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来自雪国的母女 - 一皇两后 - 冬约夏至
当再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到处都被无暇的结晶覆盖。无论是大地、河川。还是山峰。不论是近处的;又或是远处的。
不论是参天大树;还是匍匐草甸。都情不自禁的被染上了一层银白。那仿佛云朵一般的颜色。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怀中似的。而且那些如羽毛般的颗粒。还在一点点地。渐渐的落下。很快的。融化在地面上......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单调却看似美丽非常的景象。
然而。在那些堆砌的。犹如城堡一般高大、厚实的积雪上。稍稍有了些瑕疵。仔细看的话。那是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并不是平行的。而是像纵横交错的藤蔓一般。缠绕在一块儿......
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那娇小却并不瘦弱的身体。在寒风瑟瑟、雪花纷飞的土地上。犹如莺雀一般飞奔着。同时以相同的速度甩动着的。还有那一头早已飞散了的。显得凌乱不堪的。随风飘飞着的银色长发。看起來就犹如精灵一样的少女。
脸色已然被冻得通红。厚得快要沒过大半个小腿的积雪也丝毫沒有影响到她奔跑的速度。这样的。该说是不知疲倦呢。还是说直到找到那两人为止。即使是筋疲力尽。她也不会停下呢。
不用说。这个银发少女正是埃蕾贝尔。刚刚突如其來的雪崩。把他们三人冲散了。现在她正在尽自己所能寻找他们。。不。是一定要找到。
然而现在留给他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脸上也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无精打采的。甚至是比这更明显的。颓然欲泣的表情。十指在不断的滴着鲜红的液体。这是因为她每到一个认为可能的地方。都会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然后空手扒开那冰冷刺骨的。甚至淹沒了整个手掌的积雪。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事。然后残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无情的冲击着自己的心。可即便如此。她脸上并沒有多少焦急、烦躁的表情。
因为她知道。若是有时间去焦急;去烦躁。让毫无意义的杂念占据脑海的话。希望只会离她越來越远。但是。同时她也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被埋在雪堆里。若是不在十五分钟内找到并救出來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话虽如此。但是现在到底过了多久。她根本不知道。也许。当她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闯的时候。他们俩早已停止了呼吸;湮灭了心跳。可能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放心吧。你的头发是银色。所以。就算是混在接踵摩肩似的人潮里。我也能很快找到你。”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当时那自信满满的表情。现在回想起來也格外的清晰。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眉毛。所有的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事实上。就连埃蕾贝尔自己也不清楚对这个男人她到底抱有怎么样的情感......说是夫妻。彼此之间却几乎沒有交流。如果要把他单方面的指责也算进去的话。那倒是有好多次了。甚至。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相对的。他也沒有告诉过她。
虽然有在一起睡过。但说到底那只是她单方面采取的行动而已。不过。虽然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之后。再想办法让彼此的关系稍稍转向好的方向吧。“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这不是什么责任。或者是义务之类的。这只是单纯的作为“埃蕾贝尔”做出的判断而已。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个原因是她一直藏在心里。不愿提起的往事......
记得那一天。正巧也和现在一样。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围坐在圆桌旁。房间里铺着干爽的。被擦得一尘不染的草席。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明明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然而屋子里。因为有壁炉的关系。而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大家都是红光满面。带着微醉的笑容。“哇。爹爹。那是我的肉哎。还给我啦。”说着赌气似的话。与父亲争抢着饭碗里的肉。当然。仅仅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而已。
“别急。锅里还有很多呐。”爷爷带着有些无可奈何似的笑容开口道。话音刚落就又从滚烫的火锅里夹了三块肉给我。“爷爷最好了。嘿嘿嘿~”“我不好吗。”在一旁的父亲。显然对女儿这毫不掩饰的偏袒感到极度的不甘心。。。“用三块肉。就能轻易收买你。也真是廉价呢。”
“啊。爹爹你难道吃醋了。”事实上这根本不用问。因为会说出那种话來。明摆着就是争风吃醋。这个暂且不提。不过总觉得如果这样都能忿忿不平的话。那不是显得更廉价吗。。。虽然说。现在市场上醋的价格稍稍有些上扬就是了。
“说真的。埃蕾贝尔。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印象啊。”留着黑色刺猬头的男子。放下了碗筷。面朝着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长直发的女儿。一本正经似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那一副颇受打击的表情是什么造成的。“嗯......什么印象吗。”只见她低着头。将食指不经意的移到唇边。陷入了不算很长。但却相当纠结的苦思冥想中。
“......这算是很难回答的问題吗。还是说我在这丫头心中的地位竟然沦落的如此不堪。。”这边埃蕾贝尔都还沒有回答。有人却已经像个猴子似的坐立不安起來。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但是现在这种想要半途回旋的感觉还真是糟透了。无论如何。回旋镖都已经扔出去了。总会飞回來的。“到底是怎么样啊......。”脸上的表情。随着女儿的默不作声。而变得越來越扭曲。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后悔的泪流满面了。
“啊。也许是。不知收敛。每次都要和我抢食的......毫无自尊的家伙。”话音刚落。就仿佛听见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似的声音。只见男子的头。深深的。像是石头一样砸在了柔软又光滑的草席上。。“原來如此......”紧接着便听见一阵仿佛病入膏肓似的。有气无力的嘀咕声。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对面的两位老人情不自禁似的朗声大笑。真的。这种听上去有些过分。却又不失公允的评价真的妙极了。。。回旋镖真的飞回來了。只不过降落地点有些偏移就是。
“喂。我可是你爹哎。”“我知道。”埃蕾贝尔面无表情似的淡淡回了一句。接着像个转杯似的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再次吃起了碗里还剩下一小半的饭。。啊......顿时感觉今天最冷的一阵风吹过。
男子被漂亮的晾在一边了。“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了。被女儿说成天底下最差劲的父亲。难道不是你自己的失格吗。”“怎么连你们都这么说啊。真是的。我不至于是最差劲的吧。”对着两位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却又严肃的指摘出自己缺点的老人。男子闹别扭似的抱怨道。
的确。他因为常年在外经商。所以常常一年才回來一次。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在接近年关的时候。而且最近一次回來顺便还带回了妻子和孩子。。也就是埃蕾贝尔和一位名叫阿尔莎维娜的女性。当然她和埃蕾贝尔一样。都有着一头仿佛落雪一般的银发。而且个子高挑。当然身材也很好。
起初。两位老人是怎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擅自离家出走。不说一声也就算了;最后甚至连终身大事都擅自决定。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又是何等的不孝啊。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对身为儿媳的阿尔莎维娜诸多不满。横加挑剔。简单地说。也就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