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行前彻谈 （三）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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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丁总监来电话，您是否接？”李秘书低声问道
何老板点了点头。
李秘书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手拿着无绳电话走进会议室。
“嗯。我是。嗯，干得不错，大致情况李秘书已经给我汇报了。这件事淡化处理，以后你就不要再出面，降低接待规格，你派你的秘书出面处理。一会，李秘书去你那里，会就下一步具体构想和提法与你沟通。嗯，一定要统一口径。整个投资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你的声音。对！我现在交代你一个新的任务，你抽调几个人，做一个专题调查。ERW钢管国际与国内市场调查，时间很紧，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出具一份初步市场调查报告。”何老板对着话筒，一本正经地发布指令、安排任务。
一会儿，一个后勤服务人员，走进会议室，将桌上的快餐盘与筷以及剩余的饭菜收拾干净。
李秘书将重新泡得两杯茶端了进来。
“李秘书，一会你和丁总监沟通一下，将‘生态园林工厂'的概念贯彻下去。同时，你也去后勤部落实一下。另你和何主任沟通一下，让办公室和你携手‘生态园林'工厂进行宣传、策划。尽快写一份报告，向省委、省政府、省计委、省工业厅报告这件事。”何老板吩咐道。
“嗯。知道了，老板。我下午就会把相关的事落实好。”李秘书微微一笑，说道。
“去吧。”
“小方，你对县里想吞并大地工业区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何老板将烟斗咬在嘴里，看着方舒柏，口吻很是有亲切感地问道。
“我国一直在进行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活动，谈判最大障碍就是发达国家不认可我国属于市场经济国家。虽然，党和政府一直在推进我国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的改革，期间改革也经历了反反复复的艰难历程，但由于中国几千年的文化、经济活动一直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半封建社会直接飞跃到社会主义，缺少资本主义这么一个社会阶段和计划经济的惯性作用以及我国特有的政体等多重因子的综合作用下，我国目前的经济还不能算是市场经济，今天这就是典型的政商博弈事例。老板，上次交谈时，我说我想选修经济学作为我读研的目标吗？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研修经济学作为我读研的原因。我一直在思考政商博弈问题，我一直在默默收集这方面资料。我把政商博弈下的民营企业经济发展作为我研究方向。”方舒柏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眼神发亮，散发着无尽智慧的辉芒，说道。
“哈哈……，你的一些观点真的很新颖。嗯，我好好想一想。政商博弈？政商博弈下的民营企业经济？很有道理。虽然，我脑海里没有想到你这样理论层面，但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小方啊，你刚才那番话，感觉我俩思想能形成共振。这个研究课题我愿提供支助。如果能找到一个合理途径，民营企业发展过程中也许会少很多艰难险阻。”何老板很赞赏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
“老板，我相信时代是不断前进与进步的，这是绝对的真理。如有反复也属于正常。伟人邓小平不是说过这么一句名言吗？‘发展是硬道理'。所以，像今天类似的因长官意志而产生的政商博弈的现象在中国的社会发展进程，一定会越来越少，法制会越来越规范，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如此赤裸裸强取豪夺的层面。如果一直这样，那社会不可能进步。据我分析和推断，以后政商博弈主要可能体现在法律和制度等上层建筑层面。老板，这是我一个阅世不深、埋在书堆里的人观点，可能比较理想化。今天，这件事让我震动很大，深深领会了理想很骨感,现实很残酷的内涵。大地集团有如此地位和影响力的情况下，并且，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会有如此遭遇战，让我眼见大开。感悟到在我国法律的建设任重道远。我一直认为法律是公平的，今天，我意识到当法律被权力用作谋求利益的工具时，真的很悲哀。无公平可言。不仅牵扯权与法谁大的问题，还引出权与法的运用问题。深刻。社会真的很复杂。”方舒柏用一种感同身受的语调，说道。
