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辈论法政（三）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小方，你知道美国辛普森刑事案例吗？”
“知道一点。我们学校还进行过一番轰轰烈烈的讨论。我作为辩手，积极参与其中。”方舒柏语调显得有些兴奋。
“哦，那你先讲讲这个案例，然后，你我互动讨论，不要听我一人鼓噪。”
“好。O.J.辛普森1947年出生于旧金山市波特里奥的康涅迪格大街一个贫寒的黑人家庭，凭着天赋和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60、70年代美国最杰出的橄榄球运动员之一。他曾获得全美大学橄榄球联赛的最高荣誉奖海斯曼奖。进入职业联赛后，他创造过一个赛季带球冲刺2003码的惊人记录(至今未被打破)，被誉为橄榄球职业比赛史上的最佳跑锋。”方舒柏点了点头，很流利地说道。
“他的发迹过程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梦”的再现，辛普森因而成为广大公众、尤其是黑人青年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告别体育场之后，辛普森成为著名电视体育节目主持人，并在广告、电视剧和影片中大放异彩。著名影片《卡桑德拉大桥》中黑人警官的扮演者就是辛普森。 ”方舒柏将辛普森的生平、经历很清晰地道明。
“哦。《卡桑德拉大桥》我看过，记忆犹新。辛普森是那个扮演一个正义的警官，最终因为抢救小女孩惨遭政府人员杀害的警察吗？”何芸插嘴说道。
“是，《卡桑德拉大桥》一部很感人的影片。据一些影评称，该影片的拍摄手法与内容成为此后灾难片的经典模式，赞扬了面对灾难的大无畏精神和人道主义精神。”刘教授笑着说道。
“下面我就讲一讲我看到一些资料中关于辛普森刑事一案地介绍：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二日深夜，洛杉矶西部一豪华住宅区里，一只小狗在不停地狂吠，引起了邻居家的注意。邻居随即报警。洛杉矶警方接到报案，随即赶到现场。在一住宅门前发现一男一女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女死者后来证实是房主妮克・布朗・辛普森，美国著名体育明星幸普森的前妻，她的喉管已被割断了。男死者是餐馆的侍生郎・高曼。他身上有二十处刀伤，死前有搏斗的痕迹。法医对尸体解剖后断定：他们是在12日晚上11时左右被人用利器杀害。从谋杀现场分析，不像是谋财害命案，因尼科尔家财产没有丢失，尼科尔与辛普森所生的两个孩子当时在室内睡觉，未受到任何惊动，警方初步断定是一桩室内情杀案。辛普森被列为头号嫌疑犯。”方舒柏像讲故事一样，一边回忆，一边徐徐道来。
“案发后凌晨，四名洛杉矶警局的侦探来到死者前夫O.J.辛普森住所，在门外发现其白色的不朗哥型号汽车染有血迹，车道上也发现血迹。按铃无人回应，侦探们爬墙而入，其中一个侦探在后园找到一只染有血迹的手套和其它证据。另一路警察离搜查了辛普森在芝加哥住过的酒店915房间，在毛巾、床单上发现了血迹和碎玻璃。”
“六月十七日，辛普森的律师准备陪同辛普森回警察局时，发现本来在楼上休息的辛普森已不知去向。随后，美国观众在电视上看见了难忘的镜头：天上直升机队，地上巡逻车队全面出动，新闻机构也出动直升机。几小时后，终于发现辛普森的白色小车。几十辆警车在洛杉矶公路上展开追逐，最后辛普森被逮捕。辛普森被控两个一级谋杀罪。即杀害尼科尔和戈尔德曼，如果罪名成立，将被判处无期徒刑或死刑。”
“辛普森请了全美最著名的律师组成辩护团为其辩护。正式审判开始后，控辩双方展开了激烈交锋。”
