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凡有血气，必有争心 - 无间大圣 - 锦袍天官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夜长梦多，楚奕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提亲。
楚奕直接就来到了碧云观中，向观主奉上了法宝和宝衣，还有十几个丹鼎后，提出了提亲的来意，让整个道观都沸腾了一把。
说实话，楚奕本来还想找个合适的媒人，但是数遍了罗浮山各大名峰秀水，不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再就是老掉牙不修边幅的邋遢老道，实在不适合当媒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出乎楚奕的意料之外，云静竟不在道观中，所有的师姐妹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老观主的定力却十分深沉，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收下了他的聘礼。
“楚奕，你且跟我到后山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后山一片开辟的小院中，一幢简朴的小茅屋，一条淙淙的溪水流入院内的莲池内，水中有鱼儿顽皮地吐着泡泡，旁边放置着一方岩石雕琢的石桌石椅。
老观主安坐下来之后，示意楚奕也坐下了。
“观主，弟子是诚意来求亲的……”在观主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楚奕忽然感到有些发虚，低声道。
“没错，但看这十二只丹鼎，十件法袍，还有四口飞剑，各色上品法器四十八件，这聘礼的诚意的确是非常足了。”
楚奕感觉老观主话里有话，讪笑道：“观主这是什么意思？”
老观主凝视着他，沉声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潇潇是什么关系？”
楚奕额上冷汗泠泠，他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老道姑，其实要比他师傅师母加起来都难以对付十倍，几句话就把他逼迫到了死胡同里。
“老身不是贪图财货之人。”老观主有些愤然道：“当初嫁给王富贵的云初，是我的大弟子，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但是她资质有限，老身不忍她年华继续蹉跎，再加上那王富贵又是诚心之人，老身才做主答应了她的，别人怎么看老身，老身都不在意，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身问心无愧即可。”
老观主神色凛然，凛然的让楚奕心中更加虚浮了起来。
“老观主，您不用说我也知道。”楚奕诚恳地道：“我从来都没有把您当成我师傅那样的人，其实当初从云静还有她师姐妹的身上，就能看得出您老的秉行。”
老观主神色稍霁，正色地道：“那你就直说，潇潇到底是什么人。”
他低头憋了半天，才道：“我给她多次治过伤势，所以……所以、她……”
在老观主的眼神下，楚奕感觉自己实在无法撒谎，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一五一十地把潇潇的身世尽数到了出来。
老观主垂首不语，沉思了良久。
“唉，原来也是个苦命女子，哼！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老观主幽幽地叹口气：“你告诉我，你对潇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这是我矛盾的地方。”楚奕垂首道：“对于潇潇，我一开始就很想帮助她，改变她，想让她像一个正常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就算不能相夫教子，做个正常的修道者也好，找一个合适的道侣，笑傲山林，吟风赏月，潇洒一生，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占有了她。”
“就像你的小姑姑一样对吗？”老道姑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来。
楚奕一怔，随即沉重地叹了口气：“但是后来发生那种事……却就有了种责任感，我无法再推卸什么，这个世道对于男人而言，建功立业才是一生的功绩，但女人而言，她们心系终生幸福的地方，只在男人身上……虽然，在我心里，她不如云静，但我，却不能再负了她！”
老道姑凝望了他良久，没有做声。
“老身说句实话，你真的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老身却不希望云静嫁给你。”
楚奕惊讶地道：“为什么？就因为我……”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老观主眼中泛起一抹伤感，叹息道：“观内所有的弟子，都是我在各地游历的时候收养来的，十年下来，眼看着她们一个个的从一个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说她们是我的弟子，其实……是我的女儿啊，而如今，却又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有些事情是压不住的，你知道碧云观中，有多少女弟子都在暗中倾慕你么？”
楚奕心中颇不是滋味，好像自己为富不仁一样，尤其是今天提亲的时候，奉上的一大堆聘礼时，那些道观小弟子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太不对劲了，简直多情又妩媚。
他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愧疚，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师父的缘故？”
“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师傅哪个老混蛋，也不是因为潇潇的缘故。”老观主轻叹了一声：“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又岂会是世俗礼法能够维持下来的呢，事实上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很不错了，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你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够安分守己的主儿，试问，你这种人将来的仇家岂会少了？把云静交给你，我岂会放心？”
楚奕脑门轰然一震，张口结舌地说不出口来。
思忖了良久，看着老道姑的眼神，他一时间愁肠百结，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老道姑十分的通情达理，她就是个寻常溺爱子女的慈母，却又带着修道者的透彻和精准，看化了世情。
这让楚奕一时间无所适从。
他更知道，老道姑这是在劝他，也是在暗示他，只要楚奕不再折腾，就不会介意他脚踏两只船。
但是老道姑没想到，楚奕却是越来越能折腾，而且折腾的也很大。
让这个平静清修了一辈子的老道姑，真的是很不放心。
“观主，恕我直言，凡有血气，必有争心，这是人的本性，更确切的说，这是年轻人的本性吧。”楚奕凝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今的世道又正是大争之世，是没有温驯善良的余地，而且就算是自然之道，不也有弱肉强食么？人的一生一世，不可能同于草木般同朽，要有一个能够燃烧自己的机会，如此才不枉来到人世一遭，观主您说，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过血气方刚的时候？”
老道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楚奕随即正色道：“而且，恕我直言，罗浮山的太平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你不用多说，这个我能感觉的到。”老道姑仰望着天际的流云，唏嘘道：“世道要乱了，人心也变得浮躁不安。”
老道姑神情一肃，正色道：“楚奕，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道长请说。”
“罗浮山，若真的有一天陷入战火，你答应我要尽力保护她们。”
楚奕松了一口气，这老道姑实在太通情达理了！连忙举起手来，道：“观主请放心，楚奕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