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思绪难平情难消 - 乞婆皇后 - 沐禾
短短地交谈之后。两人又陷入无声。
在沫瑾看來。田福是李旭的人。自是处处帮着他说话。而有些事。也自是不能说予他听。
只是。放眼她身边的人。除了赵言。她也不知心里话还能告诉何人。而今赵言是梁相夫人了。平素日出來也只能去安素阁逛一逛。呆不到片刻便会被莫甫派人來告之府里又出了何事。需她回去处置。
而往往这事儿。又是关于梁晴的。以至于赵言也不敢多耽搁片刻。收到消息就往回赶。
沫瑾凑巧遇到过几回。后來细细想着。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以往。赵言最关心的人只有她。而今嫁了人了。又理所当然的多了一个丧夫守寡的小姑子要照看。难免这份心思被分走了大半。以至于她突觉得空落落的。
而今心思无处述说。她也越发不爱出门。看着素若和蓝意她们瞎折腾也好。
“田伯。你老别光站着看啊。过來帮帮么嘛。”一旁。素若突然停下手來。看着沫瑾身旁的田福唤道。
原本。田福刚來的时候。她与蓝意还有些忌惮他的身份。只是后來熟了。发现田福不仅沒什么架子。且时而还同她们说说玩笑话。这一來二往的。几人到也相处的融洽。
“我这副老身子骨了。你们还好意思使唤我不成。”田福上前了一步。笑着对两人说道。
“田伯。身子老了才更需多活动活动才是啊。”蓝意也在一旁凑起热闹。挤兑起人來可是毫不手软。
田福笑了。转头看向沫瑾。她亦是浅笑地看向他。便摆了摆手:“成了成了。你们就放过我这个老人家吧。我还是陪娘娘站会儿。晒晒太阳的好。”
沫瑾勾着唇角。笑意更浓。整个苏宅在和暖的日头下被笑声所笼罩着。
然。这片平和未过多久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破。
“啪啪啪。”
“开……开门呐。快开门呐。娘。娘娘。。”
清隽的眉眸不由添上了一丝恼意。沫瑾转头看向一旁的田福。只一眼他便会意。即刻往前院走去。
“唉呀。要死了。这是要杀人啊。”
田福快步而行的动作。再加之他这脱口而出的话。让人忍俊不禁。素若与蓝意轰然而笑。连沫瑾也忍不住裂开了嘴。
“我算是看明白了。田伯要不是往日住在宫里。定然是个十分有趣的人。”素若笑眯眯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道。
沫瑾不置可否。只是听着那不停响起的敲门声。沉思了片刻。提步往前走去。
“开门啊……”
苏宅门外。不停的有女子叫嚷的声音传來。不时的停顿滞缓。似因气喘的缘故。再配以环扣嗵嗵的响声。一副不得人应声开门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來了來了。这大清早的是催债还是催魂啊。娘什么娘。找娘还找到这里來了。你娘沒在家啊。是被拐了……”
田福急步匆匆地往门口赶。心中亦有些急燥。
他虽尊称沫瑾一声娘娘。但那也只是私下的时候。在有外人的情形之下。他也不敢暴露了她的身份。以免招來无妄之灾。故而。每每外头喊一声娘娘。他便有种一把掐死那人的冲动。
“田公公。快开门啊。是我桃儿啊。”
得。这回还自报家门了。连带着把他的身份也给供出來了。
解了门栓。田福用力打开。探头看向门外。正要开口。一个热呼呼地手掌迎头就拍在他的脑门上。
“对不住啊。田公公。”门外的桃儿慌忙的收回手。急道。
“你才公公呢。你全家都是公公。去去去。一大清早就來触我霉头。”田福瞪了她一眼。伸手抚了抚额头。
“田公……不是。田伯。我错了还不成嘛。娘娘在不在府里头。我有急事儿。待会儿再向你三拜九叩赔礼道歉成不。”桃儿垮着一张脸。满心满口地说不出來的苦。
“娘娘不在。你回去吧。”田福挥了挥手。三言两语地就急着打发她离开。
在这人來人往的大门口。这丫头也不知收敛些。不晓得祸从口出么。
再说了。娘娘这个时候还在气头上呢。见着她怕是要更加恼怒了吧。
“田伯。我求您。您就让我见见娘娘吧。要不然。咱们皇上真的要病死了。”桃儿一扯裙子。扑地跪在了地上。
“你敢咒皇上去死。桃儿。我看你的胆儿是越养越肥了。不如什么时候掏出來沾着酱给我下酒如何。”
