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心结 - 修仙也拼爹 - 江小玉
“妹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怨咱们的娘吗？”不能动手的人，总是会更多的动脑，十八犹如一个求知的孩子一般，总是有很多的问题要林然回答。
而林然似乎特别理解哥哥被种到地上当肥料的心情，总是会很有耐心的每天跟哥哥聊上一阵子。兄妹俩的感情在这些日子里更进了一步，话题也在不断的深入。
“不知道。”林然双手撑在身子后，头微微后仰，看着这一方小天地里如同正常世界一样的蓝天。能创出这一方小天地的人真是了不起，而能让这一方小天地独立于仙不渡更是了不起。
“我是有怨的。”十八悠悠接了一句。脑子里拼命的回想，娘亲的影子却如淡烟一般，无形无状，虚无缥缈。
“我想不起娘的样子。可是我却能记得两岁左右时发生的事儿。我们家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娘亲亲自喂养的，有一次，我们兄弟在外面玩累了，十七哥哥跑到太祖母的屋子里找六婶，说要吃奶。六婶就笑着抱了他在怀里，喂给他吃，还轻轻的拍哄着。我看着羡慕，就去找坐在角落里的娘亲，说我要吃奶。
“我不记得当时娘亲是怎么说的，却印象里她是非常不耐烦的将我推给了奶奶。后来还是奶奶捧了小碗，一口口的喂我喝奶。
“娘亲过世的时候，我也记得，因为我没有哭，还被奶奶打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她，后来很多年没有去庄子上看你，其实也有迁怒，觉得自己的那次挨打是因为娘亲死了，而娘亲死了是因为你的出生。
“再大一些的时候，我调皮捣蛋，被二伯娘抓住了掐我。她那时骂我是小畜生，还说我是喝畜生奶长大的，果然是畜生。如果没有二伯娘的那次骂，或者我就忘了小时候找她吃奶的事，可是被骂了畜生，反倒记起了她不给我吃奶。
“等到十几岁的时候，我能听懂的话多了，才慢慢的了解当年为什么是吃畜生奶。原来娘亲是太爱重爹爹，怕因为喂养我而走了身材。他们说娘狐媚，没了爹就活不下去，不管自己的儿子，也不疼惜肚子里的女儿。
“那年冬天，我听到了这些，对你的迁怒变成了同情和可怜。这才有了后来借着爹爹还活着，要回来的势，去庄子上接了你。
“在去那里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庄子上唯一的主子，一定活的很自在，不像我，有家跟没家差不多，除了奶奶偶尔管管我，别人都恨不得没有我这个人。可是见到你之后，哥哥才从心里痛悔没有早一日去看看你……”
十八的思绪在回忆里飘了很久。
不用眼睛看着妹妹，这些话也是通过神识“共享”给妹妹，说的就自然了许多，也没有了难为情。其实他很感激现在的状态，能让他将藏在心里的话说给妹妹。
林然的眼睛有些湿，也不去看种在地里的哥哥，她的思绪也被牵引的很远。
“我想，我是没有母亲缘的人。她们总是很容易的放弃自己，也放弃我。可能死亡对她们是种解脱，只是没有想过年幼的我是不是该承受她们离开的痛。
“我不记得咱们的娘亲，但却记得上一世里的母亲，她自爆的那一瞬间那终于解脱了的眼神。她们都爱着爹爹，都因为爹爹‘没’了，就觉得生无可恋，一日日的蹉跎，终于找到一个好理由去追随她们的爱，就果断的放弃我们。”
林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她始终忘不了初去天湘城的时候，母亲缠绵病榻，将养家的责任交到刚刚十一岁的自己身上。那时候虽然日子苦，可她却将母亲和妹妹都当做“甜蜜的责任”，心里一点也不苦。
甚至母亲失踪的时候，不顾自己身体服食特殊丹药对身体的伤害，去冒险救她，就是被羁押在洞穴里的时候，自己都在费尽心力的谋划如何带着母亲安全脱身。
可是母亲却先放弃了。
如果母亲只是想要求一个解脱，去追随自己的爹爹，可能她不会怨怪她，可是她却要带着自己一起走上那条不归路。
说句大不敬的话，想死为什么不早点？母亲不要她不管妹妹，可是她还想要妹妹，想要活下去呢。
林然的负面情绪冲击着神识里的清明，小辣跟她有着契约，筑基的时候又将契约强化了一遍，双方的感应更敏锐了些。
第一时间发现了林然的不对，赶紧在神识里呼唤她：“林然，林然，你醒醒，你怎么了？”
同一时间，呼唤林然的还有一直住在魂戒里的小箭。
林然一下清明过来，身上已经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的薄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怨怼有如此的深，甚至到了影响她神魂稳定的地步。
