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招灾引祸 - 烟尘记 - 未知
盯着在柴堆上欢腾跳跃的篝火看了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宇文成都从沉思中醒来过来,轻轻的摸了下放在脚边钢盔,接过亲卫递上的肉汤一饮而尽。
上次粗心大意之下被那个奸猾的混蛋算计了一把,这次小爷我就来个全副武装,看你那鬼域伎俩还能不能奏效!
一想到那次的遭遇,宇文成都就止不住的火大,不仅输的莫名其妙,还平白搭进去了一身衣服,要是那混蛋打的再准点儿,自己的脸上就要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大疤了。
这几日来,每次想到那几道让稳操胜券的自己败的不知所措的五雷符来,宇文成都都会恨的咬牙切齿。
“咔嚓”一声汤盆被他掰成了两半,随手往地上一丢,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慢慢跺向拴着自己的爱马踏墨穿云的树旁。
闻了闻食盆里掺着春酿的大豆,摸了摸对着他哕哕撒娇的爱马马鬃,摘下得胜钩上的环首横刀走到旁边的方石上坐下,一按绷簧抽出刀身仔细的擦拭起来。
上次自己太过托大了,居然用本该在马战上使的凤翅镋进行地面战,要不是兵刃太长施展不开,早就将那伙蟊贼撂翻了,哪里会有那个小肥猪钻空子的机会?这次特意带上陛下亲赐的汉制百炼刀,就是要做好万全准备,全力以赴会会那个会“妖法”的奸猾小胖子,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看着刀刃在月光下发出的丝丝寒光,满意的点点头,将刀放回鞘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斑斑血迹的白布条出来,看着上面的怪字沉思起来。
“凤篆”这种相传文王拜相,凤鸣岐山时传下来的似鸟似字的古怪文字虽然他不解其意,但他知道现在只有两种人会学习并使用,一种是俗世中的道门子弟,另一种就是那些自诩为神仙的世外隐门。
这张从那个被射成筛子的破烂褡裢里找出来的东西,让宇文成都疑惑不解,隐隐感到好像那鬼林子里的事情就着落在了这长一尺,宽三寸的白布上面。
“唉,头疼,得赶紧找到那个小子问个清楚,不然我只好杀上龙虎山,找那一斗米教的麻烦去了。”
叹了口气,将写满鸟篆的白布叠好揣入怀中,将身体靠到石边的树上,闭目假寐起来。
正昏昏沉沉将要睡着之时,忽然听得营地里一阵骚动,猛得睁开眼来,伸手握住刀柄坐起,就看见侍卫匆匆走到面前,抱拳躬身道:“禀都尉,咱们正在找的那个小子刚才闯进营地里来,已经被兄弟们给绑起来了,请都尉吩咐该如何处置。”
“什么?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宇文成都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将横刀往腰带上一插道:“走,我这就去看看他搞的什么名堂。”
三两步来到营地中央,刚一踏进营地,就见到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正一左一右的架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小胖子走到自己面前,自习一看,“扑哧”一下宇文成都乐了起来。
只见那小胖子荆钗歪叉,头发半散,眼袋乌黑,双目充血,脸上扑满了尘土,脸颊上还多出了几条血印子,一身麻布青衣一半变成了布条,草包肚子还在那一鼓一瘪的颤动,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见部下都向自己看了过来,宇文成都俏脸顿时红了一下,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眉头一扬正色道:“兀那小子,我们正要寻你,你却自己跑了来,莫非是想通了来自首的不成?你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胖子猛烈的挣扎起来,最后硬是拖着那两个壮汉走到了自己面前仅有三两步的距离,瞪着一双赤红的老鼠眼叫道:“小白脸,咱们也别那么多废话,小爷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鬼林子里的那事儿到底是谁做的?”
闻听此言,本来还想对他调笑戏弄一番的宇文成都立时变了脸色,一把揪住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拉到身旁,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同样的话在靠在大路边的一颗树上传了出来。
感觉到勒着自己脖子的丝线松了开来,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白发少年陆亢明对着树上的鬼面人嘿嘿一笑道:“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啊?我那个小师叔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好歹也是我们玄门派出来的代表,晋阳大会还未开,你们邪门就要对我们动手,你以为那帮憋了二十年的老家伙们会让你如愿吗?你们还是趁早放了我们,有多远走多远的好,不然等会儿我师傅他们到了,就凭一个被那小白脸拾掇半残的幽冥海外加一个早已没落的姹阴宫,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去罢?”
“是啊是啊!我师傅他老人家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也最讨厌你们这些邪门歪道,你们两样都占齐了,等他到来,一个不好,恐怕你们两派也会就此湮没了,你们何苦做这勾当来的?还是趁早放了我们是正理啊!”被丝线扯成造型难看的大字状的三寸丁孙福德接着话头大叫起来。
却听得咯咯一声娇笑,那个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宫装妖女抬起手来拍了拍胸口,风情万种的横了他俩一眼,嗲声嗲气地嗔道:“两位道兄真是吓煞奴家了,你们的几位师尊奴家可是惹不起的,一个纯阳再世,一个遁甲无踪,来了任何一位奴家和归真师兄就得逃之夭夭了啊,更何况还有一个连家师都惹不起的陆地神仙呢?不过啊,谁让咱们那个小师叔不识好歹呢,奴家都这样倒贴上门了,还迟迟不肯拿出聘礼来娶奴家过门,那就只好委屈两位道兄来杀身成仁成全我们了!”
一番似嗔似痴的话把两人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娘的,这个小花痴不要脸的行径真的和自己那个小师叔有的一比,他俩要是在一起是绝配的不能再绝配了啊!
这边正要答话,那边鬼面人金属般的冰冷声音就想了起来:“你们也别再聒噪了,任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丝毫用处,一柱香之后那小胖子再不把天路图拿回来,你们就好好享受被凌迟的乐趣吧!”
话音刚落,就见四周一片红光乍起,数不清的火把在丝线布成的结界外围拢成形。
不待林子里的人有所反应,那拿火把的队伍将火把对着空旷处乱挥过去,一阵焦糊味道传来,那些透明的丝线被火把烧的冒起阵阵青烟,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好大一片。
“好胆!贼子安敢毁我门中宝物!”看到自己门中积攒了不知道多久才攒出的冰蚕丝被火烧掉大半,那个被妖女称呼为归真的鬼面人立时急怒攻心,大喝一声从树上纵深跃下,一挥骨笛就向正在边挥舞火把边靠近人群杀了过去。
见到鬼面人在人群中大开杀戒,宫装妖女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吊在蛛网上的两人,一抖披肩黄绫,也向人群冲了过去。
黄影飘飘,骨笛销魂,黄绫过处,血雨纷飞,骨笛声顿,尸横遍野,两人在几百个身着黑衣头戴黑巾的队伍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杀的那队黑衣人人仰马翻,莫敢近身,把悬在空中的两人看的是目瞪口呆,骇然心惊,“咝”的一下倒吸了有凉气。
娘的,还以为这俩货就是靠惑人的妖法和粘人的蜘蛛网来阴人混事儿的,哪想到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也是勇猛无匹啊!难怪师叔见了那小娘们儿如见鬼一般,这俩人随便一个咱们哥仨加一起都不够人家打的啊!
这边正想着,那边的情形又有了变化,那妖女的黄绫眼看就要落到一个黑衣人的头顶之时,一杆似叉非叉,似耙非耙的奇门兵器从斜刺里串将出来,架到那个满脸惊慌的黑衣人头顶,将黄绫挡了开去,随手一转,那缠在兵器剑刺端的黄绫就划做两端,跌落尘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