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四圣齐聚 - 真如幻境 - 别撒娇了
“帕斯提,果然是个充满谜团的城市。明明有着极大的开发潜力却一直止步不前。据说这儿居民的生活水平不知怎的从数百年前开始便一直恒定在小康阶段。”
——风海境
“哇噢,果然兔子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好想养一只好想养一只——油炸清蒸闷炖红烧好想通通来一遍~”
——五灵焕玥
“沿着大道走来,看到的只有一派平静的面容,很寻常又很不寻常,他们看起来就像经常来教会祷告的忠实信徒,但我知道帕斯提里住着的全是一群无神论者。”
——默如谦
“拜托你们……别再往森林深处走了好么,里面住着的厄难尼狮虎,我们几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斟言
“没事,有为师跟着,绝对不会让那厮伤你们分毫。”——云老头
“师父!!您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小家伙都快吓得哭出来了。
“从你们进入森林开始。”
“云爷爷。”“云爷爷好。”“早上好,云爷爷。”
三个孩子反应挺快,各自摆出自认为最乖巧的笑容冲老云头道。
“恩恩,不错。”老云头孩子似的笑眯了眼。
斟言求助地看着三位老友,只见三个小鬼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们去森林野炊……”他嗫嚅着解释。
“野炊,好哇好哇,不介意为师一起吧,食材都准备好了。”老云头拍了拍长袖,斟言毫不怀疑其中的粮食储备足够他们五人吃上整整一年。
“那,我们先到处走走。”
“好,你们可得好好跟着我,不要离开太远。”老头子理所当然地将主动权抢到自己手上。
小家伙的试想是,反正他们都深入丛林了,还是有老云头这样的额,大人罩着比较稳妥,而且,只要不告诉师父他们的目的,待会所见到的一切,就当是偶然撞见,解释起来也非常方便。
他下意识地将那个秘密深深地埋藏,那个——关于预言的秘密。
他小声问默如谦,“还有多远。”
“我们早已进入指示的地点,没有任何异象表明或许缺少某个契机。”
“契机?”
“契机。”
五灵焕玥不着痕迹地挽过他的胳膊,甜笑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没准契机已经来了喔。”
小家伙不禁小心地瞅瞅他走在前方的师父。
忽然从后而来一阵小巧的推力,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笑声,原来是蓝发女孩绕到他身后双手直直地抵在他背上施加力量,小家伙一个没站稳,义无反顾地撞在老云头的大腿上。
“啊,呀。”老头子做作地哼哼一声。提起小家伙地领子放在肩膀上,“走累了么,来师父身上歇歇。”
小家伙面红耳赤地回头,风海境冲他做了个鬼脸。
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斟言四下环顾了片刻,并没有发觉有何异常之处。
这天阳光正好,树影里碎屑样的光斑暖洋洋的好像随时都会睡着。
斟言甚至看见一只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兔子,趴在树桩旁假寐得十分愉悦,见到他们来了甚至连头也不抬,半眯着眼睛确定了他们不具威胁性后直接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仰面睡得更酣了。
他对着伙伴们轻轻摇头。
三年间他和云老头无数次以观察为目的在森林里晃悠,这里的一草一木想是很少有人能比他们更熟悉,他甚至知道他们左前方数米远的高大柳杉上住着的那只有怪癖的胖松鼠,这个时候应该沐浴着阳光一圈一圈地玩着单杠。
啊,奇怪了。
“师父。”他扯扯云老头的衣服。
“兴许是被哪个猎人捉去烤了。”
那只松鼠的体型的确很值得被这么干,小家伙有些悻悻地想。
只是,周围那过于暖意融融的气息使他感觉到一丝隐约的违和感。
他不是很明白这种违和感代表了什么。
印象中最近的也是金毛和贼鱼轮番着拿幻术唬弄他的那阵子,不过这两种违和感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这种状况让他找不到丝毫头绪,对于这次的预言,他们四人皆是一头雾水,星辰并未一如既往地演绎出新一轮的爱恨纠结史,他们甚至没有丝毫变更轨迹的意愿。整个天幕死一样的寂静,就像被抽干了生气。
只有一个地方如睡醒一般亮堂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他最近一直有些烦躁,准确地说在数个月之前就有些苗头了,而彻底意识到这一点,是在昨天痛骂了某人之后。
说实话吼过之后心里痛快得多了,同时也有那么点轻微的负罪感,如果加上前世的年纪,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即将奔二十的人了,究竟是悲剧到什么地步才会想到从一个不满七岁的小鬼身上寻找自尊呢?
这种略显复杂的心境和着不久后突然见到三个老友的激动欣慰直接导致了他整晚兴奋得睡不着觉,早晨顶着一双黑眼圈被风海境指着鼻子笑了老半天。
他不由得再次回头看看三人,他们似是毫无所觉,不时观察四周,与观光无异。
一点也没有为即将到来的未知事物而担心的样子。
暖洋洋的、暖洋洋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就将胳膊搭在老云头白花花的头顶上,脑袋则枕在胳膊上。十足一副小学生趴在课桌上午睡的架势。
一会儿后,他睁开眼,周围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有如静画一样的画面。
他又扯扯老云头的头发,没有反应。
“玥儿,玥儿。”他小声叫着。
五灵焕玥机械地朝他看来,眼珠呆滞地玻璃一样冷冷地看着他。
小家伙慌了,本能的想逃,却发现脚踝被老头子死死地揪住。
“小心呐,摔倒了可就难办了。”
老云头无声地转过头,无神的老眼泛起了水银似的冷意——斟言知道那是老头子施展幻术的前兆。
可怕。
真可怕。
即使是他的臆想,他也想象得出老云头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贸然反抗的话,可是会死的。
为什么不学习幻术?那是他的坚持,很遗憾。
察觉到了小家伙再没逃跑的意图,两道如刀锋刺骨般的目光凭空消散。斟言喘着粗气,心里越发的没底。
他第一次察觉到完全静止的景色是如此的可怖,就像在他眼前贴满了干涸的画纸,颜料静静地凝固在一点,死物一般的沉默。
这是报应,跟着老云头这几年他耳濡目染了一些幻术知识,分辨能力早已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可愈是深刻地意识到幻术的存在,却也愈发的束手无策,愈发的任人宰割了。
所以说,当初就不该拜云老头为师。他自暴自弃地想着。
可是。
他忍不住思量。
究竟是什么时候。
从见不到那只胖松鼠开始?被玥儿推向云老头开始?
亦或是更早之前。
斟千语把挂着两圈熊猫眼的他抱上长椅的那一刻起。
糟透了。
真他娘的糟透了。
他烦躁地抱住头,血压上升让他有种昏昏沉沉的负重感。
脚踝仍被紧紧地抓着,仿佛提醒着他某个存在。
喂喂,不带这样整的吧。
开玩笑的口气。
谁的声音?
本想再安安分分呆个几年来着。
非得出来不可么。
瞳孔微缩。
心脏骤停。
难道是他?
!!
要出来了么。
怎么可以?!
不行,只有现在绝对不行。
拜托了,再老老实实待一会儿,几天就好。
至少得等他把那群好友送走。
可恨。时间已经到了么。
得冷静下来。被侵蚀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幻术。幻术。
对啊,为什么。
明明被看穿了,却一直没有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