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处长退劫匪 - 致命漂流瓶 - 聋哑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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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囧事有力量,不知不觉就走出几里路,舒可淇行走速度才慢下来。她挂着满脸泪痕,不知道该去哪,掏出手机给祝州同打电话,无法接通。心如鼎沸,胸如埋雷,一天里水米未进。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到晚上8点,她给祝州同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要加班到很晚,朵朵就在那边睡吧。按惯例,两位老人每天下午帮着接回孩子后,舒可淇晚上下班都要把朵朵接回自己家,第二天再送她上幼儿园。偶尔加班,就通知两位老人一声,让朵朵在祝州同家睡,一次两次的,朵朵也愿意和祝宸昊当玩伴。
坐在仙山市的城市中心广场上,夜幕下的苍穹神秘而幽远,周围是笑声和灯影,这里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像她那样孤零零怀着心事游荡的人格外显眼。
夜已深,倦鸟归巢,舒可淇也失魂落魄地回家,下了公交车,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走到楼底下,眼前突然多了两个壮男,满脸猥琐,目光里不怀好意。
“小姐,一个人太寂寞,让哥们陪陪你?”
“滚开,你们想干什么?”
“劫财,顺便劫个sè,哥们跟了你大半天,不能空手而回吧。”
“快滚,不然我喊人啦。”
刷——其中一人掏出把剔骨刀,“喊吧,看你的嘴快还是哥们的刀子快。”
舒可淇吓得浑身发抖,急中生智,假装很江湖地对他们说:“别怪我没告诉你们,我老公是祝州同,太岁头上动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祝州同那鳖独子把哥们整惨了。不提他还好,既然你提了他,就别怪哥们一定要劫sè了。”
眼睁睁看两人恶狠狠扑过来,舒可淇“救命”俩字还没走出喉咙,一个瘦削剽悍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两声惨叫过后,那俩歹徒跌倒在地挣扎,连声喊痛,看来受伤不浅。舒可淇惊魂甫定,看清楚挡在她身前的居然安楚平!安处长虽然比祝州同矮十来公分,但此刻,怒目圆睁,蓄势待发,舒可淇躲在他身后,竟然觉得他无比高大,也无比安全。
“滚开,再让我看见你们,就准备当瞎子吧。”两人如闻大赦,费力地爬起,相互搀扶着,呲牙咧嘴地走了。
安楚平看着吓得哆哆嗦嗦的舒可淇,不忍责怪她这么晚才回家,归根结底,她是为自己解围才落地如此田地,好在白天的事经他全力斡旋,已经摆平,宋玉珂的幕后关系答应不再追究,毕竟这事抖出来,对宋玉珂的影响更不好。安楚平下了班,不自觉就走到舒可淇家,想看看她回家没有,恰巧赶上千钧一发的时刻,幸好当兵的功夫没撂下,一上手就打发了两个歹徒。
他伸手把舒可淇揽入怀,拍拍她的肩和后背,舒可淇哇地一声哭出来,涕泗横流,仿佛要把今天受到的冤屈全倒给安楚平。安楚平柔声安慰:“好了,没事了,早上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今后再不会有人提,你就放宽心,明天照常上班。”
“这班,我还能上吗?”已是盛夏,安楚平穿着短袖,舒可淇的不少眼泪和鼻涕已滴到他的白衬衣上,舒可淇赶紧掏出纸巾,给他擦掉。他的衣服里透出一股暗香,但恍惚间,舒可淇又闻到了那股记忆里熟悉的臭味,淡淡的,但让人极不舒服。
“怕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舒可淇想了想说,“安处长,还是算了,人有脸,树有皮,我没脸再干下去。”
“如果你不去,人家更觉得你有问题。”安处长说,看舒可淇静默不语,便拉着她的手说:“走,找个地方,咱们谈谈。”
这家港式茶餐厅从里到外都是暧昧的暗红sè,连顶上悬挂的灯笼发也不例外,人处在这种环境下,更容易产生长夜迷离的感觉。不过,当jīng致的蟹肉包和烧麦端上桌后,香味立即引诱着舒可淇的胃,她一连吃了好几笼。安楚平看着她的吃相,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就没吃东西,再怎么难受,也别虐待自己啊!”
舒可淇肚子有食,心情好了很多。“这是我最倒霉的一天,但就快过去了,在晚上11点钟吃到美食,说明我现在起转运啦!”
“哈哈哈”,安楚平大笑,“对,明天又是艳阳天。”
“哪那么容易?”舒可淇愁眉又皱起来,“已经发生的事,我没法当作没发生。”
“你是个好女人,可惜跟我趟了浑水。对不起。”
“要怪,就怪我自己不慎重。”舒可淇凝视着安楚平的脸说,“现在能救我的,只有嫂子了。如果她病愈回家,谣言不攻自破。安处长,你一定和嫂子的感情很深,要不你也不会一有空就往医院跑。嫂子她……能好起来吗?”
“她啊,她……”安楚平突然哽咽,说不下去,半天才接着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她一直地跟着我,吃尽了苦头,欣赏我,鼓励我,坚信我总有一天会出头。我们睡过水泥地,被房东赶出来过,一起饿过肚子,每天只吃一顿面条……直到我考到这里,然后得上司赏识,一步步提拔,我们的rì子才渐渐好起来,可她却……”
安楚平说不下去,泪水无声,在脸上淌成汩汩清泉。舒可淇忙不迭去抽纸巾,递过去。安处长接过纸巾捂在脸上,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舒可淇觉怪怪的,他坦诚地向自己剖白心事,连内心最脆弱的一面也毫不隐藏,这说明什么呢?
“那嫂子得的是什么病?”
“突发脑溢血,幸亏救得及时,命保住意识没了。唉,她跟着我没享过福。”
“那嫂子岂不是成了……成了……”
“没错,她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嫂子才多大啊?这么年轻怎么得脑溢血?”
“不到四十,这个病跟年龄无关,十几岁的孩子也有得的。我猜是跟着我受苦时弄坏了身体,唉!”
“发病原因医生也未必知道,你别光乱琢磨,嫂子恢复得怎么样?”
“不好不坏,至于何时醒来,医生说得等待奇迹发生。”
“你跟她多说说话,叫着她的名字,讲讲你们之间的事。听说这样恢复得快。”
“我一直这么做。我都想好了,一定要照顾到她醒来为止,如果到我死她还没醒,我就带她一块死!”
舒可淇感动至极,“安处长,你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嫂子眼光奇准。我相信,只要你坚持,她一定会醒来,她不舍得你一个人受苦的。有时候我们看起来最傻最无用的坚持,往往就会产生奇迹。”
安楚平眼睛亮了:“最无用的坚持也会等来奇迹。耳熟,好像一位网友也这样说过。”
“你还有网友?”
“绝望的时候,我就扔漂流瓶,向陌生人诉苦,有个瓶友一直鼓励我,好象她就说过这句话。”
植物人、漂流瓶、仙山市……这些词汇在舒可淇面前碰撞,脑子里轰的一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楚平,“你该不会是‘既痴且呆’吧?”
安楚平呼吸也急促起来,“你是‘心有千千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