥的眼神中，洞悉他内心怕追责和担责的小九九，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眼睛却咄咄逼人盯视着老黄，一针见血地坦言。
何茂昌静静坐在那里，喝着茶，不动声色，用眼睛观察着眼前两位交流斗智的情况，内心对方舒柏人品与智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听到方舒柏这一番话后，脸上透露出赞许的神色。感觉面前这小伙子具备特立独行，内敛与张扬相融合的个性，有一种超人的洞察本领、处事决断力和深谋远虑的才能。而且心思很灵动，思维缜密，具有很大发展潜力，可以说是一条潜龙。如果提供一个适合他的舞台，一定能干得风生水起。
脑海中马上联想到上午宾馆经理曾对他说得话：“何芸凌晨时分接方舒柏去看日出，两人关系显得很亲密，也许对这小伙子有意思”。从来抓大放小的老板也一番常态，上午特地打电话关照他，吩咐说：“配合方舒柏工作是他目前重中之重的工作”。莫非……一连串问号在他脑海闪跃，让他内心起了根本的变化。
原先那些个人得失立即被他抛弃了，决心一切为公司利益，全力配合好方舒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