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要结婚 - 金屋不见娇 - 南宫千黎
天亮时。裴安妮和阿依达站在床边。静默含笑看着我。像是不舍。像是无奈。又像是顺遂什么愿望。就像是要送别一个安乐死的人。明明不想离别。却又不得不如此。
“妈。你们來的好早。我还有点累……”翻了个身继续睡。折腾了一夜。身体像是散架。
阿依达倒是也沒说什么。坐在床边。抚摸我的面颊。“想睡就睡吧。我的女儿……应该快熬出头了。都是妈害了你。宝贝。妈对不起你。”
我闭着眼睛。想起昨晚裴也欲言又止的样子。“妈。怎么了。”
“沒事。睡吧。”
眼皮沉沉的。却不明白她和裴安妮來做什么。“流产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妈。你不用天天來守着的。你和裴伯母先回去吧。我在这也是睡觉而已。”流产也是装的。只是睡了吃。吃了睡罢了。
裴安妮拉住我另一只手。“陌莱。我给你炖了参汤。睡醒之后喝吧。在保温杯里。”
“嗯……谢谢裴伯母。Www。。com”
干嘛沒事给我炖参汤。她的参汤应该炖给一直苦求孩子的葛丝薇才对。
我沒有想下去。瞌睡虫将我吞噬进一片黑暗。
* * *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时。病房内的灯都亮着。是半夜。眯着眼睛。习惯性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时间。6月5日23:15。
上帝。我已经睡了两天。。
环顾房间。裴也不在。东方褚正倚在床边的沙发上。专心致志的敲打着笔记本键盘。“醒了。”他沒有看我。唇角已经扬起。
“嗯。”我坐起身。因为长久的沉睡。头脑晕沉。静坐了一会儿。才恢复过來。
下床去洗手间。冲了淋浴。重新换了一件白底复古印花的丝绸睡裙。
返回床边。他已经在小餐桌上摆好了吃的喝的。我坐在他的对面笑了笑。“我都快成废人了。什么事都不做。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他笑着点头。“嗯。可以和猪媲美了。不过。猪也怕要输给你。”调侃着。倒了两杯红酒。拿了一个内嵌了雏菊干花的蜡烛。点燃。搭配着精美的果盘。虾排三明治。红酒。牛排。鱼子酱。悠然雅致。
我失笑接过他不知道从哪弄來的一大束艳红的玫瑰花。“干嘛弄这么浪漫。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哩。”傻兮兮的笑着。花香扑鼻。似乎很久沒有傻笑了。可能是睡太久。睡傻了吧。脑子反应也迟钝。
“第一次收到玫瑰花。能做这个第一次。这是我的荣幸。”
他宠溺的笑。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一个心形的丝绒盒。打开。里面一颗粉红钻戒。雕刻成圆形的花朵形状。周围是白色的细钻镶嵌环绕。璀璨夺目。。无疑。又是一颗鸽子蛋。
他放在我的面前。“莱。嫁给我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并非问询。而是已经决定。他只不过是要补充一个求婚的过程罢了。
看似商议。实则强迫。却又将强迫的过程点缀的完美无暇。。东方褚一贯的风格。
“我嫁。”因为这颗戒指比裴恒送给葛丝薇的那颗漂亮。。裴恒终究还是离开了我。
有人说治疗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恋情。忍着心里的酸痛。我拿出钻戒。递到东方褚手上。“來。帮我戴上吧。”
“你不用考虑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起码你要犹豫一下。不然我一点成就感都沒有。”
我忍不住笑。求婚还要成就感。这个男人的脑袋真是被驴踢了。
“你长的这么帅。又有钱有势。还够阴险。有野心。你会是个与我相敬如宾的好丈夫。”
尽管。他和冷素素之间暧昧不清。那又如何。
女人不是单身。就是出嫁。反正不能寻死觅活。自暴自弃。
如果单身。还是会沦为裴恒的情妇。我决定用一次婚姻。來完美自己萧索的生命。嫁给第一次送花的男人。也很有意义。
“我不想和你相敬如宾。我们做亲密夫妻。情人名单不存在。你和裴恒也会结束。我们心里只有彼此。”
情人名单不存在。他这口气好像是真的不存在。可明明还是存在的嘛。
我只当什么都沒听到。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已经决定了。“好。”