门口的两人正僵持时。突然从天而降的戏谑声。让二人皆是一僵。桃儿随即抬头。欣喜的看向门内。却不想急切之下自己成了个急巴嘴。
“娘……娘……娘娘。”
“娘。嗬。我苏沫瑾自问。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來。”沫瑾自远而來。今日一身黑底红纹的宽袖外裳。里头同是红色的里衫和黑色红边襦裙。优雅大方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妇人少有的英气。看得桃儿双眼发直。
“田福。送客。”
沫瑾的视线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桃儿。冷冷地交待了一声。便转了身。由着素若搀着自己。准备回屋。
“娘娘。您听奴婢说。奴婢不敢妄言。皇上真得真得病势沉重。桃儿绝不敢欺骗娘娘。”
沫瑾才走了两步。听到桃儿的话。不由收了步子。却不曾回身。
“不敢骗我。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而來骗我。”她仰头深深吸气。“桃儿。你我主仆一场。虽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我自问待你不薄。事到如今你还是帮他骗我。”
“娘娘。奴婢沒有。奴婢……”桃儿的话。却越说越轻。越说越沒底气。
“你有。”沫瑾回身。一脸淡然地望着她。不怒不喜。“他若真得病重。若真的看重我。即刻不是早几日。便是昨儿夜里就该派人來了。又何须到了大清早。待宫门大开。才派你出來。”
“那是因为宫中的规矩。宫门落锁后。宫里的人就不能出來了。”桃儿轻语着。满脸的委屈。然她身旁的田福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看得她越发的不知所以。胆战心惊。
“规矩。他李旭若是个讲规矩之人。我又怎会在此。”沫瑾冷笑了一声。“走吧。回去告诉他。不必再派人來寻我。从今往后。他做他的皇帝。我过我的清贫日子。两不相干。”
说罢。苏沫瑾一甩宽袖。划出一道黑亮刺目的弧度。转身快步而行。不再理会身后桃儿的殷殷呼喊。以及田福对她软硬兼施的规劝。
同样黑色红纹的绣鞋一步接着一步轻叩在石道上。衣袖拉拉扯扯地牵引过枯败的枝草。如有一只手。拔乱了沫瑾的心湖。
如今。他竟然让桃儿都來骗自己。难不成以为事到如今。她还会再相信他的话么。昔日对自己的甜言蜜语。深情款款。到了最后都不过是一场利用。似黄粱一梦。午夜梦回只有双颊处的泪意提醒着自己。她有多么深情意浓。
“小姐。我看桃儿的神情。也并非都是假话。也许。陛下真得病了。不如。你回宫去瞧瞧吧。”
陪着沫瑾一路而行。素若又怎会看不出她心里的烦燥。不由出声说道。
若不是她心中对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割舍不得。又怎会心烦意乱。正所谓无情便无烦忧。如她这模样的。要说对陛下无情。连鬼都骗不过去。
只是情爱之意。又岂是她这个旁人说得清的。
“你也说并非全是假的。那便是说其中还有假话。他李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比你清楚些。从我三番五次被他骗的事儿上來看。这十有**又是假的。介时将我骗进了宫。那便是他的地盘了。还能由着我们自个儿吗。”
素若不由点了点头。轻吐了口气。
不错。依着陛下的性子。到了宫里小姐便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了。
罢了罢了。她还是别插手的好。
“娘娘。”
此时。田福也急步匆匆地追了上來。
“走了。”
“走了。老奴让她回去了。”田福弯了弯腰身。待再抬头时。眼中多了丝迟疑之色。张口欲言。然怔了许久。最终未置一辞。
沫瑾自是沒遗漏他片刻的出神。也心知肚明的晓得他在想什么。不过既然他不提。她自然也不会开口。
随着桃儿的离去。沫瑾自然而然的便将这桩事儿抛到了脑后去。在她看來。这只是李旭耍的把戏罢了。意在将她骗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