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幼钦。做我的女儿。好么。”
一句突然的发问。将迟幼钦从沉迷的状态中拉了回來。半离开阮倾心。迷蒙着双眼。看向阮倾心那泪眼婆娑的面容。突地一笑。“这话倒是说的奇怪了。你不是两个时辰前才怀疑我害死了你的女儿么。”
替迟幼钦也拭去泪痕。阮倾心问道。“那你说。是么。”
任由阮倾心给自己拭去泪痕。迟幼钦突地想起一件藏在心底的事。“我想起來一件事。”
见迟幼钦突然正经的态度。阮倾心突地眉目一拧。引着迟幼钦走到隔墙旁的桌前坐下。倒上一杯清水递给迟幼钦。等着迟幼钦说话。
微泯杯中水。微微惊诧那清水之后。吸吸鼻头。组织组织语言。迟幼钦便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Www。。com
“梦钦的事。我和阿兮他们一同调查过。发现梦钦第一次落水。是沈氏所为。后來重病。也是沈氏买通了府上的坐府大夫。给梦钦下了狠药。所以梦钦才重病不起的。后來。叶宗盛带回來的云游和尚救了梦钦。那时。梦钦十岁。被送到了随云庵。修养的五年里。只有阿木阿合和那坐府大夫会去随云庵。梦钦的身子是逐渐好转的。
可是。在十五岁那年。却突然旧疾突发。耽误了回府的日子。之后。继续在随云庵修养。在十七岁时。也就是去年我到随云庵后不久。她就走了。走之前。和我说了一番话。在我离开玄都后。特地去找了那坐府大夫。可是。那大夫在离府后就死了。通过他夫人的话。他第一次是确实参与了害梦钦的事。可是第二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却沒有。能力有限。我也查不下去。对于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你是怀疑。沈氏找了别人去害钦儿。”
“嗯。阿木阿合。我不知道他们有沒有嫌疑。左右推算。若不是他们。那就是路过随云庵的人。趁她们不备。害梦钦。”
听得迟幼钦的话。阮倾心首先排除了阿木阿合的嫌疑。“阿木阿合是绝息楼的人。不会伤害钦儿。”
迟幼钦惊诧。阮倾心竟然为叶梦钦做到了这一步。既然派了那么多人在叶梦钦身边。为什么不直接把叶梦钦带在身边。
透过迟幼钦的眼。阮倾心大概也猜出迟幼钦心中所想。解释道。“当年有要事在身。不便带着钦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今。纵使我再后悔。也无法挽回了。钦儿的死。我会让阿华去调查。这些日子。你先好好待在青鸾山上。待时机成熟。我让阿华送你们出山。离开这里。”
阮倾心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丝心焦。迟幼钦不是听不出來。十日。不知道曹子衿有沒有來找自己。之前凤厘也说。曹子衿离开玄都。最大的事。就是來消灭绝息楼……
“绝息楼是不是有难了。”
阮倾心闻言泯唇轻笑。满目含情地看着对座的迟幼钦。“是啊。有一场大难。來势凶猛。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我的女儿。”
心暖暖的。阮倾心对叶梦钦的爱。迟幼钦虽受的有些心虚。却是很享受这种來自母爱的关怀。心知肚明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起面对就好。温馨的画面。便不该说悲伤的事。
“我该叫你什么。娘。”
一声问。一句娘。仿若将阮倾心带回当初。看着自己生下的女儿。一步一步学会走路。咿呀学语。只是那时。自己满心是仇恨。对她也从未真心地笑过。或许是人之将死。所以对于此时获得的真情。格外的珍视。
“叫我诺娘吧。我原名叫阿诺。只是魂魄到了这身子。才成了阮倾心。阿诺。已经很久沒人这么叫过我了。”
原來阮倾心是魂穿。可是自己这个。到底是什么穿呢。到现在。迟幼钦依旧搞不清楚。
“诺娘。”
“哎。”
这样的场景。曾是迟幼钦幻想许多年的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纵使现在是一个梦。纵使自己是在深度昏迷。迟幼钦也不想醒來。这么难得而让人珍视的时候。不愿意睁眼看到白瓷青灯。
“楼主。阿攸在议事堂。”
沉浸在母女合欢的世界中的迟幼钦和阮倾心。在听到屋外这一声唤时。便收了几分情绪。
“钦儿。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晚。”
心知他们是有事要商量。迟幼钦也不便久留。“诺娘。一切……注意安全。”
一句话后。迟幼钦便先阮倾心一步离开那悬崖木屋。
见迟幼钦完好无损地出來了。凤厘才送了一口气。天色已晚。青鸾山外的烛火。总让凤厘觉得。这夜风瘆人。
回到住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见有阿兮等人。凤厘才将迟幼钦拉到那窗前。半开窗。看向那黑幕笼罩下的密林。“迟哥。我总觉得这青鸾山要出事儿。我估摸着现在沒什么人看咱们。咱们要不趁乱逃了吧。”
