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叛徒(19日第一更) - 郎の诱 - miss_苏
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19日第一更)青岩。爱麺魗芈舞雩安息的山洞前。
狼族云集,众皆拜望。放眼望去,这些无声肃立在葱翠之间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现代菁英。
如果有时间仔细分辨,还能从中找见几张经常出现在人类世界各大财经杂志、学术期刊、时尚刊物上的脸孔。
这些便都是春夏秋冬四大家族的人,奉了莫邪的诏令,满世界地赶回来。
此时云集莫邪脚下,全都轻蔑睨着那俯伏在地的红衣花精,听他一字字一句句招供在人间所为轹。
因为千年前,主上向死去的驱魔巫女舞雩发誓,会代替她看守阴阳界限,守护人间平静,于是狼族便也承担起了驱魔除鬼的任务。
青岩族中不光有狼族本族,也收容了些游魂、精魄。养着也不能白养,便择选些堪用的,调.教了驱驰为小差。
而具体控制这些游魂精魄的,自然就是冬家。当群狼听见羞花说,他在人间的恶行原来都是奉了冬天大小姐冬绿蚁的命,便也都是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筌。
绿蚁在族中地位特殊,没人不知道。这不光是因为她是冬家的大小姐、继承人,也更因为她是公认的舞雩转世。
舞雩是人间巫女,为了守护人类而与以狼族为代表的邪门歪道为敌——那作为舞雩转世的绿蚁,怎么反倒驱驰手下,这样祸害人间!
最最不能宽容的是,她竟然命人收集了数十不足三岁女童的灵魂!
“贱.人!”束手立在下头的绿蚁,听着羞花对她的指控,面上再也撑不住,跳将出来一脚便将羞花踹翻在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当着狼族的面,这样诬陷于本大小姐!”
“羞花,你最好看清你自己。不过是人死肉烂,被花木吸收了,借以修成的精魄罢了。你不过是我狼族的奴才,你以为你这样卖主求荣,他们就肯听信你的话了么?羞花,你别不要脸了!”绿蚁歇斯底里起来。
她后悔,没有早早除掉羞花,才让羞花落入莫邪的手里,让她再没机会下手!
是她错了,她以为羞花掩藏得这样深,夏沫蝉一点都没猜出来过——哪里想到夏沫蝉在最后还是将羞花给揭露了出来!
因为夏沫蝉这样的迟延,她自己竟然也被麻痹了,所以才没来得及抢先一步除掉羞花!
坏事的花精,该死的奴才!羞花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委顿在尘埃里,一身风华无限的红衣染满尘土,
“大小姐,羞花一身死不足惜。大小姐怎么恨小的,小的都不敢有半点怨怼。小的说完这一切,便以命相殉。”
“你的命?谁稀罕你的命!”绿蚁挥舞拳头,
“你拿你的命当回事?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只不过是夏天装点视野的一朵花罢了!秋天到了,花草原本就该枯萎凋零,哪有人真的为了一朵花的凋零而当回事的?”绿蚁满面寒霜,
“若你真的不畏死,那怎么不早死了!也省得留到此时,贻成祸害!”群狼都望着绿蚁这一幕,高高坐在崖上的莫邪也淡淡垂眸。
终究是冬家自己的大家长看不下去了,冬老太太一墩手上乌木拐杖,
“冬绿蚁,你给我住口!现在的你还不认罪伏法,求得主上宽宥么?你怎么还能这样耍横使狠,丢我冬家的脸!”老祖母一声痛喝,绿蚁面上的骄横终于土崩瓦解,她泪流满面,回望老祖母,
“老太太,连您也要放弃我了么?难道您忘了是您对我说过,我就是舞雩的转世,我就该成为狼族的王后的?
