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牵绊之心 （二）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何总早！当心头。”司机脸上带着微笑站在车门旁，看到何芸连忙殷情替她拉开车门。
“早，大贺师傅，今天路上开快一点。”何芸亲切微微一笑。
“嗯。知道了。”大贺帮何芸安置好行李，迅速把车门关上。
“何总好！”
“上午好，何总！”
“早！早！不好意思，刘总，让你久等了。”何芸一跨进丰田子弹头车，车内一干人对她热情问候。
丰田子弹头车加足马力，驶向省城。
“何总，这是刘副总交给我上次和省电视台广告部、华泽隆传媒公司商谈合资成立广告公司的会议纪要、合作伙伴背景资料和昨天上午拟定今天下午讨论的主要议题。”小齐将文件夹递给何芸。
“刘总，前期工作一直由你负责，昨天，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与会议，不好意思了。利用路上这段时间，麻烦你把今天商谈的精要和主要焦点再讲述一下。让我有一个更直观的印象。”何芸接过文件夹，走马观花似的快速浏览一遍相关材料，用手中的水笔轻轻敲了敲手上的文件夹。
坐在副驾驶座上刘总侧转身，向车内人员简明扼要讲述起来“就是四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个是合资公司注册资金、出资比例和出资形式的问题；第二个是合资各方在董事会中董事人数和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的人员确定；第三则是主营产业的确定和市场定位问题。第四方面主要涉及运转团队组建和管理层薪酬问题。”
“你先讲清楚第一个问题？小齐你记录一下。”何芸将手中文件夹往座椅上一方，抬起头看着刘总。
“注册资金共同倾向于伍佰万元为最低额度，但由于省电视台广告部坚持无形资产投入，且占20%股份，所以，最终没有确定。华泽隆广告传媒公司的诉求是要控股，同时，认为省电视台广告部如果要占20%股份，必须现金与无形资产混合形式投入，我公司和华泽隆传媒公司主要争议在谁控股，对省电视台广告部出资形式，当时我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未做出倾向性表态。”
“刘总，进军广告传媒业是集团公司调整战略重要一环，广告传媒对我们集团公司而言是一个陌生领域，董事长高薪聘请你的目的，是想通过渗透方式，借势而行，慢慢壮大自己，立足广告传媒业，想必董事长已经和你深入交谈过这方面事务，你也是广告业的前辈，如何在这一问题上进行下一步谈判，你的建议是什么？”何芸双目炯炯直视刘总的脸上。
“何总，我知道我集团公司涉足广告传媒业处于刚刚起步的播种阶段，董事长的想法我也深深领会，既然董事长高薪请我来，我肯定为集团公司争取最大利益，我仔细分析了我们合作两方的背景资料，可能我考虑的切入点和你们有所不同，如何取得话语权是我首选考虑的问题，广告传媒是省电视台广告部和华泽隆广告传媒公司的优势所在，省电视台广告部无非想利用它自身优势空手套白狼最求利益最大化，华泽隆广告传媒公司处于业务扩张腾飞阶段，它之所以感兴趣合资，目的是借助省电视台广告部资源优势和我集团公司实业与资金优势，既达轻而易举减负目的，又能驾驭合作伙伴优势，达扩张目的。就我集团公司而言，表面上是三者中最弱小，实质最强大，商业竞争中资金一方永远是王者，我仔细研透了华泽隆广告传媒公司目前产业扩张中存在的问题，它明明资金链紧张，可偏偏要控股，潜台词很明显，一旦控股，他可以巧立名目，转移资金，达比翼双飞的目的。”刘总一板一眼地直抒自己观点。
“刘总，你的意思是说，我集团公司必须控股?”何芸美眸亮光一闪，嘴角往上扬了扬，两个酒窝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
“是，做最大的股东。董事会必须由我集团公司控制，其他职位都可以放开、不争，我们团队所有人员都以‘学徒身份’渗透各部门，尽快掌握广告传媒业运转技巧和流程，为实现董事长确定的战略目标打下坚实的基石。”刘总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何斌，你是广告传媒专业毕业的，你是什么意见？”何芸侧转头问身后的男子。
“我一直跟在师傅后面，参与和两方合作者接触、商谈，我认为师傅的意见是正确的。”何斌毫不犹豫投了刘总一票。
“刘总，想必你一胸有成竹，具体策略和操作手段是如何？”何芸沉吟了一会问道。
“何总，我是这样想……对不起。”刘总腰间的中文BB鸣叫起来，刘总看了一眼说道：“是华泽隆传媒公司王总，约我们吃午饭。何总你认为？”
“时间肯定来不及，你告诉他晚上我们请他。”何芸微微一笑。
“好。不好意思，何总，你手机借我一用，我那部手机昨晚不小心摔了一下，不能用了。今天打算去省城检修。”刘总不好意思呵呵笑了笑。
“没问题，小齐，把我包包给我。”何芸笑着说道。
接过小齐递过的包包，何芸打开包袋，想信手拈来，可事与愿违，包内除了一包手纸外，囊空如洗。
