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短兵相接 - 仪卦太虚 - 灵晔
才晌午时分，死亡沙漠的上空却是出奇的阴暗，夹杂着妖冶的光，看不见一片乌云，惨淡而没有一片生机可言，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刺啦啦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像极了鬼怪的哭泣，即使最胆大的人听了也不免退却。天空宛若一碗纯白的牛奶中间加上了芝麻糊，仿佛要掩盖掉世上所有的邪恶。
“你快走啊，你不是他的对手！”夜雨看着羲天就这样手无寸铁地接近道天，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羲天的狂怒震惊了夜雨，“我羲天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永远活在女人的保护之下吗？一辈子做一个废物？如果伏羲的血裔只能这样，那或者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是的，天牛为了保护夜雨战死了，而夜雨也被蒙面人折磨得几近崩溃，作为伏羲血裔的他却只能袖手旁观，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大难临头还要被这般保护；恨自己虽然是血裔却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偷鸡摸狗；恨自己进步太慢，一天天赋都没有！
“羲天......”夜雨看着羲天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又看看深坑中血肉模糊的天牛，恨不能把这个黑衣人碎尸万段。
“哦？”道天看着羲天走了过来，想到慕容智的话――“我要看看羲天的爆发力”，竟然收起了黑暗匕首，转而右手一伸，他的佩剑自动从地面飞了回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雨儿，你先疗伤，”羲天见夜雨想起身，赶紧将她按住，然后不由分说夺过她的夜雨剑，“天牛也是我的半个大哥，我要为他报仇！”
夜雨还想说什么然而看着羲天坚定的眼神也就不再多说，羲天眼里充满了杀气，他虽然知道不是蒙面人的对手，然而仇恨使他忘记了一切，这个该死的蒙面人，害死了他的朋友，害死了夜雨的贴心仆从，更险些让夜雨使出禁咒，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蒙面人！
羲天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将东方雷这些天教的心法和在东方含烟指导下学习的那本无名剑谱温习了一遍，提剑一直，冲向道天：“天绝殇――”然而毕竟是人间功法催动下的剑法，还未碰到道天，就被其用术法震开，眨眼功夫已是遍体鳞伤！
“真是不堪一击啊！”道天轻蔑地说道，慕容军师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吗？这个小子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蝼蚁一般，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将其击败。不过这个小子的剑法倒是独到精妙，堪称人间的神技，可惜他不会术法，若是用术法催动，威力可想而知！
“羲天！”夜雨的伤口在这一瞬间也是崩裂开来，她已然顾不得疼痛了，刚刚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害死了天牛，现在不能让悲剧重演下去！她奋力来到了羲天面前，“你怎么那么傻，叫你走不走！呜呜呜――”
“雨儿......我......我让你失......望了，”羲天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挣扎了半天爬不起来也是放弃了挣扎，紧握着夜雨剑，恨自己无能，“想.......想不到......我如此地不堪。”
“不――”夜雨再也止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都怪我，害死了天牛，还害死了你！要不是我吃醋，看见你和含烟姑娘卿卿我我，我也不会......”
“这就是伏羲的血裔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道天看着对着眼前的两个人嗤之以鼻，“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或者还不如死了！放心，我会让你的小情人下去陪你的，哈哈――”
“混蛋！”羲天突然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对，不能倒下去，还有雨儿等着他保护呢，他曾经不是对天牛说过要保护夜雨的吗？如今天牛死了，除了他还有谁能保护他的雨儿，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雨儿？
看着突然站了起来的羲天，道天和夜雨都大吃一惊，这是如何惊人的毅力，才能在承受了道天的重击后顽强地站起来？羲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站起来的了，只知道他脑子里除了保护夜雨和为天牛报仇再无其他念头，就算只会人间的剑法，他也要奋力一搏，他如果倒下了，夜雨该怎么办？羲天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这个混蛋！敢动雨儿一根汗毛，我就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啊――天绝仇！”羲天也顾不得重伤在身不能站立的夜雨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了道天！一直重复着自己仅会的那三招剑法――“天绝殇”、“天绝仇”、“天绝击”。道天也是发现羲天每使用一次力量就增强一分，于是一直不曾还手，只是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也就这点能耐吗？”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道天也是有些厌烦了，“终究是人间的功法，毫无威力！”
话音刚落便用剑挑飞了羲天的夜雨剑，然后一掌直中心窝！“啊――”羲天想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直落到了地面，不省人事！
“羲天――”夜雨捂着伤口几乎是爬着过去的，天牛死了，羲天也要离开她了吗？
“我要杀了你！”夜雨说着又开始运用血咒凝结之术。
道天见状，直接祭出黑暗匕首，飞刺过去，打断了夜雨的术法：“哼，同样的招式还想来第二次吗？”匕首直接刺了过来，夜雨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什么也看不见了！
“哈哈哈――永远活在黑暗中内疚吧！”道天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大笑着看着这个被他刮花了脸、双目失明的夜雨，没有一丝的动容。
