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曲 幻景 - 镜戒 - 王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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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在你背后，一直支持你，直到最后...”
“你是谁？等下，别走！你是...”
朦胧中惊醒，眯开一丝眼睛。
正挂在上方的手术灯迷迷幻幻，穿着白褂的人影模模糊糊。
“Lee先生...”她看着我，嘟起小嘴喃喃道。
“小妹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看着那并不清晰的面庞，和善地问道。
“真没礼貌啊，弟弟。”
――“什么？”
“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记起什么？”
“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了吗？你可答应过不会随随便便就说轻生的话！”
――“答应过...答应过谁？”
那些打着隐语的句子似乎匪夷所思，引得我连连发问。
稚嫩的声音继续咏唱着――
“果然还有活下去的意志啊...你一直想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吧？你怕孤单吧？你害怕的是如果别人消失的话自己也会消失，所以你觉得消失的话对于自己存在的意义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碍，别人活下去，自己也能永远活下去...但真正的你不止一个，你是知道的，你不想看，所以逃避。他们的样子不全是人型，迄今为止的你也有可能消失。你害怕自己从大家心中消失，只属于你的世界也会消失，不复存在。”
“害怕？不，我很高兴，我想死，我想要绝望，我想此身归于[无]，便是归于[全部]。”我说。
“蔷薇就是作为蔷薇而存在。只是改变培育的土和水是不会开出别的花来的。”
――“但是所谓人生并不是是这样。没有必要的东西重叠在一起，总会生出某些新的东西。”
“一些人虽然表面上确实没有自身的意志，但他却有足以衡量事物善恶的知xìng。拥有这样的知xìng，却把善恶定位为等价值的瞬间，就不能称其[无害]――人之所以会自己去忘记记忆，绝非因为那是不必要的事，而是因为记得那些事会相当危险――刻意去忘掉犯下的种种过错、若记得便会崩溃的记忆，靠着这么做，我们才能守护自己健全无辜的幻象...”
――“你想要什么...”
“Lee先生你，与我合而为一。”
――“不，不可以，我就是我，我并不是你...”
“是吗？太迟了，你不能拒绝，我把我的心分给你，也把我的感受分给你。失落，对，是失落吧？”
――“失落？我不懂！”
“幻想破灭的滋味...不好受吧？那就叫失落。那是你的心的感受，满满盛载着悲哀的是你自己的心啊...”
随着她话音的隐没――
一些零碎的场景在我眼前浮现起来。
那是...古老书本的断章？
还是...昔rì记忆的碎片？
◇朝阳。
沉重的脚步行走在破裂的环山小路上。
到达巍峨的电塔。
俯瞰替代了仰视。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梅子，郁郁葱葱的松树。
蛾麓山？
身旁好像有谁陪伴着......
◇懵懂的天空。
这是一座城市。
楚地？
滴滴嗒嗒的东西洒在头顶，是雨么？
谁递来一把伞。
我为谁撑着伞，走在大街小巷上......
◇妃红的瓣落映入眼帘。
花？
是梦中的花海。
瓣落未有香气扑鼻。
没错，是幻境。
“陪我去好吗？”
是谁在耳边轻喃？
“嗯。”
我又在对谁，将嘴角轻弹......
◆“山，稳重的山，随时间而改变的东西。
天空，蓝sè的天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眼睛看得到的东西。
太阳，是独一无二的。
水，令人愉快的东西。
花，相同的东西有很多，没用的东西也有很多。
天空，红sè，红sè的天空；红的颜sè，我讨厌的颜sè。
流水，血，血的气味，一个不流血的人，由红sè泥土作成的人，由男人和女人造成的人。
城市，由人类造出来的东西。
法尔娜迦，人变成的东西.....
人是什么？是神创造出来的？是人创造出来的？”
――“Lee，还在骗着自己吗，可怜虫...”