“绿蚁恨恨一指崖上白衣如云的莫邪,
“既然我就是舞雩的转世,那么即便他是狼王,又哪里有资格管束于我?”她环望群狼,
“难道你们都忘了么?舞雩在世时,我们都要听命舞雩;而那个狼王,也不过是跟在舞雩身边的豢宠罢了!”绿蚁转头逆着耀眼阳光,直望莫邪,
“所以,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绿蚁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群狼震惊。
除了冬家之外,剩下三家的狼全都发出低沉狼嚎,警告绿蚁。众声鼎沸之时,一直高坐在崖山的莫邪终于淡淡地笑了。
他的笑声渺如云雾,仿佛从高崖之上流入峡谷。却清晰印入了每一头狼的耳鼓。
群狼都一凛,连忙停住啸声,等待主上出言。莫邪笑过之后,便眯眼望绿蚁,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冬绿蚁。原来成为我的未婚妻,都是委屈了你;原来你是要骑到我的脖子上,成为我的主子啊。”莫邪手指撑着长眉,笑得风华绝代,
“只可惜,我却不是你所想要的豢宠。让你失望了冬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莫邪长身而起,冰蓝色的目光宛如两把利剑,直刺冬老太太,
“老人家,试问咱们狼族,何时有过女人当主子的时候?”冬老太太惊得连忙蹲伏在地,
“自然从来没有!绿蚁她妄言,请容臣下回去好好教训于她!”莫邪再掀掀唇,目睨绿蚁,
“你说我曾经是舞雩的豢宠,你说我狼族曾经对舞雩俯首帖耳——我告诉你冬绿蚁,那段过往实则是我狼族最大的耻辱!如果没有当日的耻辱,我又怎么会卧薪尝胆,终究杀了舞雩!”正如舞雩对他又爱又恨;狼族对舞雩,又何尝不是敬畏兼有?
如果不是隔着人与狼的界限,也许舞雩便不会死;而他则被封在给舞雩的誓言里,千年不得解脱。
山间阳光如金针般刺人眼目,千山万壁的碧翠潋滟成海,莫邪一身白衣立在其间,凤眼紧闭,
“我夏莫邪,曾经所有的忍辱负重,所有的屈居人下,都只是为了守护我的族人,都为了——让我的族人不再被人追逐与捕杀,更不会成为他们任意驱驰的豢宠!”即便如此,狼族中仍有许多屈服于人类,最终失去狼性,成为了向人类摇尾乞怜的狗……莫邪在背后攥紧手指,
“以我一人之身,换得族人的生存。我夏莫邪是以此才成为狼王——而不仅仅是血统的传承!”莫邪睁开眼,冰冷掠过绿蚁,
“今日却被你这样质疑与指责,我心甚痛。”群狼如何不懂主上当年的忍辱负重?
于是这一刻全都怒目望向绿蚁!就连冬家人,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矛头直接指向主上;若只是说与那人间女子夏沫蝉争风吃醋,也许便不至走到这样地步。
“这样的女子,我又如何能放心让她卧于我枕席之畔,陪我走完一生?”莫邪叹息声如烟似雾,
“从这一刻起,冬绿蚁与我,再无瓜葛。”冬家人一听,如闻丧钟,全都哭着跪倒在地。
冬家老太太向下俯首,
“全凭主上处置。我冬家人,不敢有半点怨言。”
“至于冬绿蚁,”莫邪目光仿佛坠入冰潭,
“打散魂魄,封入魂瓶。今生不得恕。”绿蚁听罢,嘶声嚎叫,
“夏莫邪,你好狠啊!”莫邪:“你没有资格再守护舞雩的魂魄。便让她离开你吧。你还是冬绿蚁,却从此再与舞雩再无瓜葛!”冬老太太俯首,
“主上放心,臣下知道该怎么做。”夏家老宅,月色浸润,斗拱飞檐如在画中。
莫邪又半握在那架仿佛永不凋零的蔷薇花下,对着嘴喝一壶酒。玉白瓷壶,也像是染尽了月色。
莫愁立在廊下远远望着,也是叹息。他明白,小爷这终究还是想起曾经与舞雩的过往了。
恨过,也爱过。为了族人而亲手杀了她,却终究还是应承她,替她守护人类。
绿蚁若是舞雩转世,还好办,终究都是青岩族人;反倒是沫蝉,倒会更难。
因为人狼相隔,今时还好,谁能说将来,不会再重演小爷与舞雩为敌的那一幕?
