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船厂 - 异种11 - 醉卧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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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城,贫民街一间破屋里传来了怒骂和摔砸东西的声音,屋里,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跪倒在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年轻人面前痛哭,里屋还传来少女的抽噎声。
早在这个年轻人走进这间破屋的时候,邻居隔壁就早已经把门窗关上了,原本还算有点人烟的街道顿时寂静无声。
那个年轻人在这条街很有名,因为这里大多人都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参与着各类赌博,然后借下高利贷被逼债。他就是高利贷手下负责要帐的马仔,他叫易天。
砰!
易天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张本就破旧的桌子上,引得一阵摇晃,他乜着眼睛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问到:“差B哥的钱今天该还了吧?”虽然他语气很温和,可是没有人敢以为他是个好相与的角sè。
中年男人不敢答话只是伤心的哭着,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手气怎么会这么背,赌了一天居然全是输!借下的三千也变成了三万,十倍的差额让他连死的冲动都有了。不是他心里承受力脆弱,他住这里,看了太多因为没钱还高利贷被砍死,老婆女儿被卖去当jì女的惨事了。
“天哥!宽限几天吧!就再宽限几天!我等下再去搏一把,说不定手气会好转点……”中年男人抱住了易天的腿苦苦恳求着,易天没有搭腔,只是从包里摸了根烟点上,漫不经心地抽着。
看到易天愈来愈yīn沉的面sè,他蓦地站起身冲到里屋,把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拖了出来。
“天哥,要不你把我女儿拿去抵债吧,我求你给我条活路!”
他推搡着啜泣地女孩子,将她推dao在了易天脚旁,衣服的纽扣在他大力拉扯下已经英勇就义,露出了大片粉嫩的肌肤。看到父亲将自己亲手推进火坑,女孩反而平静了下来,仰起布满泪痕的脸,眼神凶狠地shè向易天。
没理睬女孩,易天绕开她一脚踢到了中年男人的肚子上,将手上的烟头狠狠地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给你活路谁给我活路?要宽限是吧,我晚上再来,没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谢天哥宽限时间!我等下就去筹钱!”中年男子听到易天肯宽限点时间,顾不上身上肉疼,涎着脸又把自己女儿往易天面前推。
易天一把推开女孩,语带轻佻的说道:“我再缺女人也不至于找个平货,你还是想想晚上的钱从哪里搞来吧。”
说完,易天抽身离开了这间简陋的平房。
“坏蛋!你是个坏蛋……唔……”
就在易天前脚迈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少女的叫骂,她的声音被人用手捂住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她老子干的好事。
坏蛋……
易天咀嚼着这两个字笑出了声。
刚才的不过是变相的逼良为娼而已,在他看来,跟坏事还挂不上钩。自己老子选择的生活方式,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抱怨别人。易天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溅起了些许尘埃。
走到街口,易天从裤包里摸出一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画了一笔,然后继续走访下一家‘客户’。
突然,易天感觉裤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伸手一摸,他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摁下了通话键,一个颤抖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阿……阿天,快点来船厂救……救我们,B哥出事了!”
是苏强打来的电话,易天心中顿时一紧问道:“B哥不是去收大水的钱么,怎么会出事?”
“大水死了!他们所有人都死了!”苏强压抑不住的恐惧,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
“那B哥呢?”易天又问,但苏强没有回答,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发出的忙音,易天收线时眉间泛起了一丝忧虑。刚才打电话的是B哥的干弟苏强,按照他对B哥的了解,情况绝对比苏强说的严重。
伸手拦了个的士,易天大声朝司机吼到:“十分钟给我赶到船厂!”然后拨了公司的电话,另外找了几个兄弟一起行动,而且还让他们带上硬家伙。
司机看着易天怒气冲冲的脸没敢作声,开起车飞速地赶往船厂,到了目的地连钱都没敢要,溜走了事。
船厂很静,大白天的居然没有看到B哥的其他马仔,易天心里感到了不对劲,可是真要说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船厂。
刚到组装的车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哀嚎迎面扑来,易天提高了jǐng惕,从微敞的侧门溜了进去。
侧门进去是一个拐角,由于常年背阳,墙角散发出一股子参合着尿sāo的霉烂木头味,易天从拐弯朝哀嚎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看到了几个穿黑西装蒙着脸的男人占据了车间空旷的空地,而B哥和苏强还有另外两个马仔被他们一字排开的吊在大梁上,已经给打的站不起来了。
B哥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威风,一头金sè的短发给鲜血糊成了壳盖,一道深邃的血痕从头顶拉到了左耳边,隐隐地还能看见森森的白骨,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苏强看起来没有怎么被揍,可一张小白脸给吓的变了sè,贴身米sè西裤已经被深黄sè的液体浸湿,让他面前的人不满地补了一脚在他肚子上。
“没用的孬种。”踢苏强的男人低骂了声,踱步到了B哥面前。
“东西在哪里?”他沉声问着B哥。
B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吗?”男人话锋一变,伸脚就往B哥肚子上招呼。
这一脚十足真金,B哥扑地呕出一口水,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站在问话人身后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sè,各自抽出一把刀来,放到苏强和其中一个马仔的喉头上又问道:“东西在哪里?”