“这是谁？是我。我是谁？是什么？我是我自己，这个物体就是我自己？
自己存在的形状，肉眼可以看见的自己。
但感觉上并不是我。
很奇怪，身体像在溶化，变得难以明白，我正在逐渐消失，我觉得有其他人在。
是谁？谁在我前面？玉？...嗯？谁？我刚才叫了谁？
你吗？你是谁？
不，我认识这个人...汪哥，黯金，所有人，昔rì的同学，孙姐，辉哥...你是谁？你是什么？”
――“看不见吗？现在还好吧？”
“我不明白！对于现实，我完全不明白。”
――“无论现实如何，真实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样才能活下去...你就这样停歇？快起来！”
“幸福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只有梦里才有幸福，所以，这不是现实，这是一个谁也没去过的世界。”
“梦想！所以，我不该在这里。那我的梦想在哪里？”
――“就在现实的持续...”
“我的现实在哪里？”
――“就在梦想的结束......”
......
“快起来，Lee先生...起来...”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十字形的光芒划破幻境，刺进了我的眼睛。
我恍惚中绽开瞳眸。
全身上下很痛，忍不住的痛。
――身体正成十字形深深焊进墙壁之中！
我下意识向前挪动，挪动。不一会儿半个身子都垂出了洞外。
两只手摸到了什么东西――楼梯的扶手么？感觉微凉微凉的。
手臂上被烧焦的部分自行脱落，不一会儿便挥发掉了。
残破的肌肉暴露着，血腥味冲进了鼻腔。
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和肌肉的断面上蠕动。
仔细一看，那是...密密麻麻的触须一样的东西。不断摆动着，伸长，相连。
渐渐地覆盖了伤残处，如破旧毛绒玩具般的手臂不久便愈合完整。
背后有人!
我顺势挥出了拳头！
――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
汪哥啊。
“这个是你的么？”他手持一把黑sè长刃，对我挥了挥。
我接了过来。
他说：“等下jǐng察来处理完这件事，再加上你们的关系，掌控新秩序是没问题了。不过...你丫可要按时兑现承诺。”
我在恍惚中走出了大厦。
想起那些似曾相识的幻景。
是谁？
是什么？
是谁......
◇新秩序株式会社，龙国百越资本主义经济区龙头。
公元1903年诞生，即傲洲dú lì后第三年。
前身为傲洲驻九龙神教教会，由赴龙大使――南傲红衣主教拉特尔创立。
最初选择七名傲籍百越教父，并因对龙国的歧视，带以宗教侮辱xìng冠以七人――
路西法的骄傲(Lucifer‘sPride)。
玛门的贪婪(Mammon‘sGreed)。
阿斯蒙蒂斯的禁yù(Asmodeus‘Lust)。
萨麦尔的暴怒(Samael‘Wrath)。
别西卜的吞噬(Beelzebub‘Gluttony)。
利维坦的嫉妒(Leviathan‘Envy)。
贝利尔的惰落(Berial‘Sloth)。
――七名称号，代表当时龙国人在世界眼中的七种映象。
参与传播神教的龙国人逐渐占据了管理地位。
1946年，“教会”在百越人的cāo纵下，发展大规模海外贸易，并在东海沿岸建立分部。
1987年，“教会”正式脱离宗教纲领，更名为“新秩序株式会社”。
1997年7月，新秩序正式脱离傲洲控制，开始在所在的神洲与南大洋诸国建立分社。
傲洲zhèng fǔ更是在极度偏僻之地――南傲被暮光森林所围绕的大面积荒地上主动授权新秩序建立[暮光王城]贸易区，修建从暮光到南傲军政区的高速铁路。
据说双方隐藏着一个约定。
连作为元老的高唐，还有傲区的执行长都不知道。
那个约定就在......
◆2020年3月，谢拂华继任为新秩序公司执行总长，并夺走了创始纲领中的名号――[路西法的骄傲]。
谢拂华拥有了前所未见的zì yóu分配各部商业资源的巨大权力，并于中旬履行乌尔莱斯・Lee许给汪东强的承诺。
――将公司高达四分之一的股份交于汪手中，囊括东、北两海沿岸包含的经济，并允许其zì yóu运转。
汪东强获得[贝利尔的贪婪]，并将手控贸易集团命名为[最终教条]株式会社。
同月，李煊辉、孙雅被分配至新授权贸易区――北傲原神教教区――[天泣]株式会社。
◆当人遇到无法理解之事时，会如何做呢？
对，会思考。
――那究竟是何物？为何如此？该如何接受呢？此后又该如何去做？
可是，越去思考，不可思议的，就越是偏离了[无法理解]和[内质]的含义。
是的，思考是多余的。
把本能追求的东西，变作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