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大发现 （二）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车载着方舒柏风驰电掣一般驶向中转仓库。
一路上，方舒柏沉默不语，闭目潜心整理案情、对自己查案思路做一个全面反省跟检讨，思索下一步如何布局的方案。
“到了，方律师。”驾驶员看见方舒柏双目紧锁，好似入定一般，等了许久，扔不见他动静，忍不住提醒说。
“啊！哦!不好意思，想入神了！”方舒柏抱歉一笑，下车后，匆匆往仓库办公区走去。
方舒柏伸手用手指轻轻地叩响黄主任办公室的门，见里面没有反应，又加重敲门力度，依然没有响动。
他握住锁柄，用力扭了扭门锁，发现门被牢牢锁着。
“你是谁？”也许刚才用力敲门，惊动隔壁办公室的人，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探出头问道。
“你好，大姐。我找黄主任，他不在吗？”方舒柏连忙笑脸相迎。
“你进来吧，主任在这里。”
“黄主任，我又来麻烦你了。”方舒柏踏进门，看见黄主任正在仔仔细细黏贴撕碎的纸片。
“哦，方律师，你来啦！不麻烦，不麻烦。”黄主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和方舒柏亲热我了握手。“来坐坐”招呼他坐下，又亲自殷勤的泡好茶。
方舒柏双手接过茶杯，笑着说了声“谢谢。”
“方律师，你看我召集三名女将，整理、拼接、黏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材料。你看看还有三分之一，按现在速度，今晚大概能完成。但愿功夫不负苦心人。这事把我折腾得够呛。”黄主任像机关枪一样，向方舒柏介绍了资料清理工作概况，显示他自己尽心尽力。
“谢谢各位大姐师傅。”方舒柏向在忙碌中的三位妇女道谢。
“方律师，刚才何主任来过电话了，你想再召集当日参加发货的人进一步调查？是不是昨日遗漏了什么问题？”黄主任满脸对着笑容问道。
“黄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因为，我记得《三国演义》里有这么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我想把谋事这一块先做踏实了，否则，天怎么会帮我成事。你说是不是？”方舒柏微笑着说道。
“是，是，那你今日想如何做？”黄主任喝了一口水，看着方舒柏问道。
“我想请几位师傅到办公室来，就几个细节再进行深入查证落实。否则，这些疑团让我的心一直无法安宁安。”方舒柏没有向他说明再一次调查的原因，而是表现出一付内心足够强大的气场。
“嘿嘿……有理、有理！方律师，午饭时间到了，要不先吃午饭，吃完饭，我通知他们到我办公室，你和他们交流沟通？”黄主任讪讪的笑了笑。
“好的。谢谢你，黄主任。”方舒柏再一次道谢。
吃罢午饭，方舒柏仪态从容，脸上挂着微笑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静静等何茂堂等人来到。
门被推开，黄主任率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方律师，老何你昨日见过，这位是老丁，这位是小李。”黄主任给方舒柏介绍完，随后在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各位师傅，大家好。也许，茂堂师傅已经和你们交流过，今天我再次请各位来目的想大家一起回忆一下 １９９３年４月１６日发货情况，因为时间有些久远，大家共同回忆能起到互补的作用。”方舒柏直奔主题。
“方律师，今天早上一上班，我们三位已经碰过头，基本上确认是一辆武警军车来提货。”何茂堂开口说道。
“那你们再仔细回忆回忆，当时提货共有几个人？”方舒柏诱导他们共同回忆。
“我记得三个人，司机我比较眼熟，几次金星厂自己提货时，好像都是这司机开车，另一个是中学生模样，和裴秋丽脸型很像，我估计是裴秋丽的儿子。”小李说道。
“李师傅，时间隔得这么久，你怎么会记得清楚？”他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个弧度，眼睛则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小李。
“嘿嘿，我从小喜欢画人物，抓住人物特征是我擅长，那中学生有一个很鲜明的特征，就是他的鼻子很挺，很大，鼻梁中间有一块很鲜明隆起，和整张脸不是很和谐，吸引了我的目光。当时，我忙里偷闲用速写把那张脸偷偷画了下来。何师傅，你记得不记得，你在背后踢了我一脚，说我偷懒，不务正业。”小李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你那张画还在吗？”方舒柏赶紧问道。
“在呀。在我速写练习本上。”
“现在能拿给我看吗？”方舒柏心中一喜，暗暗思忖，画画人都喜欢在自己画作上标明时间，如果假定后期调查有一人是何裴秋丽有血缘关系，也许是一条曲线救案的路径。
“那本本子早就画完了，放在我家里。”
“好，一会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家把那本速写本拿来行吗？”
“没问题。”
“谢谢，那大家记得不记得出门证是谁开得？”
三人都摇摇头。
“我手里有一张 １９９３年４月１６日出门证，你们看看上面的笔迹是谁？”
“哈哈……这笔迹不是疯子的笔迹吗？”小李第一个接过方舒柏递过来的档案卷宗，一眼就道出开单人。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接了一个电话处理其他事，我让小莉，也就是后来精神受刺激变疯子的内勤，去协助帮忙。”黄主任插话说道。
“哦，那司机穿武警制服吗？”方舒柏听后苦笑摇了头，原本对这一线索期待满满的心终于瓦解了，稍稍一愣神之后，马上就从受挫中恢复过来，转换话题问道。
“穿迷彩服。”小李应答道。
“有没有军衔？领章？”方舒柏追问道。
“这我记不清楚了。”小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
“黄主任和两位师傅有没有印象？”
“我匆匆忙忙，当时没注意这些。我只对裴秋丽我印象是有些印象。”
“如果小李没印象，那我肯定记不得了。”何茂堂说了。