问话间,刀刃已是用力,陷入了两人喉头肉里,勒出了一道血线。苏强和马仔两人见血心下大慌,立刻挣扎着叫喊起来,可嘴巴上又给人用拇指粗的麻绳勒住,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更显得情景危急。
B哥脸上筋肉颤抖起来,他的目光来回在苏强两人面上扫了几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两人手起刀落,雪白的短刃在喉头画出一个短弧,易天就像看到电影里放的慢镜头一样,如同急骤雨点一般的鲜血带着‘咝咝’的声音喷shè出来,溅了B哥一头一脸。
易天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跟了B哥这么久,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是却是第一次看到人命贱到只值一句话。
苏强和马仔挣扎了不一会,就没了动静,两人拿着短刃站回了B哥面前,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锋刃。
“现在死的是你干弟和马仔,如果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她们就不会死,不然的话……”
随着一个响指,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被推搡着带进了船厂,她们一看见B哥,哭的更大声了。
两人易天都认识,一个是B哥的老娘,一个是B哥的老婆。B哥一见两人,立刻挣扎起来,但是却给那个问话的人死死按住。
“你们还有没有人xìng!道上的事情都不会牵连家属的!你们不讲道义!”B哥的脸涨的通红,布满红sè血丝的眼睛显得分外凶狠,只是他无法也不可能扭转乾坤。
“道义?哈哈哈!”问话的人笑了起来,他一指地上还在抽搐的苏强说道,“东西在你哪里我们怎么知道的?多亏你的好干弟!什么是道义?嗯?道义就是两万人民币!”
顿了顿,他又说道:“阿B哥,我很敬重你对兄弟的承诺。不过你要知道,金钱、信誉、义气都是一个0,无论多少个0,没有了你这个1永远也都是0,不会有任何意义。”
他打了一个手势,做掉苏强和马仔的两个人又将短刀横在了两个女人的脖子上,他凑近B哥,用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B哥,你这个1我们是永远不会要你命的,可是我们可以不断的划去你身边所有的0。”
“先把B哥老婆的脸给擦擦,有些脏了。”
那人朝身后两个人吩咐着,其中一人立刻提着短刃向两个女人步步逼近,嘴里还问:“是竖着擦还是顺着擦?”
看着闪烁冷光的利刃,两个女人发出惨叫,连声叫着救命,可是偌大的工厂里只有回音和B哥的咆哮,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回答。
是出去救B哥和他家人,还是稳妥的呆在这里等待后援,易天心乱如麻。
“啊――”B哥老婆的脸给那人从额头直直地拉了一道血口子,那刀拉到嘴角,划破了一点樱桃,女人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晕厥了过去。那人手下还是没有放过B哥老婆,依然兀自地用刀刃轻挑进她白皙的皮肤,然后向上一挑,滑出一道血痕。
易天看不下去了,不动声sè轻轻地站起身,朝船厂的工人房走去。凡是混码头的一般手上都有点东西,而大多会藏在一些比较好找的地方。
他摸到工人房附近,轻轻的揭开了一个躺在地上的木质脚踏板,一柄jīng巧的手枪暴露在他眼前。
易天拾起枪捏到了手中,用手掌抵着枪管轻轻地推上了膛,然后摸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跳了出来。
“不要动!”易天用枪指着那个已经用刀子划伤了B哥老婆脸的人,让他们退后一点,可那个人好像一点都不怕枪一样,嘿嘿一笑,继续用刀在B哥老婆细嫩的脸庞上描绘着鲜血淋漓的地图,她凄声惨叫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激的易天打骨头里发寒。
易天忍无可忍,一枪打在了那人的背上,冲击力把他带了一个跟头,可是他根本没有丧失行动力,反而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子弹弹头从他身上哐啷落地。
什么怪物?易天看到那个人从地上弹起来的时候,完全惊呆了,他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解释眼前的一切。
B哥像是被人戳了一刀似的,放声大叫道:“易天!快跑!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跑!”
易天没有动,他完全被眼前的事情震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在这夏rì里,自己的手脚在发抖,冷得发抖。
直到中枪的那个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易天才回过神,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刚跑到大门前,突然门被人合上了,任凭易天怎么拉也没用。他扭头看向朝自己慢慢跑来的人,对方正在十米以外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