“啊！我拿错了包包，手机、拷机、化妆品……全部忘在家里。”何芸清澈的眼神中流淌出一种不出来的沮丧。
“算啦，何总，到时当面解释一下。”刘总宽慰道。
“也只能如此，刘总继续说说你的策略。”何芸神情渐渐黯然，看上去有些萎靡。
“何总，我想把注册资金提升到人民币2000万元对省电视台广告部以无形资产持有20%的出资额不持否定态度，华泽隆广告传媒公司因资金链短板，必中气不足……”刘总一边翻开自己工作笔记，一边口若悬河，洋洋洒洒说了起来。
突然知晓几天内失去和她最心爱的恋人方舒柏随时联系沟通工具，何芸各种感觉轮番控制她思维神经：时而感觉心房空空荡荡，时而感觉思念之心滚烫滚烫，时而感觉漫天满脑是恋人伟岸的身影……林林总总的感觉让她心好似放在“炼炉”中煎熬一般。
她越想心里越无法安定，注意力逐渐开始涣散，刘总滔滔不绝的话语一句也没有入耳。
细心的小齐，马上扑捉到何芸神态变化，悄悄地用手指轻轻触碰何芸大腿。
何芸心一惊，回过神来。
靓丽的脸庞飘起一淡淡的红云，微不可察的对小齐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何芸下意识揉揉了太阳穴，眼睛瞟了瞟刘总，刘总全神贯注投入到诠释自己谈判理念中，根本没有察觉她神态的变化，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次倾听刘总策略大论。
可不一会儿，何芸眼睛看似看着刘总，可眼神却没有了焦点，俏丽的脸庞失去了刚才聪慧干练的神采，看上去似睡非睡。
何芸今日反常工作表现，令小齐满腹疑虑。
小齐内心不由得一联想，同龄女孩之间心是彼此串联的，她意识到自己上司有心上人了，因为失去联络工具无法联系而神思不定。她再次用手臂捅了捅何芸，将刚才记录塞给何芸。
何芸又愣了一下，内心一阵慌乱，白皙圆润的脸上当即变成熟透的柿子通红通红的，她急忙深深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掩饰自己魂不守舍的窘态。
“何总，你认为如何？”刘总收住话题，抬头看着何芸。
“哦，很好、很好。刘总，前期一直你在跟进，你认为按照你的思路进行，成功概率是多少？”何芸一边认真看了看笔录，一边抬头的看着刘总的脸色，掩饰自己心不在焉的神色。
“我刚才重点强调过一点，就是提升注册资本金，注册资本金定在2000万元，我集团公司控股的概率超过50%，如果联手省电视台，相互借力，把握很大。”刘总有些摸不着何芸底的看了一眼她。
“刘总，合作三方，尚未深入合作，就相互利用，如果各方小算盘算得过于精明，是不是会谈崩？一旦谈崩会不会不利公司战略意图实现？”何芸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刘总。
“何总，你的意思？”听到这段话，刘总心里一阵莫名的收紧，微微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了一丝略有些诧异的神色，心里揣摩何芸内心意图。
“小齐，何斌，你们什么意见？”何芸一边低头反复看着记录，一边转移目标说道。
小齐瞄了刘总和何芸一眼，没有吱声。
“何总，我赞同刘总谈判方针和设定的目标。因为我觉得合作首先要考虑自己利益，才能最求最大利益。整个合作中只要抱住省电视台大树，发展壮大没问题。”何斌鲜明表明立场。
“是吗？”何芸侧身看了何斌一眼，心中细细琢磨、衡量、评估刘总谈判策略。
“何斌，董事长当初选省电视台广告部、华泽隆传媒公司作为合作伙伴意图是什么？”小齐微微笑着问何斌。
“这……”何斌面带郝色，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皮，一时无言以对，求援的目光投向刘总。
刘总看看小齐，目光锁定在何芸身上，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出声。自从何芸说了那句话后，他心一直在盘亘揣测，可揣摩来揣摩去也没能揣摩出何芸内心到底是怎么想得。
“刘总，今天谈判以你为中心吧，因为你一直在跟进这项目，又深刻领会董事长意图，一定能做出更全面、更准确的评估。”何芸将手中的记录还给小齐，正视刘总双眼继续说道：“我的观点是要充分估计可能出现或面临的不确定因素，重视谈判对手，积极应对各种复杂局面，通过多种方式一定要将省电视台广告部、华泽隆传媒公司成为伙伴，不能有丝毫闪失。在大目标确定的前提下，关于控股这个问题，具体实施手段或方法临机而动。‘毕其功于一役’我感觉风险太大，‘明亏实赚’也许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你说呢，刘总？”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刘总。
“何总，如果这个问题上，我们失去话语权的话，实际合作中，我们会无法掌控运作方向，公司利益会蒙受无法预计损失，是不是征求一下董事长的意见？”刘总内心不得不重视起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又不甘心自己意图和打算落空，抬出了董事长说事。
