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仁王和穆王 - 醉眼江山笑拥美 - 独醉红尘
我自然明白李涵启的顾虑，但还是诱哄道：“若是启皇兄做的不开心，不妨去和父皇奏请转去轻松些的礼部任职。”
李涵启思忖了一会儿，坦言道：“欣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对权利的欲念，可我想告诉你，我是身在其位必负其责，不论去到哪儿当差，我都只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份内事而已。”
“启皇兄过虑了，我并非恶意。只是想助启皇兄一臂之力，让启皇兄活得顺心畅意些，让启皇兄能有一展抱负的机会。而且，启皇兄有责任心，比起其他弟、妹要稳重可靠得多。”
“欣儿，你终于要开始对付任家了吗？”
“启皇兄，我并非要针对谁，更不是要拿你来要挟弘皇兄，用你对付任何人。”我摇头，认真地看着李涵启，“说句大不讳的话，若让我在众兄弟妹中，包括灵儿，”我看一眼乖乖坐着的李语灵，“选择一人为下任君王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启皇兄。”
“欣儿，你此话尚嫌过早。灵儿年幼，心性尚未定，你又怎知灵儿无意皇位？无担任帝皇之能？更何况，你们乃皇后所出，你们才是最佳人选的正统嫡出。”李涵启看看李语灵，示意她说句话。
李语灵装傻充愣地眨眨眼，看看我又看看李涵启，就是不说话。
我赞赏的对李语灵颔首，接着道：“所以，我刚才一问，启皇兄若是二话不说就答应去礼部，而不是说出‘身在其位必负其责’的话，我定然不会再对启皇兄坦言下去。反而会不着痕迹地让启皇兄远离正要开始或已然开始的权利争斗圈，让启皇兄享受前二十几年未能享受到的安心悠然。”
李涵启无奈地摇头失笑，“看来，还是我将自己送上了你套好的绳结。”
“启皇兄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将你卖了似的？！”我不禁也失笑出声。
“因为就在你出宫前半年，任家一改先前打压的做派，将我拱到了台前来。”李涵启再次无奈摇头，“如今，你也和任家一样要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你还让我如何置身事外？”
“我是听闻了些，所以启皇兄于半年前忽然忙碌了起来，想来任家给你布置了很多作业，反是弘皇兄安静了许多。”我给李涵启续上杯热茶，顺手给李语灵和自己续上，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任家要对付的不是我，毕竟我‘美名’在外，即使父皇再宠我，我也得不到臣民的支持。他们要对付的，是两年后才能出宫建府的灵儿。我，只不过是他们的试脚石。”
见李涵启静默思忖，我再接再厉道：“依我看，启皇兄不妨借用他们自以为是送上的东风为自己造势，为日后夺储称帝或是安身立命做好万全的准备。任家在明，我和百里家可以在暗。同样是支持启皇兄，可我只希望启皇兄终有一天能摆脱束缚，做真正的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完这些，我也不急着要李涵启表态，毕竟是此等大事。
三人静默良久，李涵启终于启唇问道：“我可以问问欣儿为何要如此助我吗？当真是敬爱我这个兄长？不是要将我当棋子对付任家？不是为灵儿披荆斩棘的铺路？”
李涵启能这么坦言相问，已是心动的表现。我也坦然回道：“是，我敬爱启皇兄如同敬爱父皇。若是启皇兄不愿在我和任家的夹缝中求存，一心做个旁观者，我也可以二话不说让启皇兄待在闲职直到任家或百里家彻底败北，更或者是整个局势已定后安然无恙地到封地安享余生。”
“我自信，以你的眼神来看毫无作假。我信你第一句话，不过，后面的……”李涵启颇有些疑虑道。
“说句大话，”我伸手将盘中的糕点拿出一块，放在盘外的石桌面上，“即使启皇兄被连累贬为庶民，我也能保启皇兄锦衣玉食安享余生。”
这个世间除了权、势之外，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财。财能生势，势能生权，权能生财，生生不息。我在盘锦宫和百里文辉的生意上投资了一笔，可却不是全部，所以就算我的后背储力盘锦宫毁了，百里家倒台了，我也照样能让自己活得潇潇洒洒不愁吃穿用度。
“既然是大话，我为何要信你？”