丁妈将一盘冰镇好的西瓜放置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好。小方，芸儿，一起吃西瓜。”刘教授招呼大家道。
“谢谢，刘伯伯。好甜的西瓜。”何芸咬了一口西瓜，连声说好吃。
“谢谢。”方舒柏说道。
“都是自己人，不要客套，一起消灭它。再进行讨论。”刘教授大口大口吃起西瓜来。
“检方指控辛普森预谋杀妻，作案动机是嫉妒心和占有欲。离婚之后，辛普森对妮克与年轻英俊的男人约会非常吃醋，一直希望破镜重圆，但希望日益渺茫。案发当天，在他们女儿的舞蹈表演会上，妮克对辛普森非常冷淡，使他萌动了杀机。戈德曼则属于误闯现场，偶然被杀。”方舒柏咬了一口西瓜，继续说道。
“辩方律师鲜明指出检方关于预谋杀人的指控似乎不合情理，主要原因是：辛普森当晚要赶飞机，他已预约了豪华出租车送自己去机场。这一安排实际上堵死了他本人作案的后路，因为他必须在短短1小时10分钟之内驱车前往现场，选择作案时机，执刀连杀两人，逃离凶案现场，藏匿血衣凶器，洗净残留血迹，启程前往机场，整个环节稍有差错闪失就会耽误飞机起飞的钟点，这时，出租车司机便会成为重要证人。另外，对辛普森这种缺乏训练和经验的‘业余杀手'来说，使用枪支是最佳选择，根本没必要用利刃割喉杀人。这种作案方式不仅弄得自己满身血迹，而且会在凶杀案现场、白色野马车和自己住宅中留下难以抵赖的‘血证'。”
“辨方还认为，妮克有可能被贩毒集团或黑手党杀害，因为妮克有吸毒历史，如果她大量购买毒品之后未能按时支付，就有可能被黑手党暗下毒手，而割喉杀人正是黑社会惯用的凶杀手段。”
“庭审中，辛普森声称，当晚9点40到10点50之间他在家中独自睡觉，无法提供证人。辛普森根据律师的建议，依法要求保持沉默，拒绝出庭作证。”
“在辛普森案中，由于检方证据全都是间接证据，因此，辩方律师对这些“旁证”进行严格鉴别和审核，是这场官司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令人失望的是，检方呈庭的证据破绽百出，难以自圆其说，比如，检方呈庭的间接证据之一是在杀人现场发现了被告人的血迹，可是，由于温纳特警长身携辛普森的血样在凶杀案现场遛哒了三个小时之久，致使这一间接证据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使辩方能够以比较充足的证据向陪审团证明辛普森未必就是杀人凶手。”
“1995年10月3日，美国西部时间上午10点，当辛普森案裁决即将宣布之时，整个美国一时陷入停顿。克林顿总统推开了军机国务；前国务卿贝克推迟了演讲；华尔街股市交易清淡；长途电话线路寂静无声。数千名警察全副武装，如临大敌，遍布洛杉矶市街头巷尾。CNN统计数字表明，大约有1亿4千万美国人收看或收听了“世纪审判”的最后裁决。陪审团裁决结果：辛普森无罪。”
方舒柏将他记忆中关于案件的始末和相关情节讲述了一边。
“为什么大量证据都证明辛普森是杀人凶手，为什么陪审团裁决辛普森无罪呢？”何芸大为不解地问道。
“问得好！法律上的正义分为两种，一种是‘程序正义'，一种是‘实体正义'。美国是个追求‘程序正义”的国家，如果程序上的公正与道德上的是非产生冲突，美国人宁愿舍弃后者，也不愿前者被践踏，他们认为，只有严格地遵照法制程序、完全不违背程序地进行裁决，才能保证法律不会被权贵者利用，才能保证不会被手中握有权力的人滥用职权来维护自己的个人喜好，统治者滥用职权给老百姓带来的危害，要比街道上的犯罪者更为可怕。因此，美国人这样说道：‘正是程序决定了法治与随心所欲或反复无常的人治之间的大部分差异。遵守严格的法律程序，是我们赖以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主要保证。' 而我国却极其不注重程序。虽然，两国社会制度、文化迥然不同，但法理有相同的地方。程序的合法能保证你实体权力的保证。”刘教授将手中的西瓜皮往盘子里一丢，感慨说道。
