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云散水枯 - 无间大圣 - 锦袍天官
和圣姑谈生意过程顺利的几乎无法想象，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圣姑就痛快地就答应下来，而且楚奕开出的条件简单公平，保证了白蛮族的利益，因此几位长老大是满意。
赚钱倒在其次，最重要的问题是，楚奕已经跟圣姑打好了关系，以后真的在青阳县呆不下去了，直接带人往南疆里面一扎，谁也别想奈何自己。
但是还有更意外的事情，圣姑特别邀请楚奕道盘王寨一览。
“这不太好吧？”楚奕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她到。
“我们蛮人不讲究这么多的。”圣姑轻描淡写地一笑：“就算我找了汉族男人又如何？”
楚奕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他一起去了。
盘王寨是整个南疆最华丽的寨子，还修建了一座高大的神庙。
神庙之中，供奉的盘王，是一个高大英武的男子，身披兽皮，长发披肩，手中握着一只龟板，目光炯炯有神。
望着面前屹立的盘王神像，圣姑的眼眸中忽然泛起了几许迷茫，然后轻轻跪倒在地上，垂首喃喃念诵，似在低声请罪。
“这就是我们蛮人供奉千年的盘王大神。”
楚奕把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了过来，她的心结所在。
心魔到底还是得心来医治，楚奕就算功夫再高，也帮不上忙。
读书人不信鬼神，而他来自前世，同样也不相信，但是南疆蛮民却不一样，他们信奉盘王大神已经有千年，因为信仰，他们能够无畏的和朝廷强大精锐官兵恶战，但同样因为信仰，他们只能枯守在这穷山恶水之中，被中原压制的死死的。
盘王寨是南疆的圣地，历代圣姑继位都是倚靠先辈灌顶修炼，在修炼思想上就不免会被先人所束缚，而这上一代圣女因为战死沙场，所以断了传承，但是这一代的圣姑依靠着自己的天赋和聪慧博览群籍，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这种层次。
心如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她在登上圣姑宝座的时候，得到了数十万蛮民的认可，她忽略了自己的智慧，以为这是盘王天赐。
但是数十年心如止水的修炼之下，真正开始云散水枯的时候，拨开了那一层障眼的迷雾，看到了皓月明珠，信仰的真实，却是让她的心灵不能遏制地动摇了。
之所以带了楚奕前来，就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我听说过，上古之时，盘王为南疆九部之一的首领，神通盖世，力压其他八部之后，统一南荒。”楚奕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仰望着神像道：“抛开所有立场，这是一位正直无私的领袖。”
圣姑抬起头来，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低低叹息一声：“为何，我总是得不到大神的指引？”
“盘王，是一位正直的领袖，并没有私心，但在他身故之后，也许并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人捧尊为神吧。”楚奕微微一笑。
圣姑讶然转过身来看着他，良久，才问道：“那你说，妄想把盘王陛下捧为神的，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因为追慕，又或许是为了统一整个南疆九部，这就不可而知。”
“圣姑，因为对盘王大神狂热的信仰与执着，成就了你一身修为，但当你的心灵日趋圆满的时候，你却已经开始已经对高高在上的盘王大神产生怀疑。”楚奕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淡淡道：“并不是因为心魔，而是因为你当你接触到我们中原文明的时候，你的信仰已经开始动摇，我说的对吗？”
圣姑平静不波的面庞刹那间苍白如雪，手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句话直刺她的心脏，让她却又无话可说。
她沉默下来，久久不能做声。
“不必去解释，也不要有任何的负罪感，圣姑。”楚奕指了指胸口，道：“你自己的心就已经告诉你所有的答案，我楚奕是修道者，有些事情我比你更加明白。”
圣姑轻轻摇头，清澈的眼神泛起一抹迷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奕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来，两人在山头上漫步，走到了附近一处山坳之中。
这处山坳中矗立着一个个山寨，寨子里的百姓们正在做饭，很多年轻的男女正在河边嬉戏打闹，散发着一种原始淳朴自然的野性与美丽。
“凡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往往一场疾病，一次斗殴，甚至一件小事，都会夺去人的性命，在上古时代的正是因为有了虚无缥缈的信仰，人族才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坚持下来，从远古走到现在，逐步的崛起，你不得不说，信仰的作用是巨大的。”
“仔细想想吧，圣姑。”楚奕神色平静地道：“就算盘王不在了，可是圣姑仍然还在，不是么？你身上担负着数十万白蛮族和八大姓的身家性命，就算没有了信仰，可你仍然是一个很好的领袖，善良、正直、维护大局，这些品格，就算是朝廷中的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都不具备的，你要相信自己。”
圣姑激动了起来：“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如果我真的保不住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圣姑，人力是微薄的，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可以逆转。”楚奕凝视着她道：“但是有些事情不要去看到后果如何如何，只要我们在过程之中，问心无愧的去做，尽自己全力去做，这就已经完全足够。”
“圣姑，盘王大神就算不在，但是新的神灵，就是你。”楚奕微微一笑：“神灵做不到的事情，人却可以。”
圣姑娇躯一震，眼神渐渐恢复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