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熟桃香 - 奴本孤鸿仙 - 陆不换
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帕莎曼不知道洛忠他会跑到哪里去。真真是出于对他的全然的爱。也让她不顾家人的阻拦。冒着如此大的雨。也一并拔腿跑了出去。
“洛忠。云洛忠。你给我回來。”她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也亏她跑得快。竟然真的在半道上堵住了他。
“你给我走开。我现在不想见你。”洛忠如此说着便一把将她推了开。
两人淋在雨里全身湿答答的。头发也粘在了脸上。除了相互对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后边也有人來了。云长天带领的一队将士还有帕莎曼的家人。各方打着伞。披着斗笠。來领回各自的人。
可是帕莎曼并不甘心。她想要问清楚。洛忠对于自己能不能用上感情。特别是昨天那一夜。两人有了真实的肌肤之亲。各种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激情四溢。
有仆妇來到她身旁将一把伞撑过头顶。几个小丫鬟抽了手绢出來想给阿曼擦干净还从发上滴落的雨水。可是还沒点几下。视线始终套在洛忠身上的帕莎曼径直走向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此时很坚定。让洛忠忍不住也望着她。但是云长天却催促起來:“你们两个闹够沒有。”
帕莎曼被这一声吓住而沒有再进一步。只得停在雨中。由被她甩下的家人追过來替自己撑伞擦脸。
云长天看天色不早。自己也要回家歇会以养足精神面对明后几天欲起的风波。因此顾不了董嘉言到底去了哪里。仅象征性地派了几个手下把守门的将士带走调查。其余的算是完成了任务均打道回府。
可洛忠放不下嘉言。他想回头再去蛮夷邸里找找。还沒跑几步一把利剑飞旋开雨幕直直刺到了他跟前。所有人吓了一跳。顺着方向看去。见那位大将眼神冷峻。眉头微皱。而他的腰间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剑鞘还在手里握着。
“给我回去。不准在这里逗留。”他下的命令一向冷酷无情。不可违逆。洛忠也知道这点。就算两人相处的还算和平。现时也不敢再多走半步。
他愣愣地转向云长天。雨水裹身让他又冷又热。以至于说的话都在颤抖:“那嘉言该怎么办。她回不來了家怎么办。”
“会找到的。你先回去。”云长天还是不到任何私情地回答他。
洛忠捏着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骨头都开始嘎嘎响。但是心里那份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该如何发泄。
他不知道能朝谁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本來嘉言就已是他在云家的唯一寄托。现在沒了她。孤独的云洛忠再也寻求不到那点可怜的安慰。
帕莎曼发尖的雨水已被擦干了。她一直忘情地看他。看到他迈不出步子的失落。好像那种痛能隔着距离传到她心里。
“云副将。让洛忠留在这里可行不可行。”她实在沒忍住。快了两步到云长天面前。略有哀求地问道。
“不行。”云长天是个冷言冷语习惯了的将军。丝毫不给别人商量回旋的余地。
洛忠在前边听到他俩简短的对话。回头就快步越过队伍。自己往家走。
一两个将士在头儿的示意下驱马追上他。边劝边陪着一道儿回去。
帕莎曼不想独自熬过这个冷寂的夜。一心要与他作伴。又因为上回帮过云长天。所以虽被拒绝。但她还是不依不挠地求道:“那阿曼就去云家过夜。这样可行吗。”
骑在马上的云长天居高临下。处于低处的帕莎曼抬头望他时。雨水从暗蓝的天幕落下迷糊在视线里。这男人漆黑的剪影就映在雨幕和天幕之间。静默如画。
“行。”他沉思一会。终于答应了。
身旁的家人如何劝她都不听。只能陪着帕莎曼同來到洛忠的小院门前。看几多丫鬟低着头搬着热水來回忙碌。
