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曲 舞台谢幕 - 镜戒 - 王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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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村,这回你可有点过了啊...”
我在新闻之间的插曲中煎好一壶拙劣的普洱,未经洗茶等繁琐的用功就倒入瓷杯中。
紫sè的碎叶寻着螺旋沉淀至底,构成整体的华尔兹般旋转着。
很庆幸地,被安排住在这样优异的居室。
高档的茶具已积满灰尘。
我五月刚从鹰国归来,就被选为凰北省C区的议政代表。
拿着竭尽本分所得的微薄收入,享受着良好的待遇。
秦七大学毕业后也一直没有要去找一个稳定工作的样子,每天持续着她并不习惯的——和一个无耻政客混在一起的生活。
对我来说,没有故人的地方代表没有多余的消费支出。
因此,全部的常规收入和官员补贴随便地交到了她的手中,没落贵族小姐却只有独自下楼点些小吃的开销而已。
“呐,给你。”不了解她对茶叶的品味,我擅自端了过去。
“学长,这茶,有优劣之分吗...”秦七端详着茶杯,发出的询问更像是自语。
“对你的话,一定是判别里面有效成分的含量吧...”她接着问道。
“知道了还问,小鬼...”我淡淡地笑了笑,“泡的茶自然是对身体好些的。”
“哦,原来如此。”她毫不大方地抿了一口,便又开始擦拭刀簇和刃间的死角。
“不会那么夸张吧,都擦了两个小时了...我说玉村啊,好歹也去找点事情做做啊...还有,今天开始我睡沙发,这是命令。”我无奈的端详着她定格的容貌。
偶尔会有唇部的动作,却难以将之归类于表情之中。
“时间不是问题,刀要是生锈了就不能称作是刀了...工作,不感兴趣的东西,不,是没有让我感兴趣的工作吧。说起来,其实已经在工作了...这样看来,虽然命令是讨厌的东西,但是对于老板的话,勉强服从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籍由记忆力有序地应付着我的言论。
那不带感情的态度是我早已习惯了的。
玉村口中那金发的女子,是谁呢......
◇2019年4月,阳国,中部岛屿。
【“WelcomeToHere,Gentlemen!”
在一名阳国高层的热切接待中,我和一些不同肤sè和语言的体面者,被带至灯红酒绿的地下娱乐会所中。
红sè材质包裹的过道如血sè铺设一般,能看到暗流的涌动。
一直未停下来,经过的一排排包间是用来接待一般宾客的。
跟着那些悠然的脚步,我走到内部的柜台。
外貌jīng干的中年女人给来此的每个人都递送了一个金属箱。
身前的男人受礼后让出了排位,我理所当然向前迈出了脚步。
“こんにちは!あなたは陽国人ですか?”
[“你是阳国人吗?”]
猝不及防,她打起了招呼。
凡来此做客的人,都是有些名气地位的人。
对于世界各地的宾客,无法准确记住所有人的国别和相貌。
识别错误也在所难免,尤其是对于略带岛国面貌的我。
——“まぁな,私は陽国人。”[“没错,我是阳国人。”]
我扭曲事实回答道。
“失礼します!感謝してあなたを陽国の貢献!”[“感谢阁下对国家的贡献!”]
她苍老的招牌式的笑迎,恭维得让人恶心。
——“国はますます強大な!”[“祖国会越来越强大的!”]
压抑之气令人不适,我草草搬出了结语。
待客厅霎时走进无数佳丽,踏着富有节奏的脚步穿过长廊,进入了视线中。
不,不算是佳丽,一部分丑得让我恶心。
不过我的确大意了。
——这里所有事皆是经过jīng心的安排才敢搬上台前的。
给予不同国度的审美观以不同的尤物。
中年女人示意我等待,我诧异地站在自己觉得舒适一点的地方,保持着眯眼微笑的习惯表情。
看来有专门而周到的安排。
背后传来了温婉的音响。
“さん、こんにちは!”[“先生,你好!”]
循声回眸而望,视野zhōng yāng的身影婷婷玉立。
乌黑发亮的长发,拂过瓷瓶弧线雕成的双肩。
白皙的躯壳像是初开的百合。
大约还在高中就读的女孩子,cāo着流利的英语。
边用语言挑逗边把我搂进一个相对稍小一些的包房。
选用这样的尤物和空间并非劣待——这是岛国人给予常年在外奔波的爱国者思念家乡时光的最好待遇。
明明已yù呕吐百次的我却伪装出傲然的态度进入了没有电脑的包间——忽然有想要拿这个陌生的亲热者去换一台游戏机之类的东西的想法。
清纯的着装,chéng rén化的黑sè幽默......
“告辞,我得离开。”进入房间不到二十秒,我便起身离座。
“为什么?”她茫然地望着我。
“连你这种货sè都能来这里?真他吗丑到爆...”我淡淡地笑着,把箱子摔在了一旁,带门而出。
聆听着他国委员怪异的笑声,我逃出混沌之渊,以获得片刻重生。
......
2019年5月初,鸥洲——鹰国会场。
“现在双方持平,请龙国的代表投出最后一票!”我在众人夹带暗示的眼神中,按下了右侧的红sè按钮——同意颁布禁令。
表情,他们的表情......