是啊。凤厘也感觉到了。不知为何。迟幼钦就是觉得。在那密林之后。也站着一个人。此时。正看向这青鸾山中。
“凤厘。要走你走吧。我不走了。”
“什么。”
迟幼钦突然改变主意。让凤厘有些适应不來。“迟哥。你怎么了。那阮倾心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我娘。”
“什……什……”
“凤厘。我现在不想走。咱们一路过來。绝息楼的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起來的。咱们消失了十天。你肯定也猜到。绝息楼外会发生什么。我心慌。我也不敢走。我怕我一走。这绝息楼就真的毁了。诺娘也会……”
“迟哥。曹子衿要是要灭这青鸾山里的绝息楼。你在不在。他都会灭。还有。这绝息楼的人很奇怪。他们可是杀手组织。为什么一直对咱们俩这个外來人半点不避讳。还这么放松。”
“凤厘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最近太突然。”
凤厘的话。迟幼钦沒怎么听到心里。只是觉得。头好晕。好想睡一觉。
“睡一觉吧。我好困。明日。明日再说吧。”
一语说罢。也不再管凤厘的叫嚷。迟幼钦便径自出了凤厘的屋子。折身到旁屋。
“小姐。啊。不对。是少主。”
在楼转角看见迟幼钦的阿兮嘀咕了一声。便提步走到迟幼钦面前。巧笑盈盈道。“少主。”
正推门的迟幼钦听到阿兮这突然的一声唤。愣了几秒。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阿兮怎么就知道了。
“小姐。我还是觉得叫你小姐顺口。”
“阿兮。我困了。”
“阿兮伺候你洗浴。”
听得阿兮的话。迟幼钦停在木门上的手微顿。而后继续推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泯笑道。“好。”
青鸾山。三面环山。只有一处朝北的出口。西山是崖。南山高险多林。东面是入山口。除了入山秘道。旁人难能进入。而绝息楼。则是倚仗这三道屏障。毅然立于东山之巅。迷彩掩体。外人纵使是看到了绝息楼。也认不出。那是绝息楼所在。也是因为这一层因素。这绝息楼总楼在这青鸾山建立十多年。也从未被真正捣毁。这也是阮倾心最为骄傲的一点。前世的本事。在这里。被施展地淋漓尽致。
而议事堂。是阮倾心按照现代军事参谋部的规划所设计的。十几年培养起來的人。每一个都身经百战。
此刻。夜虽深。可议事堂依旧灯火通明。在当中。阮倾心坐于高坐。看着面前的长桌沙盘。听着身侧一黑衣人的解说。对于现在绝息楼的境况。心中了然。
“阿华。带领三纵队守住东面入山口。魏军來势凶猛。硬战不敌就引到咱们的炮台;阿棕。带领四纵队。在西山防止探子前來;阿录。带领两纵队。分别夜巡北道口和南山道。”
“是。”
阮倾心点名的几人。对于阮倾心简单的任务分配。由于多年的默契。已心知如何排兵布阵。
绝息楼。从來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
“阿攸。你留下。”
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阿攸闻言微愣。随即在那众人离去之时。默默站在原地。
待阿华等人领了阮倾心的令离开大堂后。阮倾心才走下主座。在阿攸面前站定。右手轻抬。挑起阿攸的下颚。对上那一双看似毫无波澜的眸子。一声轻笑。错开身。走到堂门前。看着门外那一片“夜色烟波里。千鸟飞不尽”的连绵风光。负手而立。
阮倾心不发话。阿攸便原地站着。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阮倾心见着迎面飞來的一只燕尾雀。微微抬起左手臂。那燕尾雀便直直地落在阮倾心的手臂上。乖顺地敛毛。
阮倾心轻轻地抚摸着那燕尾雀。只这么轻轻地抚摸着。却在周围气氛稍有松弛时。猛地双指用力。利索地折断那燕尾雀的一方翅膀。燕尾雀吃痛。哀怒一声。便直直地要凭着另一只完好的翅膀。努力振翅。想要直攻阮倾心的面门。却在那燕尾雀还未离开阮倾心的臂膀之时。阮倾心便左手一个顺力。直直地将那燕尾雀朝堂中的红柱撞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啾”。那燕尾雀便直直地从红柱上落下。在地上扑腾不足两下。便再无动静。而至始至终。阮倾心都沒有正眼看过那一只燕尾雀。
阿攸站在原地。在听到那燕尾雀第一声哀怒时尚可淡定。但在后來那燕尾雀直直撞到红柱上。发出那最后一声悲鸣后。再也压制不住脑中翻滚的回忆。心中气愤。竟直直红了双眸。乱了气息。
阮倾心依旧现在堂门前。看着堂外那遮天蔽日的黑幕。在堂中明火的照耀下。负手而立。
“你恨么。”
“……”
“是不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南华姚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