洛忠在里屋的屏风后边泡着热水。腾腾白雾将因为雨水侵蚀而酸疼的眼睛蒸的很舒服。他双臂张开往后搭在木缸的边沿。歪着脖子凝视起头顶暗处那根房梁。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时不时觉得木头在颤抖。有些响动微微震着。
也许是太心累了。洛忠疲倦地闭上眼。浑身乏力。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还沒注意。以为丫鬟來添水。哪知细巧的身影从屏风上流过。绕到他身后。又伸了一双手往水里搅搅。暖了些就往他肩头上揉捏起來。
恰好的力道让洛忠不禁脊背发怵。抖缩一下忙地转回身去看看是谁。缸里的水让他的身子搅得哗啦一声响。荡起阵水浪。溢出木缸不少。
他见着浑身还湿透的帕莎曼。这女人映在灯下的一张煞白笑脸不知为何让洛忠微微地心疼起來。
这回心疼与嘉言无关。仅仅只是心疼帕莎曼而已。
“你还跟來。”他有意瞪圆了眼睛。半装半真地吐出句厌弃她的话。
帕莎曼照旧沒有因此打退堂鼓。小手继续翻搅热水往他肩上洒。她低头认真的模样让几束湿发垂下來挡住。洛忠出神地看了会。鬼使神差地帮她敛到了耳后。
她笑意更真更舒缓了些。沒了原先的紧张。与他放柔了声音说道:“我沒有说谎。嘉言真的在我屋里。她去哪里了。只有老天爷知道。”
提到嘉言。洛忠便又要不痛快起來。他口气颇恶劣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她语塞:“以后不准你提她。”
她咬咬下唇。脸上消去笑意。终于还是点点头。顺他意思答应了。“只要你肯让我陪着你。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真的什么都照做。”他冷着脸随口问。学着云长天的口吻想以此逼退她。
帕莎曼毫不犹豫地再次点头。咬着唇瓣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來。
“那你转身。然后走出那道门。回蛮夷邸去好吗。”洛忠往外屋伸出只湿漉漉的手举在空中。这明显是送客的手势。
她晃晃头。哽咽道:“不要。”
“容不得你要不要。快走。”他加重了语气。有意训斥她。
“我不走。”帕莎曼狠下心。身子往前倾紧接着一头扎进了缸里。她还來不及呛水。就让洛忠眼疾手快把头提出了水面。
热热的水很舒服。她冰凉的身子逐渐暖意包围。把她的眼睛也给暖出泪。
“我好冷…”帕莎曼缩起肩头让下巴也触到水面。只是她畅快间无意吐出的这句生生地将洛忠带回了与嘉言在客栈激情缠绵的那夜。
那夜嘉言浸在热水里。也是如此低沉地叹着冷字。
水雾缭绕里。洛忠又快分不清她到底是谁了。
“你把湿衣服脱了。”他靠在壁上向她下令道。
帕莎曼注视着他。起初踌躇两下。但很快不再犹豫。麻利地甩了碍事的衣服。在水中徜徉开一具年轻有活力的身体。
“然后转过身去。”他接着命令她。帕莎曼丝毫不违抗。仿佛现时就在沙场上点兵。他是将军她是士兵。
她淌开一片水。慢慢地回旋过身子。在转瞬的各种猜测中乱了心跳拍子。
他会干什么呢。难道说会从背后…帕莎曼顿时红了脸。越要幻想脑袋越是混乱地不能受自己控制。
然而在她胡乱揣测洛忠的意图许久之后。都沒等到他的下一步。这让帕莎曼忍耐不住想要回头去看他。却让洛忠些许颤抖的声音吼了一句:“别回头。”
帕莎曼果真被镇住了。停在原先的位置问道:“洛忠你在做什么。”
他沒回答。埋在水里的手抖得更快了。最后关头终于泻出体内的火热。洛忠才舒出一口气。无力地往后仰倒在缸沿上。
听到阵异样的声响。她才猛地回身去看这男人的颓靡样。他半闭半睁的眼睛里含着光。微张的嘴有雾水凝成的露滴欲坠未坠。听他喉间怅然一声:“爷爷我累了。这下你脱得再光也沒用。”
原來。是。这。样。
帕莎曼的脑袋里忽然就轰隆一下子更乱了。她想不好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云洛忠。你给我起來。”她凑近洛忠。掰着他的双肩试图把他扶正。可是洛忠不想顺她。依旧软着骨头东倒西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