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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篱臻的告别 - 真如幻境 - 别撒娇了

第八十一章 篱臻的告别 - 真如幻境 - 别撒娇了

沐绝尘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影,遂起身来到卧室。

“千语,没出什么事吧。”

他尽可能轻柔地掀开帘子,“别让篱先生等太久。”

屋内,床上空无一人,白袍子的老云头和斟千语一脸无辜地瞪着他。

“言儿呢?”他问。

两人同时摇头。

沐绝尘怀疑地打量着他俩,忽然注意到老云头皱巴巴的白袍子下摆正不住地打颤。

打颤的当然不会是老云头的腿。

沐绝尘慢慢地踱过去。

“怎么了?”老头子故作平静地瞅着他。

“云先生,请让一让。”

“哦。”老云头悠着步子朝旁挪了一步,一缓一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顿时响起。白袍子顿时一颤,抖得更厉害了。

“言儿,出来。”沐绝尘说。

没有响动。

沐绝尘也懒得复数,抱着手臂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袍子后慢悠悠地探出一颗脑袋,小家伙紧张兮兮地眨着眼望向他这边。

沐绝尘心下稍定,依旧平静地下令,“出来。”

小家伙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响才狠狠咽下口水,几乎是贴着老云头的后背缓缓地蹭出来,连带着那身水蓝色连衣裙。

沐绝尘愣了,他承认他真的有些愣了,少见地摸起了下巴做思索状——单看脸明明就是自家儿子,为什么配上一套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他立刻明白了。

“谁给他穿上的?”他首先用凌厉的眼神射向老头子。

云老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挥舞着长袖指着斟千语,却发觉斟千语不知何时也伸出纤纤玉手直指他的鼻头!

老头子立马喊冤。

沐绝尘看得直摇头,“不管怎样还是先……”他本意是让斟言先把这身随时有可能颠覆性别的裙子换下来。

可斟千语没等他说完,一把抱起小家伙朝门外走去:“对了对了,想起来篱臻先生还在等着呢,咱们得快一点。”

沐绝尘僵在原地,老头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过不是我了。”

篱臻依旧是那套浑浊的灰色长袍,没有套风帽,银灰色的狭长眼睛古今无波,他面前的茶盏正微微泛着热气。

“抱歉篱先生,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斟千语快步走进来,将小家伙放下,“小孩子赖床,越来越难叫了。”

篱臻不置可否,如往常一样沉默寡言。

“我想和这孩子单独说会话。”

似是习惯了这一点,斟千语点点头说,“那就不打扰先生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后一句话是对小家伙说的。

她带上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斟言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记忆中篱臻亲自上门找他还是头一次,虽说数年前那次差点修坏了他房子的事使得这一老一少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但还远没有到达他和老云头那种随时可以吐槽斗嘴的程度。

想到这身丢人的打扮,他不自觉地低下头,裙子下摆不知被垫了多少层布料,蓬蓬松松的,这个角度仅仅只能看到脚尖。试着走了两步,感觉实在奇怪,走路的时候看不到双腿的感觉使得他全身别扭,一个不慎,左脚绊住右脚,他欲哭无泪地跌下去。

还好有人及时跩住了他的领子。

篱臻夹住他的腋下将他提起,放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谢谢。”小家伙嗫嚅着道。

篱臻没有做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此时大概上午十点左右,微凉的空气带着深秋特有的果实香气萦绕在鼻尖,小家伙慢慢平静下来,端起茶碗灌下一口。

他仔细观察着篱臻的脸,他很少将兜帽摘下,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大概六十来岁,若不是那双灰暗的瞳孔,说不定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他的头发很短,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硬朗的轮廓,挺直的鼻梁,蕴含着一抹正气十足却不怒而威的锋芒。

若初见的那晚看见的便是这副毫无掩饰的容貌,斟言说不定也不会一直这么深深惧怕着他。

仔细想想相处的这三年来,老先生一直这么平静,有如一汪死水一般,与黑草的淡薄不同,篱臻的平静似乎源于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歉然,这大概与他年轻时的精力有关。

斟言歪了歪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唔,是的,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

额头似乎触到了什么粗糙而温热的东西。

斟言茫然地回过神,眼前是一只长长的灰色袖子,从桌子的对面延伸过来。

是一只手。

他感到有些激动和无措,盖在他额头上的手似乎在传达些什么。

他不懂,又有些感动。

那是种他无法理解的信息。

温情却庄重。

平淡而深入。

有太多矛盾的思虑。

太多他承受不了的凝重深意。

可他确实被这个动作所鼓舞了。

没长大的小孩都会被它所鼓励慰藉。

隔着那只手,斟言小心翼翼地观察篱臻的表情。

老人正在笑,嘴角弯着,极淡极淡的,他的眼睛也在笑,极深极深的,仿佛将自己当成最大的骄傲。

他随之又想起了老云头,在那些所谓修行的日子里,老头子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他带在身边成天溜达,嘴里扯着不着边际的言语,逢人便介绍说自己是他的徒弟,脸上的表情既得瑟又飘然,整个灵魂简直飞到了天边。

而篱臻呢,他这么做,又是怎么想的?

