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热热闹闹（二） - 情涛社浪（第一部） - 劳亮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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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你继续。”何芸收起手机，白晰、细嫩、光亮、美丽的脸庞上两个酒窝微微一笑，说道。
“好，何总。所以，大家一致接纳你提出的方案，加入大地集团，成为大地集团的员工。何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或新的想法。”程浩说完，挠挠了头，眯起眼睛盯视着何芸，心里担心她出尔反尔，有新的变化。
乐团成员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何芸身上，双双眼睛流露着期待的眼神。
何芸没有马上说话，打开瓶盖，轻轻的嘬了一口果汁，迷上眼睛，脸上显出沉思的神态。
车厢内一片寂静。
方舒柏瞄了一眼何芸的后脑勺，心想：何芸太会掌控别人的心理，是一个操控气氛，耍手段的高手。
他脑海中已经判断出何芸内心的动机：何芸想通过她的短暂沉默，让整个车厢的气氛调节到一个紧张的气氛，使所有人觉得这个机会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而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又一村就是同学情深、情义至上，才网开一面，接纳大家，达到让所有人记住情，记住要忠诚、记住珍惜，又能乘机把条件压低，从而使公司利益最大化。
大约数分钟后，何芸身体动了动，睁开了她那双深潭如水、清澈的大眼睛。
乐队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这数分钟对他们来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难捱。
“程浩、阿芳、葛中城以及各位，昨天，我猛然才获知你们的心里想法。当时，我也因为你们三位是我最好的同学，马上就要毕业，面临就业问题，现在文艺团体都在改革，用人指标控制得非常紧，有限的指标被特权阶层、关系网分化得渣子也不剩的困境，从同学情的角度，提了一嘴。当来喽，葛中城不存在就业问题，但他为音乐而舍弃目前工作的精神感动了我。阿芳、程浩、葛中城都知道，我是一个相当重情重义的人，同学有难，我有能力当然要扶持一把。我原以为是提供一笔赞助费，没想到我的三位老同学提出挂靠一事。当时，在友情加酒精的情况下，为老同学长远利益的角度出发，即兴自说自话提出我的方案。”何芸收住了话题，慢慢地喝了一口手里的橙汁。
乐队所有人的心都被她“即兴自说自话提出我的方案”这几个字提到了嗓子口，快要跳了出来。
方舒柏心里一乐，脸上飘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用手撩起窗帘，扭头看着窗外。
蓝蓝的海水正在浪腾蛇舞，宣泄生命不止，奋斗不止的冲天干劲。
“今天，上午公司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县里要成立一个省级经济开发区，想吞并大地集团的工业园区。县里来了一大帮人，为处理这事，董事长忙得不可开交，心情极差。这件事，方律师可以佐证。是不是，方大律师？”何芸语气有些沉重，说道。
说道这里，何芸又作了一个大喘气，停顿了下来。坐直身体，用手肘捅了一捅正在望窗外风景的方舒柏的腰。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齐，听到这消息，也扭转过脸，紧张地看着何芸，期待下文。
乐队所有人的心都开始往下沉，满心的希望如潮水一般褪去。
“是。何总说得没有错，从上午，一直到中午，我和何总一直与老板在一起，与县里相关人员周旋，最后，商谈不欢而散，县里领导午饭也不吃，拂袖而去。一直到我们出发前，我才和老板分手。这期间，一直在和老板讨论这事。差一点，何总此行都被老板取消，何总，为同学之情，费了好多口舌，老板才松了口。现在，老板正组织相关人员商谈这件大事。”方舒柏悄悄地竖起大拇指，配合何芸将紧张的气氛推向高潮。
何芸听到方舒柏如此一说，心里喜笑颜开，酒窝中迅即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会心的笑意。心里深深感到方舒柏与自己真的心灵相通，前事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沟通，就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同时，更暗暗发誓，自己要成为如来佛将方舒柏这孙猴子紧紧掌控在手里，无法逃脱。
何芸为自己能寻觅到如此佳偶感到无尚自豪。
“我是一个守信重情之人。虽然，昨日想法是灵光闪现，不是深思熟虑的方案，但我深深知道，我的一说会给我的老同学寄予很大希望，他们会用满腔热血去落实这件事，我对我三位同学认真负责的品行是充分了解的。果不其然，我接到阿芸的电话。关于接纳大家成为大地公司员工，组建一个新的部分，对你们和对我自己以及大地集团而言，都是一件大事，岂能儿戏？！我首先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我老同学负责，更要对公司负责。虽然，老同学对我底牌了解，但这么一件大事，不是我能做主，一定要得到董事长认可。可今天偏偏遇到那件事，董事长忙得焦头烂额，首尾不顾。特别是，县里态度强硬，志在必得，虎视眈眈的态度，把董事长豹子脾气惹毛了。我根本没机会和董事长提起这件事，也担心董事长在气头上，没听清楚，就一口否决，岂不是我要失信于我三位老同学。”何芸摇了摇头，又再次停顿下来，扫了大家一眼，看到所有人都集中神思在听她的话，神态紧张到了极点。
方舒柏心里掠过一个念头，有些天赋是与生俱有，后天再勤奋也难到达这般境地。何芸这种说话技巧，驾驭别人心理的本领确实超人一等。他内心对她这等非凡本领不得不佩服之至。
才能、天赋、财富、人脉集于一人之身，一定会顺水顺风。更何况，上苍还给了她美貌，真是什么什么宠集一身。怎么卡壳了？真要命！哦！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方舒柏无心听何芸去操控这帮人的言论。因为他感觉何芸掌控这群人三根手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为打发无聊时间，默诵起白居易的《长歌恨》来：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这帮人听何芸说到这里，都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起来，神情开始涣散。
