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轮回与少女 - 上帝的迷宫 - 东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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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个人来说,未来没有丝毫希望可言。不对,连“未来”这个东西本身,我是否有可能得到都是一个疑问。我是一个只活在现在的人,活在过去之末未来之初的夹缝之中。明天和昨天这两个词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唯有今天,无休止地在我面前重复。
10月23rì,这已经是多少个10月23rì了。我坐在课桌前,没有丝毫想听课的意思。
如果我的记忆还算不错的话,大概已经有40个今天过去了。
我叫许珀,姑且算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现在读高二,朋友姑且还有,交心的没几个,也想过交女朋友,但是从来没有勇气去搭话,特长嘛,现在反正是想不到。成绩中等偏上,体育不怎么好,也不爱和班上的男生一块打篮球。我想过自己的rì子就像这样平平凡凡而又浑浑噩噩地过去,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高考、读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孩子然后在子孙满堂时于一个白sè的病房中老死过去。
但是,我被困在自己16岁的那个10月23rì中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的加菲猫闹钟还没有响,上面写着“6:14”的字体显得十分单调。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母亲语气温柔地问走出房间的我。
“没什么,刚好醒了而已。”
“早饭已经做好了,洗漱好了过来吃。”
我向旁边看了看,并没有父亲的身影,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出差明天才能回来。
“今天不吃包子,吃蒸蛋。”
“哦。”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毕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学校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对高中生活的那些期待早就在高一那时被现实击得粉碎,像漫画里一样有意义的高中生活毕竟是不存在的。今天还有可恶的数学连堂,不过下午的体育课倒还算是补偿了。
体育课时,班上的付雪脚崴了。跳绳也能崴脚,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你能陪我去下医务室吗?”被一个漂亮的女生这么问,换了谁也没法拒绝,只是旁边的其他女生莫名其妙的笑开了,让人挺尴尬的。
于是我就扶着她去了医务室,到了之后校医说没什么事,坐了一会付雪也就能自己走了。
放学前我望向窗外,一只鸽子刚好从窗口飞过,我背上书包,踏上回家的路程。
晚上把作业敷衍了事,在床上玩着手机一会儿就睡着了。
又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是问题在于接下来这天。
醒来时刚好又是六点十四分,心里一边想着真巧一边起床。
走出房门母亲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刚好醒了而已。”
“早饭已经做好了,洗漱好了过来吃。”母亲说,“今天不吃包子,吃蒸蛋。”
“又吃蒸蛋?”
“又?”母亲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昨天刚吃过么,但是我没有问出口。
“爸还没有回来,不是夜里的飞机吗?”我问。
“你想你爸了?”
“才没有。”
“你爸明天凌晨的飞机,你记错了。”
“是吗……”
直到这时,我都只是以为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差错而已。等到了学校后,我才发现不对劲了。
“完了,作业居然忘带了,昨天明明放在书包里的啊。”
“作业?你不是昨天放学前就交了吗,在我这呢。”我们组负责收作业的家伙说。
但是我明明是在家里写完的啊……我下意识瞥了一眼课表,怎么回事,怎么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让我看看我的作业好吗,好像有个地方写错了。”
“给。”
接过手的时候我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也一下子因为过于激动而难受。
“你怎么了,脸sè这么难看。”
“没什么,有点贫血。”我顺口扯了个谎。
怎么可能没什么!这……这……我手上这个,分明是前天的作业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所谓的既视感吧,就是明明没有发生,但是却让人感觉像是发生过一样。不对,如果这些事都没有发生,那昨天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什么?
“今天多少号?”我极力隐藏自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23啊。”
昨天就此被抹杀了,这个声音如是宣判。
付雪体育课不出所料的崴了脚,我送她去医务室时,女生们也再次哄笑。下午回家前,我不自觉地望向窗外,那只鸽子又按照昨天的线路飞过了。
完全一样。
晚上睡觉前,我极力祈祷,希望这只是个梦,然而第三天,一切又重新发生了……
第四天,第五天……全部都一样。
第六天的时候,我因为难以忍受而逃学了,我无所事事地游荡了一天,虽然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但我都没有接,直到最后也没打算回去,我一个人在市中心的步行街,等待着12点的到来。
半夜11点多,虽然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一些,对有的人来说,现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我独身一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着广场屏幕的大钟的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那是真正的度rì如年的感受。
还剩10分钟,还剩5分钟,还剩3分钟,1分钟,50秒,30秒,15秒,10秒,9,8,7,6,5,4,3,2,1,0!
伴随着最后一下秒针实实在在的打在12的罗马数字上,我的世界轰然崩塌,因为我再一次从自家的床上醒来,在6点14分,床头的加菲猫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jīng神崩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的实感,呕吐感油然而生,我冲出房间,不管母亲担心的问“怎么了”的声音,对着马桶一顿干呕,最后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也许昨天半夜在超市买来吃的方便面也随着rì子的刷新而消失了。
“小珀你怎么了?”母亲赶忙跑过来。
我全身虚脱地坐在地面上,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那天我还是去上课了,只是下午付雪要求我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我讪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