方舒柏把脸转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老丁，老丁也摇了摇头。
“茂堂师傅，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拿到裴秋丽交给你的提货单是处理的整个过程。”方舒柏沉吟片刻后，问道。
“当时，我拿到提货单发现疑问，就向黄主任汇报，提货单就一起交给黄主任了。”何茂堂回答道。
“提单是我让裴秋丽签字，当时茂堂他们去仓库出货，我没找到复写纸，就让裴秋丽一张张签，她签好后，交给我，我看了第一张有她签名，正好有电话进来，就把提货单放进茂堂抽屉里呀。回办公室后，我安排小莉去帮忙。”黄主任双眉微蹙努力回想。
“黄主任，我问一个题外话，小莉目前康复情况如何？”方舒柏忽然灵光一现，突然把话题扯到小莉身上。
“目前在家静养。上个月前，我去她家看了看她，能正常交流。”黄主任回答道。
“那能否安排下，我去看看她？”
“可以，方律师你是不是想就出门证的事去问问清楚？”
“是，不搞清楚，我心中始终有一个结。”
“现在就去？”黄主任眼神带询问的看过来。
“好，谢谢各位师傅。李师傅麻烦跟我们一起去，我看看你手中的画像。”方舒柏站起身向各位拱拱手致谢。
车先来到小李的家。
小李拿了一本活页牛皮面速写画本重新坐进车，将速写本翻到那张画页，递给方舒柏。
“１９９３年４月１６日下午2:45”方舒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几个字上，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李师傅，能否把这画本借给我用几天？”方舒柏伸手在自己眉间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头部速写画面，感觉人物特征抓得很精准，让人能见图识人。
“这……”小李内心很纠结。
“小李，方律师办案用，又不会侵吞你这宝贝，算你提供线索有功，这个月奖金我给你多发50元。”黄主任在副驾驶座扭头对小李说。
“李师傅，我一定完璧归赵。”方舒柏立刻补上一句。
“方律师，你千万千万不要弄丢了，这些画是我的命根子。”小李依依不舍将目光从速写本上收回，叮嘱道。
“那一定，那一定。谢谢李师傅。”方舒柏赶忙赔笑说道。
“头，你别忘了你刚才说得话哦。”小李想到了那奖金，再一次罗嗦了一句。
“呵呵……你这小子。我那回说话当儿戏？！”黄主任把头扭过来，用手指点着小李笑着说。
车在黄主任指点下，拐进一条小马路，在一幢五层楼前停了下来。
“方律师，到了，就是这幢楼四楼。”黄主任边说边下车。
“哦。李师傅，你就坐在车里等吧。”方舒柏拿着档案卷宗下车了。
“笃笃……”黄主任敲了敲402室的房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老妇人询问声。
“大妈，我是大地集团黄炳生，来看看小莉。”
“是主任啊，大热天又麻烦你来关心我家苦命的小莉。快进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打开门，热情招呼黄主任进屋。
“大妈，小莉在家吗？”黄主任走进屋里没看见小莉，和颜悦色问道
“在在，她不在家能去哪里？小莉，领导来看你了！”老妇人敲了敲里屋的门。
“坐，坐。这位小同志眼生得很，是新来的？”老妇人为边招呼边为他们倒上茶水。
“大妈，这是公司的方律师，有些事来问问小莉。”黄主任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大妈好！”方舒柏规规矩矩叫了一声。
“好好，你们谈。”老妇人走进厨房去了。
“黄主任，你好！”一个面容清秀，脸色略略苍白，身材瘦弱的女性从里屋走了出来。
“小莉，这是工会慰问金，你收着。最近身体如何？打算什么时候回仓库上班？”黄主任轻声细语问候小莉。
“谢谢头关心。身体还可以，就是我现在还不想上班。一旦上班，我想换一个环境，头，你帮我问问上面领导，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单位？”小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
“好，好，我一定帮你反应这情况，一旦有消息我马上给你通报。不过，我认为你最好书面写一份请调报告，更好，你说呢？小莉。”
“嗯，我听你的，我马上写。”
“小莉，不忙，你写好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拿。这位是方律师，今天，有一工作上的想请你回忆回忆。”
“什么事？”
“小莉师傅，你看看这张出门证是你开具的吗？”方舒柏打开档案卷宗给她看。
“是呀！怎么了？”她直勾勾看着方舒柏，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想请你回忆回忆当时情况。”方舒柏解释道。
“93年，好长时间了，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和我有关系？”小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脸上露出丝丝紧张的神色。
“小莉，不着急，你慢慢想。是杜民生的事，经济合同纠纷和你没关系。是请你帮忙，协助方律师工作，为公司挽回经济损失。”黄主任面带微笑，轻声作着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小莉歪着脑袋，眼睛斜视着不停翻白眼。“我想起来了，是一辆军用卡车来装货。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我要出门证，我问她要证件登记，她说她没带，我说证件登记，不能开出门证。后来，一个穿迷彩服的人进来，把证件递给我，我在存根联上进行了登记。我记得是士兵证。”她想了许久，回忆起当时的事情。轻轻把经过说了出来。
“谢谢，小莉师傅。”听完小莉的话，方舒柏心中疑团解开了，心一下子轻松起来。“你对这张脸有印象吗？”方舒柏灵机一动将速写画页给她看。
“这不是小李子的速写本吗？怎么会在你手里？”小莉眼睛又滴溜儿转开了，盯着方舒柏看。
“小莉师傅，这本速写画册，我问李师傅借来的。目的是想让你认认画页上的人。”方舒柏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