我启唇正欲回应，李涵启又继续追问道：“我多问一句，欣儿既然有如此能耐和心计，为何不自己争夺储位，反要为他人做嫁衣？我就不信区区臣民的支持能难倒你。你既然能让自己‘美名远扬’，定然也能扭转成真正得人心的美名。一如你在册封大典上精彩的表现。”
李涵启双眼直视着我，不遗漏我任何的神情变化。
我坦然一笑，“不瞒启皇兄，我心不在此。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怕自己没有保命的实力。逼不得已，才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谋划好了能安享余生的本钱。支持启皇兄，无非是认为启皇兄若能当政绝对是个仁君，绝不会做出残害手足这等残暴不仁之事。”
“争着去当皇帝的都是傻瓜……”李语灵这时悄悄地嘟喃一句，却没能逃过我和李涵启的耳朵，只见我和李涵启同时看向了她。
李、语、灵，你是来拆我台的吗？
我暗自扶额呻/吟，这小家伙怎么选在这时候说出这么句话来呀。
李涵启轻笑出声，别有深意地瞥我一眼，对着李语灵诱哄道：“灵儿可不可以告诉启皇兄，为什么争着去当皇帝的都是傻瓜呢？”
我拼命地向李语灵眨眼睛，可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反而被李涵启在桌下轻轻踢了一脚以作警告，于是无奈地安静听她道：“姐姐说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坐上那把椅子后就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兢兢业业地批改没完没了的奏折，还要担心被人篡位、谋反、暗杀。做个逍遥的公主一样荣华富贵，只需要担心皇帝一人发难就够了。”
我该夸李语灵总结得无比精辟，顺便抚掌称赞吗？
李涵启摇头失笑，有怜爱有赞赏地摸摸李语灵脑袋，对我说：“这才像是欣儿会说出的话嘛。”
“启皇兄……”我无言以对地呢喃一声，为自己的己所不欲却施于人感到羞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李涵启也摸摸我的脑袋，安抚道：“既然是欣儿和灵儿的心愿，做皇兄的怎么样也得满足你们的愿望不是？即使是赴汤蹈火，我李涵启也甘愿拼尽一己之力为妹妹们撑出一片祥和的天地。”
李涵启这是答应了？答应去争储了？
我困惑地眨眨眼，与李语灵对视一眼，再看向李涵启时得到他认真地颔首。
好嘛，感情我说了那么多还不及李语灵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费尽口舌自以为聪明，却想不到李语灵才是最聪明的一个。
“谢谢……谢谢启皇兄如此大仁大义。”我哽了一下，才将心中的感激化做言语表达出来。
为了母后，为了李语灵，为了百里家，我厚颜无耻的将仁善的李涵启拖下这滩浑水。那么他的身家安全，就绝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该如何安排人手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的近身护卫李涵启呢……
就在这时，夕乐小小唤了我一声，“殿下。”
我举目远望，只见李涵弘正急步朝我们走过来。待他走到凉亭外，围在外面的泰和等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跪在两旁向他行礼，我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李涵弘看都未看跪着的侍从们，径直冲到我们面前，不住打量李涵启，口中招呼道：“启皇兄。”
“弘儿来了。”李涵启含笑回应。
“欣儿（灵儿）见过弘皇……”我和李语灵同时向李涵弘行礼。
却不想话未说完，李涵弘就极其不友善地瞪着我们质问道：“你们来这儿干吗？”
好嘛，不受我们的礼，我们还不想给你行呢。
我拉着李语灵直起身，还未待我回话，李涵启就出声维护道：“弘儿，怎么这么对妹妹们说话？”
“那我要如何对她们说话？”
李涵弘理所当然地反问，顿时激得李涵启硬声道：“我们互为兄妹，理应情同手足相亲相爱。你身为兄长，就算做不到亲昵以待也该和平共处。妹妹们并未有失与你，你却恶言相向，如何做妹妹弟弟们的表率？如果他们各个像你一样，日后岂非……”
“启皇兄，”李涵弘受不了的打断李涵启，“我错了，我这就和她们重新打个友善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