“嗯哼”何芸就在大家即将崩溃、感觉无望的时刻，轻咳一声。
此声轻咳犹如一声心灵惊雷，把所有人涣散的心又振唤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到何芸身上，期待她的下文。
“为遵守我的承诺，对得起老同学，不失信老同学，我一边等待机会，一边把我的方案具体化、可行化、落实与可操作化等等方面，同时，也把程浩提出的挂靠方案进行优化。真是难煞我了！就在临行前，我看到董事长接了一个电话，脸上露出高兴的笑脸。我抓紧时机，把这件事向他作了通报，据理力争。给他分析利弊。你们应该知道，大地集团是一个生产性企业，和文化产业根本扯不上边，要让董事长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提案，而且是两套方案。你们想想有多难。我心里真的很担心，会让大家失望，对老同学无法交代，会让这次旅游蒙受一层阴影。”何芸顿了顿，喝了一口橙汁。
所有乐队成员的脸上又恢复了期待的神情，眼巴巴的等她下文。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呐喊，快说、快说，别讲过程，就讲答案，行还是不行！太折磨人了！
“董事长最终终于松了口，说先听听你们的意见，选择什么方案，再作进一步决定。”这次，何芸没有停顿很久，她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说完，何芸显露出一丝疲乏的神态，转身坐直了身体，扭头看着闭目养神的方舒柏，脸上一片柔情蜜意。
“谢谢何总！”“谢谢！”响成一片。
何芸抬起手臂，向大家挥了挥手。
车厢里响起了欢快的击掌声，欢乐的气氛刹那间达到了高峰。
乐队的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程浩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许多条件、要求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脸上露出一脸的无奈。
原先计划，土崩瓦解。
程浩感觉自己脑子就显得有些短路，一下子没有方向感，不知如何深化下去。
他向张兰芳招了招手，自己也移动到胖冬瓜身边，三人悄悄地商议起来。
他们商议了一阵，又各自回到自己座位。
程浩又把几个男生召集在一起，轻声轻语地进行了一番意见交换。
何芸根本无心听他们议论什么，因为她对自己充满信心，她自我感觉她已经把乐队所有人的心“请君入瓮”了。
只要他们提出的不出格，无须与他们讨价还价。毕竟，以后还要靠他们把这半边天撑起来。世上就根本不存在既要马儿不吃出又要马儿跑得快的事。只有满足他们心灵的期望值，才能让他们发挥潜能，将事情做得更完美。
“阿芸，谢谢你。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想就相关事宜，再进一步落实，我们能尽快进入角色。”张兰芳轻轻拍了拍何芸肩膀，将身体凑到她身边，很亲热的低声说道。
“好呀！大家都是同学，什么话都可以说，不必顾忌什么？”何芸坐直身体，转身面对大家，漂亮的脸上流露着极为赞同样子，呵呵笑着说道。
“何总，谢谢你为老同学两肋插刀，赢得这次机会。有些事情，我们想搞搞清楚，避免以后发生问题，最后，连同学情谊也烟消云散。如果那样，我们宁可要友情，而不要因这种事伤了你的心。”程浩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吸了一口气后，一脸正经地说道。
方舒柏闻听以后，感觉程浩这人还有思路，没有被眼前的诱惑所迷惑，具有一定远见性。
“嗯。应该如此。友情归友情。工作归工作，两者应该有所区别。我赞成程浩的说法。”何芸收起了笑容，看了程浩一眼。
“我们想关心一下，我们的报酬是如何确定？”
“好。工资待遇问题，就是你们不提，我也会主动向你们询问。坦率说，从我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才十六小时，而且，今天一直忙到出发，我没时间，也不可能去了解你们这行业工资是如何计算。再说，大地集团也没有涉及过这行业，不可能有现成的模式可以参考。也许，你们可能做过一些了解，你们可以直接提出你们的要求。我会充分考虑你们的建议，我能决定的，直接告诉大家，不能决定的，我请示后，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好不好？程浩，你先说说你了解的情况，给我有一个思考借鉴的方向。”何芸直言不讳的说道。
“何总，那我坦率说了，我曾通过我老师了解了省歌舞团的一下情况，省歌舞团属于事业编制，国家干部。演员工资由基本工资、奖金、出场生活补贴费，外地演出差旅费都是由歌舞团承担、演员的服装、乐器都是歌舞团负责，如果遇到好的接待单位，演员可能会收到红包。演员除了有演出任务，彩排外，非演出和彩排期间，工作时间相对来说比较松散，何总，这就是我了解的情况。”程浩打开着手中笔记本，极力保持自己说话声音平稳。
“哦。程浩，那我问几个问题？第一，一个普通的演员，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收入平均是多少？第二，著名演员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收入平均是多少？第三，演出任务很繁忙，一年最多可以有多少收入？第四，一个著名演员年平均工资是多少？”何芸望着程浩说道。
“我稍微打听了一下，一个普通的演员，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收入包含奖金大概在三百元――三百五十元之间，著名演员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收入包含奖金大概在五百五十元左右。一个著名演员年平均工资六千五百元左右。”程浩翻动着手中笔记本，看了何芸几眼，慎重地说道。
“哦！你们心里期望值是多少？不要有所顾虑，我们是同学关系，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当我不存在。”何芸温柔地一笑，说道。
何芸此话一出口，一时间在众人心里翻腾起了波浪，相互之间悄悄议论起来了。
众人经过几分钟热腾腾的热议后，基本上统一了工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