自己曾做过什么值得他骄傲的事?

“我……”

话一出口却说不下去了。

斟言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他于是苦恼地摇了摇头。

篱臻又笑了笑,将手收回来。

他也转头望向窗外,眸色淡淡。

“这次是来跟你道别的。”

斟言猛地看着他。

“我要离开帕斯提了。”

摇头。

“已经决定好了。”

摇头、摇头。

“马上就要走了,来跟你打个招呼。”

沉默。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以后还会再见的。”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和那三位离开的老人一样,等我回来即可。”

“等你哪一天离开帕斯提,也许会在某一个漂浮岛屿中见到我也说不定。”

篱臻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斟言一直觉得,金毛、黑草和贼鱼这三个老小子实在聪明,趁夜抹黑跑路带走N多战利品还顺便栽赃嫁祸给老云头,而受尽帕斯提居民修理的老头子每每思念至极,不能自已时一想起这茬便立马又恨得咬牙切齿。

但篱臻不同。

即使因常年的杀伐染上了深重的戾气,但他会在临走前慎重其事地向重视的朋友道一声别,道一声珍重,道一声再会。

或许他该感到荣幸,因为篱臻待他如朋友一般。

或者更像一位慈爱的长辈。

斟言慢慢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扯住老人的袖子。

“让我送你一程吧。”

篱臻点了点头。

……

帕斯提港口

“你!”

“啊,又见面了。”

“你,你……”斟言指着对方的鼻子语无伦次地嚷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泓。”对方说,“你忘了么,几天前才告诉你。”

“怎么是你!”

“正好是我呀。”附带一个无所谓地耸肩。

“放心,有我跟着不会有事!”

“就是因为有你跟着才不放心吧!”

斟言火冒三丈地抓住对方的肩膀,一个劲地猛摇,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等等,诶?斟言看不出你挺适合穿女装的嘛。”似乎刚刚才发现那套衣服,对方略带奇异地眨了眨眼。

一瞬间被毫不留情戳中痛处的斟言立马恼羞成怒了。

“你管得着么管得着么!”

“可你的确——唔。”

斟言以手捂住他的嘴,大口喘着气,总算消停了。

再让他说下去自己还不直接从帕斯提跳下去得了。

小家伙回头,很是无辜地望着不知怎的表现得一脸错愕的篱臻:“他强迫你离开帕斯提的么?”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眼前这死小孩怎么看也不像能胁迫这个等级的强者的感觉。他不解气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扯着对方的脸,怎么感觉最近不论遇上什么倒霉事都是因他而起的呢?!

斟言不知道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篱臻深深地看着打闹的两人,在他的印象中,虽对泓了解不深,但其断不会是那种肯让人轻易近身的角色,而现在,篱臻甚至怀疑这个一脸好欺负的样子被斟言扯拉着脸蛋也不还手的男孩是否在不知不觉间被掉包了。

嘴被死死地捂着,泓也不挣扎,仅拿一双万分无辜的眼睛瞧着施暴者——也就是斟言,眨了眨,似乎很是困惑地开始回忆自己曾几何时做过可能会招来这般残忍对待的发言。

他是真的非常困惑,斟言也明白他很困惑,谁都知道他很困惑。

因此。

所以说。

“就是这种对自己‘习惯性不自知的一如既往的出言不逊’感到无辜的眼神才更加讨打吧!”

篱臻忽然发觉嘴角有点抽搐——光是看着就有点疼了。

……

“唔。”

很久之后终于被罢手的泓不轻不重地揉着通红的嘴角和脸颊:“既然你差不多消气了,那么这位先生我便带走了。”

敢情这死小孩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自己因为即将被他抢走亲爱的爷爷所以一时忍不住恼羞成怒地大打出手?!

虽然的确有一点可是,可是——他不觉得这事比起自己欠揍的程度怎么看都有些微不足道了不是么?!

小家伙一听立刻来气,即刻扑上去轻车熟路地打算继续对那张看起来已经有些凄惨的脸蛋上手,却被后者灵活地避开。

泓毫无所觉地笑起来,看向篱臻:“我们走吧。”

他小跑着登上空间飞船,篱臻于是跟在后面,老者重新套上风帽,遮住了梳理得整洁的银发。两只狭长的眼睛自帽檐下透出,重新恢复了初一见面时的诡异与凌厉。

船堪堪地动了,泓倚在甲板的护栏上朝他挥手。

小家伙立刻将脸撇向一边。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瞄过去。

……奇怪了。

他刚才笑过吧,怎么感觉有些不大一样?

有些熟悉,这景象也许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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