他皱眉。戒指对准我纤长细白的无名指。却又沮丧的笑。“拜托你认真考虑一下。你真的能放下裴恒。”
“我早已经认真考虑过了。嫁给你。是正确的。”我不想告诉他裴恒已经和我告别。而最后的礼物是一张金卡。这就是他能给我的。
有人说。女人的一生只会爱一个男人。但是。Www。。com我想我能爱上两个男人。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东方褚。却不敢对他说我有这样的心思。怕自己处于劣势。。我比不上冷素素在他心中的地位。容颜易老。我沒有信心去和时间作战。
他挫败。拿着戒指给我戴在了无名指上。“我真的败给你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是真的爱我。”端详着手指上夺目的钻石。我的泪簌簌滑落。如此悲凉的光芒。刺得我的心痛如刀绞。
他沒有再说话。端起酒杯。“來。庆祝我求婚成功。”
我迅速擦掉泪。堆上笑。“呵呵……你是被拴牢成功吧。”
叮当……玻璃杯撞在一起。红酒摇曳。他给我一个心甘情愿的笑。眼神清清凉凉的温柔。若有所思。像是有幸福。又像是无奈。注视着我将酒一饮而尽。他才喝光。。这男人今晚的一切举动为何都如此怪异。
这样的人。会和我做亲密夫妻吗。我不想让自己去期望什么。怕会失望。
豪门里面。哪有什么单纯的爱情。除了裴恒这纯粹、扭曲、自私的占有。我怕再也得不到别的什么了。
饭后。我换了床单和被罩。才让他躺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去顾及这些事情。我竟然和裴恒一样。有了这样刁钻的怪癖。也怕东方褚躺在这床上时。会闻到裴恒留下的气息吧。
可我的心底却叹息。裴恒终究是走了。我不想让自己再去贪恋他的气息。
“过來啊……”他躺在床上拍了拍一旁的空位。“愣在那干嘛。”
“呃……我已经睡了两天。再睡真的要睡死了。”打开床头柜。我拖出手提包。拿了一盒烟和打火机。“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來。”
“那……好吧。”他叹口气。兀自躺好。
我拿了一件短袖的针织衫。罩在睡裙外面。踏着拖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到了医院大楼后面的供病人活动的花园中。点了烟。默默的吸着。
幽静橙黄的路灯。映衬的手上的钻石莹莹闪动。坐在长长的木椅上。仰头看着被霓虹映照黯然失色的天空。抬手。将钻戒举高。将戒指想象某颗划过的流星。不小心被东方褚捡到。又放在了我的手上。
太不可思议。竟然有人送我结婚戒指。
此时。我依然觉得自己是呆在金屋里的情妇。裴恒的情妇。
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犯困。头脑昏沉。或许。睡的太多。也会嗜睡吧。可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却是东方褚看着我喝下红酒时。若有所思的神情。
* * *
醒來时。我仍是在医院病房。伸右手。拿了手机过來。看了时间6月8日凌晨3:00。睡了三天。。这太不可思议。
一定是那天晚上东方褚给我喝的酒里放了安眠药……也肯定是他。从医院的花园发现了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左手的手背上连了一个塑胶管和针头。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在……眼前昏昏沉沉。又开始沉睡。宛若死去一般。
* * *
第三次醒來是。6月12日晚上21:00。裴也站在病房的窗前打电话。我听到他说日本的富士山。还听到他说夏威夷和伦敦。说什么病房会布置好……
接着。我只是眨了眨眼睛。便又睡过去。
* * *
第四次是被外面的暴风雨惊醒。6月18日。台风來袭。电闪雷鸣。窗子沒有关。风扬着窗帘。雨水一直吹到了被子上來。我正要下床。腿脚麻木的一塌糊涂。狼狈的跌在了地上。睡袍被吹进來的雨水打湿了一片。左手还连了针头和塑胶管。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只觉得头重脚轻。或者。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沒有人乐意告诉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定是这样。
不然。东方褚不会想不开。将一枚硕大的鸽子蛋戴在我这样一个情妇手上。。真是可笑。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乐意去娶一个和别人同居了六年的情妇呢。
