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你唱我唱，听那人歌声嘹亮（9） - 小书咒 - 久狐铃
()
图书馆那会儿，史二若真就那样悄悄离开，那还真会体现出点无名英雄的气概。然而也许史二真的与出人头地之类的八字不合，就连帮被泼水的汪姳讨公道，都得她从背后冒上一句才得以占到上风。史二扮演无名英雄的戏码，最终功亏一篑，从哪方面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这次甚至可以说是他自作自受。
“噗……史二你鼻子又咋了？”
进班的时候，史二刚巧碰上王相出门，正自觉不妙，这王相果然已经笑喷了。
看已经被看了，再遮也没用。史二悻悻地放下企图遮鼻子的手，一脸尴尬郁闷：
“撞的……”顿了下又加句，“真的撞的！”
“我没说你是假的……”王相摆摆手，出门去了。
“男厕所在右边。”
“……”往左拐出去的王相抖抖嘴角，回头瞪了史二一眼，“我去小卖铺！”
史二不好意思摸鼻，结果就摸到一团纸，于是不好意思直接变回了郁闷。
王相转身走了，史二一边进班一边继续在心里抱怨图书馆的地砖太滑，沾了点儿雨水就能摔个儿跟头，这还幸亏自己当时走得慢，不然岂不得跟着滚上几圈，直接滚出大门去了？但他转念一想，觉得那样也不错，至少不用看惊醒的小姑娘那张惊诧后惊叹的小脸。
“噗……啊啊不是，我没笑！真的！”
我知道你真的笑了，真的——史二默默回一句。自己的鼻子本就摔肿了，现在里面还塞着两大团纸，比起昨晚上的地jīng鼻也是毫不逊sè，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所幸经历过昨晚那种刷新羞耻度纪录的行动，哪怕是无意中的，史二的耐受力也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如今已经可以顶着个地jīng鼻随意走动了……当然羞耻还是有的，只是没那么想逃。
汪姳辩解了两句，却也知道这根本就瞒不住。但她清楚史二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也就没为此惶恐什么，那两句解释其实就只是为了把此事糊弄过去而已。嘴上糊弄着，起身让路的动作却是不慢，看来五天的时间，已经让她熟悉了这个动作。只可惜今天已是这周课程的最后一天，下周两人便会轮换到第二组，让路的该变成史二了。
史二自然没追究。他摸摸鼻孔里露出来的纸团，进位坐好，然后又扭身换了个舒服闲散的姿势，等着再开与汪姳之间的闲聊……或者说，是再开闲聊中的气氛。虽然两人之前已经取回了气氛，但此时闲聊中再开，更多的是一种仪式——午休时段的闲聊，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的融洽相处，很具纪念意义。
明明是闲聊，但汪姳并没有多少闲适的心情。她下意识地就想抱臂坐直，但这显然太傻。两手一会儿搁这一会儿搁那，最后还是夹到了两腿之间，微躬起身子，绷紧背，紧张地笑笑。
相对来说，史二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眼前的情况不会让他觉得有多么难处置。
“吃过饭了？”
“嗯……”
“饭盒洗过了？”
“嗯……”
“……”
史二问一句，汪姳嗯一声，都是些显而易见、很没营养、毫无意义的问题。他这会儿也意识到，觉得简单不是真的简单，而且自己居然又忘了没有交际草潜质的事实，居然妄图主动搭话！幸好面对这些无聊甚至多管闲事的问题，汪姳并没有漫不经心或是白眼不答，而是一直都是夹着双手躬身绷背的紧张状态，让史二不至于觉得太丢脸。
不过丢脸归不丢脸，面对这一开始就向着审讯的方向去的对话，要说史二心里不着急，那是骗人的。但话总得接下去，至少不能冷场。
“饭吃完了吗？”
“嗯……”
“水擦干了吗？”
“嗯……”
“衣服湿了吗？”
“嗯……啊！没没，干着呢！”大概是上次被看见贴身衣物留下yīn影了，汪姳对这个问题反应很剧烈。
“湿了！？”
“干着！”
“哦，呃……”史二一瞬间被同桌的气势慑服了，旋即觉得这样太不男人，“那换的衣服给我看看？”
“……不要。”汪姳脸红。
史二下意识地就想问句“为什么”，幸好及时想起了前天中午的那场意外，刹住了嘴，不然就真变成sāo扰了。但刹住嘴的同时，也把对话给断了。原本就是强撑着找话题，勉强接续着对话，这一断，史二也就干脆闭嘴了——还用继续说吗？再说下去，闲聊的气氛也找不回来了……哦不，好像现在的气氛就不错？史二看着汪姳红起后就没消下的脸，转念想到。
史二看着汪姳的红脸不说话，汪姳则红着脸不说话。史二以为自家同桌也和自己一样，在享受此时这缓缓流淌的静谧，殊不知汪姳心里却是紧张得要死。于是两人无言了一阵，最后还是由紧张的汪姳打破了沉默：
“那个、说一下中午的事儿吧……”
“中午？哦哦，食堂吗？”
“嗯嗯，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