“在辛普森一案中，虽然，大量实体证据证明辛普森杀了人，但当时在调查取证阶段，办案人员过于疏忽大意，取证不符合程序规定，导致最后直接的证据，比如：沾有血迹的手套，凶器，鞋子等都属于不合法证据，而且当时的一个警长为了更好的证明他犯罪，移动了部分证据。美国法律中有一条著名的证据规则：“面条里只能有一只臭虫”。这是一个形象的比喻：任何人发现自己的面碗里有一只臭虫时，他绝不会再去寻找第二只，而是径直倒掉整碗面条。同样，即便洛杉矶警方获取了大量能证明辛普森有罪的证据，但只要其中有一样（袜子）是非法取得的，所有证据就都不能被法庭采信。于是，陪审团裁定将他无罪释放”辛普森一案审判以后，美国检警系统对办案调查流程做了进一步的检讨和修正。从某种意义上言，程序的合法杜绝了栽赃的可能。当然喽，辛普森一案还牵扯其他社会原因，我们就不去探讨了。”刘教授摆了摆手，说道。
“哦！原来如此。”何芸恍然大悟。
“刘教授，我认为随着我国改革进程不断深化，明年香港回归、加入世贸组织也为期不远，这一系列重大事件的发展进程，会大大加深人们对程序的重视。”方舒柏亮了亮自己观点。
“嗯，这真是我希望看到的。芸儿，现在我问你一个现实生活中最简单单、又经常发生的问题，好吗？”刘教授微微一笑，问道。
“好呀。”何芸期待地望着刘教授。
“你在向政府部门申请一件事情，需要求助解决或你需要通过一定方法才能解决，你首先想到是什么？”刘教授和颜悦色的问道。
“找人呀，托人呀。熟人好办事。”何芸吐口而出。
“哈哈……也就是通常所说走后门。你深入想一想，你因为有熟人，这件事也许就很快解决了。可以，对一个没有熟人的人来说公平吗？真是因为缺乏程序规定，导致不公平现象比比皆是。法律精神就是最求公平、公正。最起码要维持一个程序公正。如果没有了程序的公正，制度不透明，权力就没有办法得到监督，就会藏垢纳污。市场经济关键就是公平竞争，为什么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谈判好多年，一直没有结果，很关键一个原因之一，就是其他国家认为我国缺乏程序公正，不透明，随意性太大，从而缺乏公平竞争的环境。”刘教授中气十足，语气显得很有气势。
“老头子，你又在讲你那套理论，怎么如此待客呀！”一个精干、富态、气质和风范都上佳的知识女性推门而入。
“刘妈妈，你回来了！”何芸立即站起，亲热的叫着，走上前去拉住了刘夫人的手。
“哦，是芸儿。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约好看。今天怎么有空来？”刘妇人拉着何芸的手，亲切无比地抚摸着，流露着满脸的喜爱的神态。
“我想刘妈妈了，所以，假公济私，特地来看您了。”何芸用一种悦耳、甜甜的声音，说道。
“呵呵……，工作真这么忙？想我？！四、五月也不来看我？”刘夫人开着玩笑说道。
“只要刘妈妈不怕我给您添麻烦，我天天来不报道。我就能吃到您做得的美味佳肴了。”何芸酒窝中挂着笑容，十分乖巧地说道。
“好呀。有你这百灵鸟来，我家一定欢声笑语。这位帅哥是？”刘夫人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瞅了何芸一眼。
“刘师母，您好！我叫方舒柏，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方舒柏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微微向刘夫人鞠了一躬。
“小方，你好！随意、随意。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小伙子。你坐吧。”刘夫人见方舒柏知书达礼、帅气而阳光，生得又风度翩翩，感觉这小伙子很符合自己眼缘。
“谢谢，师母。”方舒柏彬彬有礼的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