“自颁布商业捕鲸禁令20年来,大多数国家始终反对捕鲸。但由于《国际捕鲸公约》的第8条规定:任何国家可以根据科学目的击杀或者捕捞鲸,并应充分利用鲸的身体各部分。这给阳国等国提供了捕鲸的合法理由。”不等主办方讲话,我自行拿起了话筒,“因针对此事的捕鲸反对票过半,且附有修改规定的提案。根据约定,修改该条规定并且全面禁止捕鲸,直至其数量恢复到允许捕捞的程度为止!”
凭空生出的境界,仿佛被带进了生气勃勃的大洋伟岸,沐浴着海豚湾传出的咏唱。
表情,你看那表情......
通讯耳机中却传出祖国那些害怕惹麻烦的老人对我[直接损坏龙阳二国脆弱关系]行为的公开谴责。
我得意而不屑的笑着。
拔下并捏碎了那些愚昧的声音。
之后便做了异乡的政议员。】
◇2015年chūn,龙国东南沿海,百越省九龙城。
[新秩序]公司幕后会议。
“各位同堂与事,因为堂口近年来效益增长缓慢,而高先生在历年做出的各项抉择都无法解决堂口的根本问题,甚至还因为不小心导致有的产业被迫停滞。尤其是高先生您的两名心腹——蝮先生和蟀先生麾下的产业竟然出现了大规模的亏损。作为大股东之一,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根据堂口规矩,您已到三年的任期,我有权提出选新!”一个蓝发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
“叶狼,你不要太嚣张,这里坐着的可是你前大哥——新秩序扛霸!”手臂纹龙的胖子站了起来,大骂道——蝮蛇,被称为新秩序“三杰”之一的东家,管理龙国北部分堂的产业。
“就是,你他吗的什么意思!”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子也站了起来——三杰之一的蟀杰,管理傲洲南部贸易区的产业。
“阿蝮,阿蟀,冷静。”
三杰之首——鳌占龙北和傲南产业的总扛霸,高唐开口了。
“既然阿狼这么愤愤不平,那我们是不是考虑下他的意见呢。”
“叶狼,你出身于一个小小的楚地,要不是唐哥你能有今天?可别忘了你现在手里的股份都是以前唐哥给的!大股东?也要看看你几斤几两吧!”有人愤愤不平地叫了起来,“都是为公司,你这么做有意思?”
“你们天天在自家的天台泳池上晒着太阳,吹着凉风,怎么知道我们在黑处的辛苦呢...”叶狼抱手不屑地摇晃着靠椅。
“虽然阿狼年轻,但好像这些年他帮公司赚了不少钱啊,是不是说这种话太不公平了。”一位与事憋出了一句。
周围马上开始响应:“说的也是啊...”
“好了各位,那么按规矩,同意阿狼上台的,就举手赞成;想要我继续当任拂晓集团的扛霸的,那就随意。再有了阿狼说的并不无道理,而且他也是我一直带起来的,如果比我牛的话,我也理当让贤。”高唐充满大哥器量地言道。
[“喂,你怎么看?”
“哪边人多就赞成哪边,静观其变再说...”
“你选谁啊?”
“不如让他试试吧...”
“......”]
犹豫、悄论中陆续有超过一半的东家举起了手,其余的人皆敢怒不敢言。
“好!阿狼,这个位置我就让给你了,好好干。”高站了起来。
叶拦下:“高先生,善始善终,把今天的董事会开完再说吧。”
“嗯,那好,我就再坐一会儿。”
——“今天失礼了...”
◇2019年4月。
“阿华,你自儿时在黑耀会,到现在也跟了我很多年了吧?”
——“怎么啦?叶哥。”
“这么久也只是给你小机会赚点小钱而已。”
——“嗨,做多少得多少,我拿我该拿的罢了。”
“诶,大丈夫要有志向!因为有的人确实不服我,而且我在公司自己的人很少。我准备挪动资金安排你一个分公司,拉一些弟兄。”
——“你说的是刚成立的用来管理外部贸易的[暗晓联盟]么?”
“我现在正式安排你为暗晓的扛霸,我已经和那里的弟兄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去京城古巷的这个位置任命。”
——“可是,我没什么经验...”
“放宽心啦,你可以的,怎么说这几年你也混成了未注名的老字辈成员了,手下们不会不服你。”
——“叶哥,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句?”
“什么事?你说。”
——“高先生原来照顾你,为什么你要让他下马呢?”
“这个,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2019年7月。
“Lee兄,B区那些够rì的貌似不怎么听话,我看情况有些不乐观哦。”玉村嚼着炼rǔ冰棍走到了我的房间里。
“你才知道?他们研究讨论个屁。我撤职令都下来了,你看。”我把那张卫生纸递到了她的手上,“你想杀也杀不完,反正整个龙国都是这样子,我懒得和他们计较!”
“现在主要是落脚点的问题...你不是在新秩序那里认识人么?我听说3月份的时候叶狼变成了新任扛霸......”
——“当年老子一意孤行要从政,从委员到政议员都是吴哥暗中托关系扶持上去的...谢拂华说过,要是我实在没有路子他自己会来找我了......”
“学长的兄弟消息应该很灵通吧。我看三天不到他们就会自己派人来访了。”
——“但愿。”
“砰砰砰!”
谈话还未结束,玄关处便传来了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走了过去。
“是你!”
◇【“晓刚啊。”
——“大哥,什么事?”
“去把乌尔莱斯·Lee给我找来。”
——“你是指,他落马了么?”
“嗯,现在坐长途过去他应该还在zhèng fǔ住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