不敢想到时,谁死谁生。莫邪瞟见莫愁了,便停下酒壶一乐,指着他手上托盘,
“干嘛,又来送醋?”莫愁嘿嘿一笑,走过去将莫邪手上的酒壶给换了,
“这是洋酒,小爷换换口味。”莫邪呲牙,
“扯蛋!你是故意不想让我喝酒,更不想让我喝醉。”莫愁眼珠子转了转,
“沫蝉嘱咐的。”莫愁看了莫邪一眼,
“就启程之前,沫蝉跟我罗嗦了大半个晚上。就是担心小爷这回回来不顺遂,更怕小爷喝酒误事。”
“呃。”莫邪顿了顿,便连莫愁送过来的那酒壶都推开了,
“不喝就不喝。这个也不要了。不知道你又调了什么佐料,假扮出酒味儿来。”莫愁只能暗笑摇头。
沫蝉的话,果然好使。莫邪盘起腿来,手肘支在腮帮子上,仰天望那半拉的月亮。
莫愁便一皱眉,
“小爷是该担心冬家的反应。总觉他们这次太听话了,竟然并未辩解与回护。”
“嗯?”莫邪扭头望了望莫愁,
“谁说我想冬家的反应了?我想别的呢?”莫愁都惊讶,
“小爷想什么?”今晚,不是应该多考虑考虑这件大事么?
“呃,”莫邪仿佛有些闪躲,
“我就是想,嗯,那条笨虫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噗。”莫愁被口水呛住,也不敢咳嗽,只能伸拳堵住嘴,使劲忍着。莫邪伸脚踹他,
“想笑就笑,甭藏着掖着!藏久了,你回头早晚还得想辙报复我。”莫愁一激灵,忙起身束手,
“小的不敢。只是帮小爷和沫蝉,加些情调。”
“啊我知道啊。”莫邪有点恼羞成怒,拍着栏杆,
“你坐下,我又没怪你。如果不想让你干,你以为我现在还能让你这么四肢俱全的啊?”莫愁期期艾艾坐下,又是想笑,又是惊悸。
莫邪抱着膝头,将面颊搁在膝头上,
“哎,头一回觉得在青岩这么如坐针毡。咱们到底订的哪天的火车票,还有几天才走?”莫愁只能叹息。
青岩是他们的家,小爷从前也离开,但是每次回到青岩就会都舍不得走。
更是每回回到青岩之后,便要到供奉着舞雩肉身像的山洞里去住几天,跟舞雩说说话。
而这回,他竟然一夜都熬不住,更忘了要提舞雩那回事。明白莫愁是叹息什么呢,莫邪脸上千年难见地红起来,
“诶我告儿你别胡思乱想啊!我着急回去,还不是因为莫言这回不肯回来?他搬进她家去住去了,你知道不知道?隔着这么远,我怎么知道那臭小子会不会强闯进她房间里去啊!”
“哦。”莫愁继续低眉顺首,将笑意都掐死在唇纹里。小爷可真是的,明明是故意留下二爷在那边守着沫蝉,以免狼族都退回青岩开大会期间,再有什么事儿;结果他小人家现在还这么说。
二爷听见真是要郁闷死啊……莫邪扭头用眼角睨着莫愁,
“哎,你倒是帮我想个辙。我得怎么把莫言给撵出来?或者,我得怎么治得住他?”莫愁摇头,
“这个决定是六婶下的。小爷除非有办法让六婶改了主意。不过小爷也知道,六婶虽然看似柔弱,可是一旦说出口的决定,也轻易不会改的。”莫邪懊恼地又伸脚踹了莫愁pp一脚,
“哎是让你帮着想办法呢,谁让你跟我提难度了?”不过莫邪也明白,莫愁有一个意思是说对了:他跟绿蚁的婚约玩儿完了,如果想得到沫蝉,他就得想办法去面对六叔和六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