“合资公司作为集团公司进军广告传媒业的人才、人脉、市场、实战经验培育基地，培育基地能否尽早启动，将直接关系到集团公司进军广告传媒业战略意图是否能实现的关键因素，这就是我领会的董事长意图，刘总，你是否认可我的领会？”何芸酒窝中漾着笑意，温和而坚定的说道。
“嗯，临机而动吧。”听到何芸如此说，刘总没了脾气，脸色有些僵硬，将原本已经心里打好的腹稿，生生咽回肚里，而且心中还有苦说不出。不禁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女孩看似花瓶一般，心思却异常缜密，商业天分不得了。”
何斌内心好像很忌讳何芸，一看自己师傅刘总噤声了，把涌到喉咙口的话语，噎在了喉咙里，眼睛快速在何芸和刘总脸上扫视了一圈后，低头在纸上漫无目的画写。他心里却像沸腾的水冒着蒸汽，胡乱猜测着何芸与刘总心里的打算，越想越是很多地方猜不透。想着想着，何斌又把这件事和自己联系上，何总与刘总谈判策略南辕北撤，刚才一味站在刘总立场，何总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吧，我该如何把定？
何斌心感觉一阵无来由的惶惶不安，心情变得更加十分沮丧。
一挺腰背，才发觉自己背脊里满是汗水，衬衣贴着后背，浑身感觉不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在讨论，洗耳恭听，沉默到底，彻彻底底当一回路人甲，当闷葫芦。就在他抱定这一决心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在耳旁轰鸣，成大事者，要敢于承担风雨，缩头乌龟，看似没有风险，明哲保身，但永不会有出头之日，想要驰骋商场，旗帜一定要鲜明，才能有所作为。两种声音在他心中搏击，半斤八两分不出胜负。 他的心里陷入无比的纠结状态。
“刘总，我知道你前期你付出了很多，你的目的想更多维护公司利益，内心我也很赞同你的观点。然而，我记得董事长就这一合作一事，曾提及这么一句话，对利能拿六分，只拿四分，所以，促成合作协议签订是首要任务。刘总，你认为呢？”何芸酒窝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缓和一下气氛。
“知道了。”刘总语气中好像缺少刚才那股精气神，有些无力地应了一声。
“刘总，我再想听听你对第二个问题的高见。”何芸眯起眼睛打量一眼刘总的后脑勺，缓缓而言。
“哦，何总，第二个问题是和第一个问题密切相关联，原先我是站在我集团公司控股的立场思考谈判策略，刚才一番交流，我的整个谈判策略基石碎了，所以，现在我还没成熟的想法，容我再想想。不妨先听听你和何斌、小齐的意见，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刘总慢悠悠的说道。
说完，刘总坐正身体，眯起眼睛，双眉也蹙了起来，让人一看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字：“心事重重”。
他脑海里翻江倒海，重新审视这起合资成立公司过程中自己制定的策略，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搅得他内心很不安宁。
“哦。”何芸美眸略略牵动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齐仿佛没有听见刘总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管自顾自整理着自己笔记。
何芸眼角瞄了一眼何斌，神情中没有进一步听何斌发表意见的表示，顺手拿起昨日会议纪要，随手不停翻动。
车内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何芸刚看了几行，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思想又开起小差，刚才流光溢彩，精神焕发的神采渐渐隐去，手支撑着下颌，眼光漫无目的看着窗外。
“他一定找到案件的支点了吧。如果这案件办得漂亮，显露出才华，我可以向他透露自己身份，向老爸挑明了。事情会不会如此顺利？！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温馨。好想好想躺进他的怀抱……”何芸脑海开始漫游起来，心中情爱枝芽萌动无极限。
车，飞驰向前。
车窗外，万物在何芸眼中越来越朦胧，心越来越牵绊心爱的情郎。
她的脑海中只有方舒柏宽厚、温暖、矫健的身影，这身影让何芸心充满了阳光、甜美、情萌。
渐渐地，身体里的荷尔蒙也随即加速分泌了起来，而且成倍飙升，激起她立刻与心爱的情郎沟通的强烈愿念。
一摸包包，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无限失落漾心头，整个情绪即刻发生一系列相应的连锁变化，搅得她心境非常的忐忑不宁。
小齐忙完自己手中活，抬头眨了眨眼睛，感觉车内气氛压抑，就笑着对驾驶员大贺说：“大贺，我想得头昏脑胀，放点音乐听听，轻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