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上) - 相看两相知 - 兰思思
手机一刻不停的响。再悦耳的铃声听多了也是一种恼人的煎熬。
方好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住膝盖。直眉瞪目的盯着脚边唱得欢的手机。嘴里犹自嘟嘟哝哝。“你还打來干什么。无非是想说那些话不是真的。可我就是相信。你再怎么解释也沒用。告诉你。我受够了。你甭以为几句糊弄人的话就能让我回头……”
这几年來所受的种种“不平待遇”就象河泥一样全翻腾上岸。越想越觉得自己比小白菜还可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只顾对着电话发牢骚。却不敢伸手去接。因为明知说不过关海波。他是谁。两年來。顺利攻下客户无数。如果有“谈判高手”的评选。他绝对挤得进前五名。而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枚幕后杂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她才沒有傻到去硬碰硬呢。
手机终于精疲力尽。停止了叫嚣。方好这才长吁一口气。脑子里还余音袅袅。微微发胀。她长这么大。还从來沒像今天这样大吵大闹过。Www。。com想想刚才在他办公室里的情景。伤心之余。又觉得面颊发热。自己长久以來努力保持的淑女形象算是毁于一旦了。
唉。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瞄了瞄客厅墙上的钟。快七点了。不禁猜测。他这时候打來。难道腾玖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想想不太可能。这次的事件好像很严重。不然关海波也不会听完季杰的陈述就火烧火燎的撇下自己就走了。
做了数次面部处理后。方好才低着头。眼睛通红的从老板办公室蹩出來。
沒有人对她的异常表现出该有的关注。一则对她这副样子同事们基本已经司空见惯。更重要的是。大家的精力全被眼下这个棘手的大麻烦给牵制住了。
方好临下班前还听到孟庆华在给德国的供货方挂电话。一遍遍的老沒人接。悠闲的欧洲人大概还在餐厅里享用美食。气得他几乎要摔话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油品代理沒了事小。但腾玖的一条生产线全部停下來。若要论起损失和修复费用。那才是天价。如果处理不当。盛嘉非再次跌到谷底不可。这次关海波的压力一定很大。
方好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的替老板操心了。顿时扬起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瓜。暗骂自己一声。真沒出息。
关海波和盛嘉前景如何。已经跟她沒关系了。在偷听到那令她伤心欲绝的“真相”的一刻。Www。。com方好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逃开了。就像当初为了闵永吉而从家乡逃出來一样。
她承认自己不勇敢。也不坚强。遇到麻烦的第一个念头总是逃。可天性使然。她也沒办法。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全然沒想过撤离的同时。早已是伤痕累累了。
可是。即便如此宽慰自己。心情还是低落得无以复加。她从來沒像今天这样生气过。伤心过。好像长久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
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Www。。com她又有些惶惧。自己真的期待过吗。
自从关海波向她“表白”以來。她似乎就沒踏实过。仿佛一脚踩在云端里。随时都有可能摔下來。
现在终于着地了。踏实了。心里却撕扯得生疼。
吃着泡面。电话再一次响起。她的胃明显抽搐了一下。迟疑片刻。还是撂下碗过去查看。这一次。却立马接了。因为是春晓打來的。
“在干嘛呢。”春晓轻快的问她。Www。。com
“吃泡面。”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这么惨。。那赶紧出來。我请客。在欣同乐。还有我们一帮同事都在。”
“……你中奖了。”
“沒啊。不过也差不多了。你猜。我今天下午的现场讲演得了第几名。” 电话里。春晓的声音每个字的音调都是上扬的。傻子都听得出來她很兴奋。
“不会是第一吧。”她闷闷的问。
“Bingo。Www。。com”
“那恭喜你哦。”
方好的落寞跟春晓的神采飞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春晓察觉了。收敛起欢快。谨慎的问她。“你怎么了。听上去象蔫萝卜似的。谁欺负你了。”
方好抽抽鼻子。梗着嗓子道:“哪有。我……感冒了。”
“哦。这样啊。”春晓复又笑起來。她今天心情太好。话也多。“哎。波哥的那个同学。叫什么來着。呵呵。我刚才对他是那个什么了点儿。你下次见着他。替我跟他说声抱歉哈。”
春晓就是这样的火筒脾气。急起來能举刀子跟你拼命。可是一旦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从來不惮于承认和低头。
方好含糊的应着。心里却恨恨道:“骂得沒错。骂得好。”
一想起他哈哈大笑着说出的那些混帐话。她就怒不可遏。句句都象刀子似的扎在她心上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这么半天。你到底來不來啊。”
“不了。我累。想睡觉。”方好什么兴趣也提不起來。一口回绝了。
春晓以为她真的身体不好。遂未勉强。干脆的道:“那你好好休息吧。记得多喝点水。睡一觉就沒事了。”
挂了电话。方好继续沒滋沒味的吃面。泡面微辣。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把眼泪给呛出來了。一串串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入汤碗。她唏嘘着再也咽不下去。抛下还剩了一半的面就去把电视开开。赶走一些空旷的寂寥和烦闷。
可是。电视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眼前晃來晃去尽是关海波那张黑黢黢的脸。一会儿对着她微笑。一会儿沉着脸训她。可更多的。却是他搂着她时。方好所感受到的那种飘飘然。好似荡秋千。摇來晃去。虽然有点险。却心情飞扬。
脑子里各种相冲相克的念头横七竖八的掐着架。乱糟糟的闹作一团。天这样热。烦躁起來。心情的低落指数简直可以用乘方來计算。
她终于受不了。用沙发靠垫捂住自己的脸。拼命憋住气。恨不能就此将自己解决了。从此一了百了。
为什么她会生就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为什么她就不能随她妈。杀伐决断那叫一个嘎嘣脆。
她正自己跟自己激烈的交战。门铃赫然间叮咚响了两下。紧随着又是两声。很急促。
这一天是注定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