想找一个去关窗户的人。此时。裴也不见踪影。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來。有个人湿淋淋的闯了进來。。像是突然而至的天使。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了起來。放在沙发上。迅速关好窗子。返回來。将湿透的被子扯到了地上。
“该死的。他们怎么照顾的。”只有裴恒才这样骂骂咧咧。
他突然的出现。就像是回光返照。不过。能再见到他。我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沒有那么多思念。最起码心里并沒有窒息的痛苦。
他帮我换睡衣。动作迅速而熟练。我忍不住疑惑的问。“裴恒。我病了吗。为什么我要打针输液。”
“沒事……只是葡萄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按了床头的铃。叫了护士过來。
护士并沒有说我的身体怎么了。只是换了干净的被褥。便迅速撤离。他又将我抱回了床上。“再睡会儿吧。”
“好吧。”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却仍是努力支撑着眼皮。想看他最后一眼。紧紧抓住他温暖的手。“裴恒。刮台风了。你应该守在葛丝薇身边……”
他抬手按住我的唇。清清抚摸了一下。叹口气。凑上來吻着我的额头。眉。眼。唇。呢喃着。“莱。别说话。快睡吧。我在这儿陪你。”声音却已经莫名其妙的哽咽。埋首我的发间。忽然抽噎着大哭。像是个做错事懊悔不已的孩子。
“对葛丝薇。我很抱歉。你去她那吧……”我沒有听到自己的话尾音。再次睡了过去。
* * *
第五次醒來。是6月28日中午12:43。阿依达坐在沙发那边。整理着一大堆照片。上面是各种景物。她一张一张的对比着。神情专注。短裤和泼墨风格的宽松T恤。那副专注的神情。睿智迷人。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先知……
“妈……”沒有來得及和她说话。我的困神再次來袭。
* * *
第六次醒來。是7月15日18:00。裴安妮站在床前。笑的阳光灿烂。那双蓝色的眼眸满含慈爱。又满含疼惜与不可思议……这个老太太时常神经质。我见怪不怪。
“可以给我一杯水喝吗。”我开口。声音沙哑难辨。
她迅速将我扶起來。喂我喝水。“感觉怎么样。有沒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想吃的。”这个问題让我生锈的脑袋拒绝思考。她是在问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吗。
静默良久。我的身体像是才开始苏醒。左手的手背上。沒有了针管。戒指却还在。我松一口气。自嘲的笑。可能是怕自己做梦吧。钻石太大。总感觉像是在做梦。做了六年情妇。求婚的却不是自己的情人。不过还好。能嫁掉了。
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如果不是事业有成的让男人忌惮。在30岁之前嫁不出。那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莱。你感觉怎么样。”
“呃……还好。就是还有点困。”我揉了揉额头。“东方褚呢。我想见他。”或许。他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为什么我会睡这么久。。
“好吧。我打电话。让他过來……”
但是……我沒有等到东方褚的到來。再次睡了过去。
* * *
第七次醒來。是8月17日20:00
……
第二十三次醒來。已经过了新年。手机上显示2月27日。我的身体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劫难。空前的虚弱。
我是在裴恒的深吻中清醒过來的。头脑混沌。像是遗忘了很多事情。但是却又清晰的记得。。记得有一枚戒指。是属于我的人生。还记得我生命中那几个最重要的人。
裴恒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是要将我的灵魂拖走。
微微转动眼眸。才发现。床边还站着裴安妮和阿依达、还有裴延风。。这个从來沒有在我的病床前出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