其实这个也不难理解。林然在天元的时候，一直有妹妹需要她照顾，她也刻意去忽略心里对母亲求死那一刻的深思。除了被小辣发现时放纵了自己一把外，就没再想过这个问题。
来到鄯善界之后，林然的神魂被封印，自然想不起来这事儿。
筑基的时候，记忆大量恢复，对未知的强烈想了解的想法，远胜于对某一件事情的纠结。后来又是一连串的事情。
今天十八提起了这一界的娘亲，十八的遭遇，和他的情绪也同样通过万岁兰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林然，以致她忽然之间的失控，无法保持神魂清明。
“妹妹，你有我！”十八感应不到妹妹的全部，却通过神识清晰的“看”到了林然脸上被全世界厌弃，也厌弃全世界的表情。
这一刻的表情，是比上一次妹妹被算计喝了醉桃花时更让十八心惊的“绝望”表情。
“妹妹，你跟我说话呀！你别吓哥哥。”十八想哭，却无法流泪，只是神魂不断的动荡。
宝宝贝贝之前有感觉到林然的不对，只它们是林然的妖宠，并不能共享到林然的神识，但十八这会儿想给主人一个怀抱，安慰她的心思它们却是明白了。
两个小家伙的叶子一卷，将还有些茫然的林然卷了过来，跟十八安置在一块儿。
林然静静的躺在哥哥身边，并没有回他们的话，心里默默将之前的思绪过滤了一遍。这样的意外真的很可怕，如果对敌时被对方利用了这一点，自己未战先败是必然的。
“哥哥，那你恨她吗？”林然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问十八。
十八这会儿却是不敢说恨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回道：“没那么恨。只是有怨，觉得她处事不当。她爱爹爹，那么必然知道爹爹是很看重咱们的，知道爹爹没了，她不是应该更好的守护爹爹的孩子吗？我想可能是她还太年轻，做事冲动，又有太祖母的不喜，负面情绪太浓，所以一时想不开。
“但说来，我是应该感激她的。因为没有她，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妹妹你看，现在我们兄妹可以互相作伴，还有小辣、王子、宝宝、贝贝和小箭。我们都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亲人、伙伴。万岁谷外，还有师父、爹爹他们这些细心为我们打算的长辈。
“妹妹，我们无法去改变过去，也不能怨怪一个死去的人。但我们可以吸取教训，引以为戒，不去做跟她们一样没担当的人。妹妹，我们都需要你，如果今天你因为这事儿出了什么意外，那惩罚的不是已经死去的人，而是伤了自己，也伤了我们的心。
“哥哥一直想保护你，却一直是追在你的身后。你要给哥哥机会，将来能够好好的护着你。妹妹你放心，哥哥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林然的嘴角牵起笑纹。
或者一直以来，她就是差着一个人几句话的开导，而自己又没有好好的反思这事，勇敢面对母亲的离去。
是啊，她们只是处事不周，想自己多一些。
既然都承认了自己没有母亲缘，又何必纠结她们没有好好的善待自己呢？
改变不了死去的人，她可以珍惜活着的人。
“嗯，哥哥，我知道了。刚刚只是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儿没有走出来。吓着你了？哈哈，让哥哥疼疼我，多好呀！”林然想抱抱哥哥的胳膊，想靠靠哥哥的肩膀，可惜哥哥的身上枝枝蔓蔓的，还真是……无处下手啊！
十八一直着林然的神情变化，这会儿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瞄着自己，不知道又在转什么歪脑筋，当真是哭笑不得。
妹妹每次的不开心，自己开导后都会迎来妹妹的讲条件或者是比法术、速度之类的“虐待”。
“呵呵，说吧，想要哥哥做什么？”
林然眼睛转了转，手摸向脑袋似乎很是纠结，但刚刚摸到头发上，就开心的拍了一下头，说道：“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吗？你送我一只木钗。嗯，你现在会炼器了，可是都没有给我炼过什么头饰，就给我再刻一直簪子吧。要手工的啊，不许用灵力，也不能用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