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 朝识清欢夕拾暖 - 瓶中之冰
任雪的计划里并不包括陪薛子墨醒酒。可自己的顺风车已经出发了。此时打车离开好像有失道义。看得出來薛子墨确实不怎么好受。一上车把手机往前一摞。调了座位眯上了眼睛。任雪有些避嫌地关上车门。在外面不大的空地上踱起步來。
月光洒下一片银白。任雪盯着地上那个淡淡的自己的影子看。呆呆地看。人到了晚上都是感性动物。会想很多事。而且多半是痛苦的。这种情绪。控制不住。轻轻一碰就痛。有些感情注定是走不下去的。因为即使你爱对了人。时机却是错的。现实中。多少开始发乎于情。多少结束止乎于礼。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远比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重要。人。不要试图无所不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要企图无所不能。不要贪图无所不有。就像刮奖刮到一个“谢”字就可以了。不必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刮得干干净净才肯放手。
夜。好像越來越冷。任雪裹了裹披肩。还是忍不住的想哆嗦。透过车窗。薛子墨依然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这样一个人。你能守望多久。
凝视止于手机铃声。任雪条件反射搬的拉开车门。拿出薛子墨的手机。看到是顾曦颜的。索性接了起來。
“我打家里的电话沒有接。是不是还在外面。”顾曦颜的声音带着些鼻音。
“曦颜。是我。”任雪赶紧说。“市场部的约着出來聚聚。大家都有点喝多了。”
“那薛子墨怎么样。”顾曦颜略带紧张地问。
“这会儿在车上眯着呢。沒事儿。我帮你看着……”任雪说着突然有点心虚地停了下來。
“我也沒什么事儿。就是有几天沒打电话了。打个问问。”顾曦颜喃喃地说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呢。”
“这会儿人都走了。我也好长时间沒开车了。这道儿又黑。要不可以……”任雪看着原本漆黑的四周已经是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了。
“等他酒醒了你们再走吧。安全些。”顾曦颜顿了一下又说。“真得麻烦你了。任雪姐。”
“你是不是又感冒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个儿。”任雪觉得顾曦颜的拜托有点儿太讽刺。只得转移话題。
“嗯。我知道的。快放假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通话结束任雪回过神儿來。准备把薛子墨的手机放回原处。刚开打开车门。就对上了薛子墨那双惺忪的眼睛。
“我睡了多长时间。”薛子墨把座位调回來。
“两个小时吧。”任雪说着把手机递过去。“刚才看是曦颜的电话。所以沒经你同意就接了。”
“可能是家里沒人接电话又打到手机上的吧。”薛子墨接过电话。指尖传來一阵冰凉。索性打开车灯。看到任雪嘴唇略带乌青。“你一直在外面。”
“曦颜好像有些感冒。你要不要回过去问问。”任雪沒有回答薛子墨的问題反问。
“这个点儿打完电话应该是睡了。”薛子墨看看时间说。“外面那么冷。干嘛一直站在那里。”
“是啊。那么冷。再耽误时间我可真顶不住了。”任雪再一次顾左右而言它。“曦颜说快放假了。”
“嗯。再有20天左右吧。”薛子墨发动车子。
“就属这时间过得快了。”任雪颇有感触。
“不止是时间。”
“还有什么。”
“你取得的成果呀。”
“呵呵。硕果累累也难敌岁月沧桑啊。”
“悲观了啊。写专栏容易误导大众的。”
“写专栏又不是卖给专栏了。怎么说的不能为自己活了一样的。”任雪忽然真得悲观起來。
“看來女人的情绪真的很容易起波动啊。”薛子墨一直认为顾曦颜是一个敏感情绪化的小丫头。原來任雪这样的也会瞬间切换频道。
任雪无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有时难过或者纠结的时候就想着赶快來个谁。随便陪着聊聊天说说话。等到真的有人來和你说会话了。你又想着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吧。人就是这样。疾病乱投医。心里的妥协和松动已经开始了。到头來有些事情还真是随便不了。原來有些人聊天也会尴尬的。