“是啊。官字两张口，在中国官场历来就是长官意志的天下。今天，这件事真的让我忧心忡忡。在公共场合，我虽然态度很坚决，对外给人留下刘胡兰形象，其实，这仅仅是我的一种造势。说句心里话，我内心还是很恐惧的。因为，历来民不与官斗，特别是我国政府管理体制是一个党政合权的管理体制，政府往往在许多事情上表现出强势，他们利用自己管理者的地位行使强势的行政权，特别是基层政府，这些当官的为了他们的政绩，会不择手段而为之。我的基地在这儿，很多事需要这些衙门审批通过，一旦得罪，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大地集团有资本实力可以与之抗争一时，但绝不可能抗衡一世。在中国目前阶段，一个人或一个民营企业拥有再多的财富，在权力面前，都是烟尘。这就是我的观点。像今天这件事，按你的说法政商博弈，大地集团如果没有后续实质举动，现在所采取的策略终究是权宜之计，肯定不能长此以往。这就是我忧的地方。大地集团在权力与官员追求政绩面前，就好比大象与蚂蚁，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我不浮夸，根据我目前所经营所打下的人脉基础，我完全有能力运作一个与我不合拍的县处级政府官员走路，但新来的官员又如何不是我能掌控。同时，我又落了一个坏名声。唉――，顾虑重重啊！这就是中国特色！我刚才所讲的这些话就你我俩人知道。” 何老板完全把方舒柏当作自己亲密的战友，推心置腹将自己心中的忧与烦倒了出来，言语之间、眉宇之间都透露着相当的忧心忡忡。
方舒柏听完何老板的话，忍不住有些诧异。一直给人趾高气昂、强悍的何老板，面对权势，也显得无奈，变得如此脆弱。心中暗暗思忖道：没有监督制约的权势一旦被滥用，真的太可怕了。
方舒柏皱了皱眉头，揉着太阳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陷入沉思。
“是啊，老板。我很希望我国尽快加入世贸组织，让我国尽早和世界上市场经济国家融化在一起，让强势的行政权政府变成服务型政府，让他们真正成为人民公仆，实现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但这是一个漫长的道路。但愿你果断采取的措施会有用。老板，我认为钱县长所提及的项目，应有专门人跟进。只有用对这种对等、冲方式进行抗争，才是最佳上策。” 过了许久，方舒柏打破沉默，将他整理后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小方，你很有商业头脑，悟性很高。看问题能一针见血看到本质。如果你一直保持戒骄戒躁，我肯定让你前途光明。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强硬吗？也许，在和钱县长交流过程中你获知一二。因为他们想利用我现有的基础设施，建造一个化工区。他们美其名为生物制药、制药厂，可这些企业他们生产地是药品的中间产品，实质就是化工厂。对环境污染极大。我为什么对你生态园林工厂的提法大为赞赏吗？因为，你把我一直在脑海中苦苦追求想突破的一个梦，勾画出来了。我一直致力把何家村这附近区域打造旅游度假区，除了增加吃喝玩乐等项目，我还将大地工业区、养殖区、捕捞等大地集团生产项目纳入我旅游度假计划，大地工业区会成为一个具有特色的工业旅游区。可这些为追求自己政绩的官员，想把异味漫天飘的化工区植入我的工业区中，破坏我的理想，你说我能同意吗？如果是其他项目，我也忍了。”何老板握起拳头用力在桌子上捶了几下，发泄心中愤恨，无意中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嗯。我明白了。”方舒柏点了点头说道。
“不说了这些闹心的事。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卸任公司具体管理职责吗？”何老板转移话题，问道。
方舒柏摇了摇头。
“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要有飞跃，需要有专业团队去打造。而我不懂。如果我不愿舍弃，要管我不懂的事务，岂不是自寻烦恼？！劳心劳力，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我选择放弃，由专业人士去负责经营管理。中国有句古话：人为财死。所以，财富是每一个人追求目标。人为什么喜欢追求金钱，我认为金钱主要体现两大职能：第一，拥有足够金钱，能保障自己过上优越的生活；第二，金钱是自我价值的体现。所以，我只要充分发挥金钱这两大职能，在公司内部形成一个良性的竞争局面，就能让我公司各职能部门的管理者尽责尽力，为公司创造更多财富。我不养废人、不养懒人。大地集团现在行政管辖区域面积几乎三分之二的镇区面积。大地集团惠及的人口达三到四个乡，只要是大地人，只要他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工作，就能生活有保障、医疗有保障、居住有保障、子女学费有保障。所以，员工很珍惜这份工作，我也尽我的能力，让他们的生活水准比当地平均生活水平高三成。”
“嗯。我看到这里很和谐、很繁荣。”方舒柏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
“你知道中国社会两大最有特色的特征吗？”何老板脸带笑意盯着方舒柏问道。
“不知道。”方舒柏摇了摇头，说道。
“权力与人情。”何老板向他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
“嗯。精辟。”方舒柏简明扼要地说道。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第一，构建大地集团战略发展框架，让大地集团有更高的起点、更宽广的发展空间；第二，寻觅英才，因人而用，将合适的人选到最佳岗位上，发挥他最大优势，将大地集团战略目标化为一个个现实成果；第三，充分利用大地集团现有财势，发现、营造、缔结缘势，借力、依靠、运用权势，将财势、权势、缘势三势融合在一起的合势，通过审时度势、夺势、造势、借势、乘势等手法，一步一个脚印儿，让大地集团步步高。”何老板豹眼中发出一种勃勃豪气，说道。
