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后的挽歌 - 妖精之语 - 崩坏
()
尤妮妲曾经向亚撒介绍过这个世界上不同的种族，其中兽人也略略提起过。
这个世界的兽人与亚撒印像中的相差无几，他们野蛮嗜战、单纯热血，具有顽强的战斗意志。
然而他们的外表，则与亚撒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没有凸出嘴唇的大獠牙，没有绿油油的皮肤。总体来说，他们的外观跟人类相差无几，而根据彼此亚种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比如现在亚撒所见的兽人，他们如人类般身穿战甲，手持兵器，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些兽人的手指上长着利爪，并且手掌直肘部都覆盖着浓密的黑毛。
还有，在兽人发出咆哮的时候，那声浪足够令人感到窒息！
“瓜拉库多拉噜！”
数十万兽人出现在古拿城，一起发出纳喊，那气势几乎可以摧毁敌人的意志！
此时，密密麻麻的兽人士兵正在古拿城中肆虐，他们见人就砍，所有阻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都被一脚踹开。
每个兽人的脸上都出现疯狂兴奋的神态，作为一场百年战争的胜利者，现在就是他们发泄和收获的时候了。
此外，还有源源不断的兽人从天空裂缝降落，这是一个开了口的堤坝，谁都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兽人部队。
亚撒已经看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滚滚而来的人流竟能够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席卷一切！
大军所过之处，所有的房屋建筑皆化为粉碎，地面无论高低，一律铲平！来不及退避的人们，毫无反抗之力被碾压成血肉泥浆，挥发于尘埃……
亚撒目力极远，他亲眼看到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冲出来，跌跌撞撞想要逃走，结果她才迈出一步，数十支长矛刺透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她怀里的孩子。随着长矛抽动，她整个身体就像一张脆弱的纸张，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片，最后成为大军脚下踏压过的烂泥巴。
即使是拥有妖jīng之心的亚撒，此刻看到钢铁洪流般涌来的兽人大军，也忍不住颤动一下。
亚撒微微喘了口气，眼睛低垂，不敢再直视这大军的锋芒。
他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
除了亚撒，妮可与南薇她们个个脸sè煞白，连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并不是她们的战士之心不够坚强，而是一场百年战争打到最后时刻，胜利者所积累起来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宏浩了！
这是一股已经定局的力量，它真实，刚硬，吞噬一切意志，吞灭一切空间！
宛如神灵。
“瓜拉库多拉噜！”
战场上胜利者的纳喊再度传来，并且突破语言障碍为所有人了解。
然而在这种情势之下，墓窟国的战士们并没有退缩，他们义无反顾地向前扑，将自己的血肉之躯献上这把兽人锋刃。
亚撒看到迪奇带着他的三十名士兵向前冲击，他们的身体冒起一层层血鳞，双手变成了翅膀，疾风飞奔的腿则长出了爪子，最后，他们仰天咆哮，变身为龙！
一时之间，只见天空飞的，地面跑的，奇姿百态，皆是龙化战士的影子！
龙人！
亚撒现在才知道，原来生活在墓窟国的人们，都是拥有巨龙血统的龙人！
现在诸多龙人战士变化形态，整个大地仿佛拖回那个蛮荒辽漠的远古时代，巨龙与兽人的激烈对碰，使得肃杀索冷的战场多了几分苍古气息。
龙人战士力量远超兽人士兵，即使兽人挟滚滚雷霆胜势而来，在面对龙人战士阻截的时候队伍的推进速度也要缓了下来。
双方陷入不死不休的绞杀，整个战场顿时变成了一个血肉泥潭。
每一名龙人战士都要面对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夷然无惧，让自己庞大的身躯冲进黑压压的兽人部队。
如果不是直中要害的话，兽人的兵器顶多只能对龙人的身体造成血肉损伤，这不足以致命，在龙人战士负伤挣扎的时候，成片成片的兽人被击倒、被撕碎！
兽人的冲击可以摧毁城堡、可以掠平大地，但是他们无法击退一颗为了守卫家园的战士们的那一颗心！
“古拉……米塞拉库达斯……”
“那罗卡萨达斯……古拉……”
“温多塔西克达斯……”
战场上响起了对抗兽人纳喊的吟唱，这歌声没有不可阻挡的气势，没有凌厉逼人的刚烈，它只是那么的温和，只是那么的悠扬――这是古拿城的平民们送给那些龙人战士最后的挽歌。
亚撒听着吟诵的歌声，看着龙人战士们浴血奋战的身姿，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流了下来。
“原来声音也有线条……我听出来的，那是悲哀。”亚撒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歌声里的“线条”，他似乎听懂了歌声里的涵义――古拿城的人民，为了支援这场百年战争，已经牺牲了太多。他们忙于生育，忙于生产，亲手训练自己的孩子并且在他们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将他们送上战场。年轻的战士身上背负太多责任，他的国家、他的家庭都在他的身上耗尽了心血，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战斗！
而当战争打到家门口的时候，人民在为这些战士祝福欢唱，仿佛就是在祝贺他们取得胜利一般。
然而即使龙人战士再如何武勇，他们也抵挡不住步步推进的兽人大部队。
战线继续往前推进，殒落的龙人战士越来越多，他们的尸体成为兽人脚下的踏板，使他们前进的步伐更加坚定有力！
无法逆转的胜势――亚撒知道这点，龙人战士们知道这点，就是古拿城的人民也知道这点。
但是他们仍然不依不挠地高歌吟唱，那歌声甚至压过了兽人部队的纳喊。他们无法逆转局势，却逆转了气势！
正是他们的歌声，使得这场战争的胜负忽然变得无关重要――龙人可以毁灭，但不可征服！
亚撒从这些平民的身上感受到了比兽人大军更大的震撼。
――悲壮，这是何等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