“啊！”夜雨捂着自己的眼睛和脸，痛苦得难以附加，憎恨、悲切和内疚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夜雨手一伸，夜雨剑自动飞回。
“雨儿――”
黑暗中，夜雨听见了羲天的声音，放下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羲天，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羲天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扑倒夜雨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痛哭流涕：“雨儿――怪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啊，我对不起天牛的在天之灵！对不起伏羲血裔的称谓！”羲天每说一句，身上的力量便感觉强了一分，他几乎进入了癫狂状态，自己最心爱的人，受到了这般伤害，仅仅是因为他的无力保护！
羲天缓缓拿过夜雨手中的夜雨剑，慢慢站起身来，转向背后的道天，身上发出猛烈的白光，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道天有些兴趣地说道：“终于爆发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跟慕容军师一样啊，过不了美人关！”
“混蛋，你竟敢伤害雨儿，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羲天突然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冲向了道天，“天绝殇――”
这一招跟之前用过的完全不同，竟然是用术法，更准确地说是用仙法催动的，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力，道天大吃一惊：“怎么可能？竟然有人能用仙法催动功法吗？”道天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也是不敢惊慌大意，祭出了黑暗匕首，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剑刃之上，向着羲天冲了过去！“轰”地一声，一道白光和紫光撞在了一起，天空像炸开了一朵蘑菇云一般，空气中夹扎着血腥的味道。这碰撞的力量大得惊人，幸好夜雨发现不对，及时用术法护住了自己，不过还是不免受到了波及。
“羲天？”夜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闻到外界的血腥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企图摸到羲天的尸体。
“雨儿！”羲天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夜雨的手，“我没事，没事。雨儿，让你担心了。”
“果然厉害啊！”道天从烟雾中走了出来，左手空荡荡地，要不是黑暗匕首护体，可能他现在就不是废掉一直左手那么简单了！
“还没完呢！”羲天半蹲着，一只手搂着夜雨，一只手握着夜雨剑，充满杀气地看着道天。然而话音刚落，羲天一口血吐到了夜雨的脚边。
“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凡人之身，那样的招式能轻易地使用出来吗？”道天本来有些害怕，结果突然看到羲天这个样子，便是猜到了一切，他本来想像慕容智说的那样“不要留情”，结果发现自己已是身受重伤，浑身疼得难受，万一那个夜雨再来一次血咒凝结恐怕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里，道天直接飞走了，临走时不忘丢下一句话：“你们的命先留着，我改日来取！”
“雨儿，你怎么了！”羲天用夜雨剑勉强支撑着身体，看着夜雨的样子，心如刀绞。
“天牛呢？天牛――”夜雨扑在了地上，恨恨地说，“都怪我，都是我，不该赌气让天牛和我一起走的，不然也不会遇到那个混蛋。都怪我，太懦弱了，害死了天牛！呜呜――”
夜雨一边说一边用手捶着地面，痛不欲生，可是，每次她一伤心就及时出现的天牛再也不会回来了。羲天看见夜雨这个样子，一把抱住夜雨：“雨儿，你别这样，都怪我，害你生气，是我害死了天牛，是我呀！”羲天看了一眼后面的沙漠，刚刚的战斗黄沙漫天，天牛的尸体已然被黄沙掩盖！这个终其一生恪尽职守的仆人――天牛，竟然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吗？
“天牛呢？天牛在哪里？”夜雨四处摸索着，可是除了一片黄沙，什么都没摸到，就在这个时候，夜雨不经意碰到了自己的脸，“我的脸？我的脸！”那个该死的蒙面人在她脸上刮下了一片血痕，毁掉了她的容貌！
“雨儿，你别这样！”羲天痛心疾首地抱住夜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快要崩溃了！
“不！你走开！”夜雨头脑一片空白，拼尽全力推开羲天，“你去找你的含烟姑娘吧！晚上还去和她一起赏月，聊天啊！”
羲天仿佛明白了夜雨在说什么，不顾一切地抱着夜雨：“雨儿，我没有啊！我看不懂那本剑谱，我让含烟姑娘给我指导啊！我不想再被你们保护了，我要保护你们啊！”羲天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夜雨看，可是，他却感到身上的血在慢慢从身体里流走，眼前在慢慢变黑，连抱着夜雨的手都有些力不从心。
夜雨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害死了天牛，误会了羲天，现在不但失明，而且还毁容了！她夺过那把夜雨剑，想一死了之：“我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啊？”羲天因为身体力量几乎枯竭，来不及阻拦，只能用手横在夜雨的脖子和剑之间，虚弱无力地说道：“不.......雨儿，你还有......我啊。雨儿，我爱你！你爱我吗？你愿意为我活下去吗？你要对得起天牛的在天之灵啊，你是他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啊！”
夜雨扔掉了手里的剑，扑倒了羲天的怀里，泣不成声：“羲天，我也爱你！可是我害死了天牛！我要找到他的尸体好好安葬！”羲天一听，只能告诉她实情：“天牛的尸体找不到了，刚刚的大战他的尸体被黄沙掩埋了！”
夜雨颓然地松开了抱住羲天的手，也不管左肋下裂开的伤口浸红了衣衫，然后发疯似的开始刨着周围的黄沙：“天牛，天牛别怕，小姐在这里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尸体安葬你的！天牛――”羲天知道劝说不了夜雨，便开始一起和她刨着黄沙。不知道过了多久，羲天因为重伤和透支倒在了沙漠中，而夜雨也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慕容军师，事情办妥了，”道天回到了慕容智府邸，有些虚弱地说道，“我违背了军师的命令，一开始没有祭出黑暗匕首，所以痛失了一只臂膀，请军师责罚！”
“快快请起！”慕容智赶紧过去扶住单膝下跪的道天，“你历来争强好胜，我早已料到你一开始会硬拼，我也知道多说无益阻止不了你，事事难违啊！这也算了了你的一个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