“老板，我不明白，你的缘势是指什么？”方舒柏沉吟一会儿，提出了心中不明白的地方。
“呵呵……，刚才我不是讲过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人情就是一种缘，人缘。按时尚的说法就是人脉。中国易经八卦告诉人们，人与事之间也存在缘。比如一个人的爱好也是一种缘。缘包罗万象。所以，我想出缘势这么一个说法。是我瞎造的。”何老板一笑，说道。
“哦。老板。你的说法很有道理。”方舒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道。
“一种心得而已。小方，你帮我分析一下，我对人才能的等级分类是否妥当。第一类人：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第二类人：能发现问题，但不能解决问题或不能发现问题，但能解决问题；第三类人：既不能发现问题，也不能解决问题，但能很好的执行任务；第四类人：不能很好的执行任务，但能尽职尽力去努力完成任务；第五类人：坐享其成、怨天尤人之人；第六类人：智障之人。你认为我的这一分类是否妥当。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因为寻觅英才是我今后最大工作之一，所以，我根据我的经验进行了一番分类，你认为如何？”何老板面带微笑，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老板，你真的很伟大，很深刻。”方舒柏脱口而出，心里惊叹无比。
“哈哈……，瞎琢磨。你对人的才能有什么见解？”何老板哈哈一笑，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方舒柏。
“我没好好想过这些问题。不过我看这一问题的角度和老板不一样。我是从智商和情商角度考虑问题。我的观点是这样的：一类人是高智商、高情商的人，这类人是帅才，能主宰自己，统帅别人；一类人是高情商的人，这类人虽然能左右逢源，但最多只是一个将才，善于协调事务是在这类人最大优势；还有一类人是高智商的人，这类人适应技术研究与开发，以及做学术研究。其他在根据这三大分类进行细化。”方舒柏斟酌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何老板，谦虚的笑着说道。
“好！好！你的和我的相融合，就可以成为慧眼识人、用人的标准了。哈哈……”何老板眼神之中闪过一道愉悦的光芒。心怀大放，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你好高兴哦！笑得天动地摇！哎，小方，你乐不思蜀是不是？不准备出行了？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一会就要出发了。”何芸漂亮如水的大眼睛，深情缱绻地盯了方舒柏一眼，娇俏的酒窝露出笑意，站在门口。
方舒柏仰头一看，一个崭新的新形象跃入他的眼帘。
何芸头发高高地挽起，穿了一件粉红色、泛着柔和、珍珠光泽的重磅真丝塔夫绸面料做成荷叶单肩修饰唯美裹胸百褶小礼服，细嫩的肩臂、纤细修长的美腿都闪着珠润的光泽，脚上踩着一双亮粉红色高跟皮凉鞋。
整个人显得优雅而高贵，清新而挺拔，让人心旷神怡。
“何芸，我看你这次就不要去ZN市了，你的公关部、有一个艰巨、紧急的公关任务要去完成？”何老板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郑重其事地说道。
“艰巨、紧急的公关任务？又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何老板一出此言，何芸脸色顿时一沉，漂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诧异地问道。
“大地工业区并入经济开发区这件事，要进行危机公关。”何老板瞟了何芸一眼，说道。
“有这么严重吗？只要我们不签署协议，他们怎么奈何得了我们？”何芸听了愣了一愣，酒窝一动嘴笑了起来，显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态，轻描淡写地说道。
“幼稚！阅历和涉世不深啊！何芸，你虽然很聪明，有一些商业天赋，但对社会还了解不够，一定要静下心来，看世界、看中国。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你指挥你的部门，迅速行动起来，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赢得时机，逆转当前局面。由你牵线，联合投资部、后勤部、大地工业区管委会，共同协商、联动、分工明确。我会让李秘书关注这件事事态发展。对了，小方，你也积极参与其中。”何老板脸色一变，豹眼一瞪、训斥道。
“嗯！”方舒柏手里端着茶杯，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各种思绪交织。意识到一个好的掌舵人一定要有超前意识、危机意识、进取意识，只有这样，才能在浩瀚的世界里航行。
“哦！老板，这次我还是去吧，我有一大帮同学等着我呢。放鸽子不好。你和朱总监交代吧。我马上让他来。”何芸脸色变了变，心蓦地开始往下沉，思索了片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