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的靠近 - 商场谋略 - 朝霞菡语
顾轩奕抱着程语夕的臂弯，不断收紧，眼角深处是不易察觉到的矛盾痛苦。
方明羽扶着他快要垮下去的肩膀，对着陈教授尊敬地说道：“老师，我们先离开了。”
陈教授拄着拐杖，朝着他们点点头，算是一种默许。走廊的脚步声患难而又沉闷，头发花白的陈教授等到脚步声离开后，才颤巍巍地走到满墙的书柜前，打开层层暗格，珍惜般拿起一本厚厚的画册，喘着粗气走到昏暗的书桌前，打开台灯。
相册中的女子穿着淡蓝色的校服，脚下套着白色丝袜，扎着两条简单的马尾辫，微风拂来，柳枝荡漾，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怀里抱着弗洛伊德心理学，眉目清秀，浅笑晏晏，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相片定格在那年美好的春天，他抱紧相册，望向窗外大雪纷飞，有阵阵寒风钻进屋内，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吹起书桌上的纸页，泛黄的稿纸散乱一地。
陈教授匍匐着身子，一一捡起。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上面的署名--------林淼淼。娟秀的小字，犹如她的性格那般温婉美丽。
他翻看着自己当初的批阅痕迹，惨然一笑，“淼淼，今天我好像看到了，跟你丈夫极其相似的男人，或许，我可以通过他，找出当年你跳楼的真相。”
从覃海市心理研究所出去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顾轩奕裹紧怀里熟睡的女孩，对着方明羽问道：“去哪里？我载你。”
方明羽挑眉，看着憔悴不已的女人，体贴着摇摇头：“不了，你先送程语夕回去吧。”哈出一口热气，方明羽笑了，“其实，五年前你与程语夕相遇时，就不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
顾轩奕沉默。
“我也要赶去约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好消息。”方明羽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挥手离开。
街上的行人愈发少了，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一盏灯、一个家在等着。他低头轻吻她发凉的额头，喃喃问道：“程语夕，若是你知道了一切，还愿意不顾一切的陪在我身边吗？”
顾轩奕想起，当她被董事会围攻时，当她被他的恶言恶语受伤流泪时，她依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尽全力保护好他的脸面。
“程语夕，你怎么那么傻？我那么傻，哪里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车子消失在夜色里。专注开车的顾轩奕没有注意到，禁闭双眼的程语夕眼角有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过，藏匿在暗黑色的座椅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恬恬暴躁地用不同的手机号拨打着丁一峰的电话，该死的，躲到哪里去了？咬着下唇，她有些泄气。可想想，自己在那个老男人王总编所受的委屈，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丁一峰所赐，心里的火气就按捺不下去。
她挎着小包，徒步走到BX总部大厦，躲过保安，偷偷钻进人事部，在电脑里输入丁一峰三个字，很快，恬恬得到了丁一峰的住址，她轻蔑地看着胖到不行的丁一峰，脑海中想着程语夕曾经说过的话，就这还可爱的程语夕的脑袋一定被门挤住了。
正要准备杀到丁一峰家中时，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恬恬打了个冷颤，蹑手蹑脚地离开人事部。
路上很冷，她搓着手，看了眼未接提示，是顾轩奕的电话，回拨过去，她说道：“顾总，刚刚有些急事，没有接到电话。”
他“嗯”了一声，冷声说道：“明天发布会，我会到场。”
嘎？
恬恬还想问问其他的事情，譬如，程语夕怎么样了？最重要的，明天顾总上台，她是不是要把事先准备好的新闻稿推翻重做？
比起恬恬的纠结，此时的顾轩奕倒显得平静不少。偌大的奢华高层别墅里，因另一个人的到来，显得格外温馨。
房间里放足了暖气，他坐到床边，拧亮了桌边橘色的灯光。大概是太舒服了，或者是在陈教授的帮助下，程语夕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像只小猫般往毛毯里钻。
顾轩奕温柔地笑笑，为她掖好被子，看着她脸庞健康的红润，记忆像是打开了闸门般，飘向远方。
初遇时，彼此的年龄都不大。她骑着单车，在他身后摇着铃铛，发生叫他“喂。”
顾轩奕摸着她粉嫩的脸颊，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你曾经救过我。”后来，程语夕考上了覃海市最牛逼的大学，他连夜骑着车子，跑到她家门口，只是想要默默的与她分享快乐，看着她幸福的围着父母打着转，他既高兴又有点失落，那时，他就在想，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他努力的工作，努力的让自己优秀。可还是晚了一步。杨靖彬的优秀，他从小都知道，他记得自己在儿时，父亲就时常在他跟前表扬杨靖彬，说杨靖彬年龄比他小一岁，但却比他懂事。
那时的自己，没有读大学，在工地里整日暴晒，皮肤也有些黑，但还是年少气盛地跑到覃海大学，想要把那段记忆再按到程语夕的脑中，告诉她：“不要把他忘记。”
可天公不作美，他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晕倒在覃海大学的校门口。醒来时，方明羽犹豫着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患了一种从未见到过的病毒，病理不明，发作机制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命就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