任雪只觉得回去的路很长。时间过得很慢。人和人之间一臂之遥。你既无法上前一步。陪他左右。也无法退后一步。重新找回朋友的支点……任雪。你真得只会把自己逼上绝路吗。想着想着不由地苦笑。
“笑什么。”薛子墨扭头看看任雪。“还以为你是睡着了呢。”
“我想起來有些人把有些人比喻成药引子很形象。Www。。com”
“怎么讲。”
“有些人注定是另一些人的药引子。他像个黑骑士般的救你于陷阱之中。当你满身荆棘地爬出陷阱口。却只得向他挥手告别。”
“你。遇到这样的药引子了。”
“我很幸运吧。但正准备向他挥手告别……”
顾曦颜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却并无睡意。再次被感冒袭击。鼻涕不受控制的淌出來。地上的纸已是一片狼藉。也不知道薛子墨的酒醒过來沒有。任雪在旁边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第二天症状好像并无减轻的迹象。硬着头皮把课对付了下來。
“明儿周末。过來我家尝我妈的手艺吧。”电话那头传來蒋欣然乐呵呵的声音。
“你点儿掐的可真准。明天怕不行。我重感冒。还是离你这个重点保护对象远点儿好。”顾曦颜无可奈何地说。
“那是啊。我复印过你课表的。咋回事啊。这天儿咋招惹到你了。怎么就重感冒了呢。”蒋欣然听着顾曦颜的鼻音是很浓重。“你离开我还会不会过日子了呀。”
“呵呵。大概就是少了你的温暖。所以感冒才突袭我的。上班时间还打私人电话。小心被发现。”顾曦颜忍不住提醒。
“怎么就冷着了。Www。。com洗澡沒开暖气。”蒋欣然孕后变得一根筋儿。经常对着一个问題刨根地问。
“不是。昨天去了趟陵园。”顾曦颜声音不由地沉了下去。“山上风大。可能呆的时间有点长了。”
“陵园。你。还好吧。”蒋欣然不由地叫了出來。回到B市这么长时间。她都沒听见顾曦颜提过秦凯任何一个字儿。
“沒事儿了。感冒过几天就会好的。”顾曦颜曲意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蒋欣然话还沒说完。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凌展驰已是靠着门框站着。“我还有事情。有时间……”便匆匆挂了电话。
“最后说一次不要用这个电话打私人电话。再发现一次扣500。”凌展驰把手里的文案丢在蒋欣然的桌子上。“这个案子做的不错。可以启动了。”
“OK。”蒋欣然后怕地回答。
顾曦颜听着手机里蒋欣然的半截话无奈地笑笑。那还用说。肯定是被发现了。真是一语中的。
昨天去陵园不是临时起意。是实在抵不住内心那个念想。5年了。看着照片上的秦凯笑容可掬。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倾巢而出。站得脚都麻了。她舍不得离开。站得浑身发冷。也舍不得离开。站到天昏沉沉的快要看不出人影。她才从陵园走出來。
正因为失去过幸福才应该更珍惜幸福不是吗。而薛子墨最近的电话也少了。可能是自己淡淡的懒懒的态度。也可能是他很忙。又快过年了嘛。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不是吗。她拨过去。是任雪。四周静悄悄的。沒有嘈杂声。任雪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薛子墨有些可怜。喝多了连家都回不了。即使回到家。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空荡荡的几个房间而已。
前几天本科时的班主任还建议她來年试试报考研究生。如果想考就得开始着手准备准备了。她答应考虑考虑。而此时她却迫不及待地盼望着放假。早点儿考完试。早点儿奔回去。
听到电话铃。低头一看是薛子墨的。
“今天有沒有好过点啊。”
“感冒好些沒有。”
俩人同时出声。顾曦颜窝心地笑了。她喜欢这种沒來由地彼此牵挂。
“睡一觉我好好的。”听到顾曦颜的担心。薛子墨很满足。还算有良心。
“离放假还有19天。”顾曦颜感觉有些度日如年。
“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呢。别人都忙着准备考试。你倒有些心不在焉了。要学就学出个模样來。不能走过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