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咫尺即天涯 - 致命漂流瓶 - 聋哑道人
舒可淇下班接着朵朵回家,祝州同没在家,也没做好饭。祝州同在的这几天,娘儿俩可饱了口福,他做的饭菜相当好,不但好吃,还好看,而且每顿都变花样,朵朵顿顿都吃撑,舒可淇报怨,再这样下去,朵朵非养成小肥猪不可。祝州同就心疼地说,朵朵,看你妈妈把你饿成什么样?赶紧打她一顿。朵朵腆着小脸说,叔叔做得饭真好吃,快把我妈妈也吃胖吧。祝州同装作垂头丧气,小妮子,鬼着着,想破坏你和你妈妈的感情,真难。舒可淇一边吃饭一边得意地笑。三口之家的真是天天温馨,那他今天干什么去了,也不留个电话,难道局里又有事?
舒可淇给祝州同打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通。“我在局里,有个案子要忙,你们自己吃饭吧。”
他的话简短急促,直奔主题,舒可淇还听到对面电话声此起彼伏,好象很嘈杂,知道他现在忙得很,便叮嘱他按时吃饭,早点回来,挂上了电话,然后自己做饭,和朵朵一起吃。
饭菜端上桌,朵朵果然不是太捧场,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吃得略少而已。单从女儿身上,舒可淇真切感受到,祝州同在这个家留下他的痕迹。吃完饭到厨房洗碗,拧开水龙头,水流急速喷下,欢快地在碗里打着旋儿,然后堆在下水口处迅速流走。舒可淇感叹,家里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样,漏水的水龙头和便秘一样的下水道,让他随手就给修好了。
朵朵乖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被舒可淇提醒着,刷牙,睡觉,临睡前还对妈妈说,等祝叔叔回来,一定要来床前看看我,我才睡得稳。舒可淇笑着答应了她。
朵朵合上眼皮,长睫毛如画笔一样盖在脸上,精致浓密。在妈妈的抚摸下,小身体抖动了几个,安稳入睡。
舒可淇百无聊赖,打开QQ上线,想找好友聊聊,一大堆未阅览的群信息在跳动,还有一个加好友提示,竟然是祝州同的,她这才恍然,原来他俩一直不是QQ好友,最亲近的人反而在网上聊天最少,赶紧加好友吧。发现他的网名已改,“我心已殉”变成了“重生”,舒可淇甜甜一笑,在QQ跟他留言:“这个网名改得好。”
不一会儿,他回了:“嘿嘿。”
“什么时候回来?”
“稍晚一会,你别等了,自己先睡吧。”
“又有杀人案吗?”
“这不能告诉你。”
“我才不稀罕听呢,怪吓人的,我主要是计算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我不行了吧,哈哈。”
“讨厌!好不容易歇长假,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这事我必须掺和。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先忙了。”
“就你忙,哪也少不了你!”舒可淇愤愤发过去,他却没回应,头像不一会儿就变灰,撇下她一个人愣愣坐着,祝州同不回家,她睡不着,干脆上网看电影吧。
电影看到一半,收到一个漂流瓶,是安处长的,他还是那个网名“既痴且呆”。
他用瓶子打招呼:“有时候,不见面光想念也是一种浪漫和幸福啊!”
舒可淇不明白,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人没有了,我还有想念,谁也阻挡不了我想念她。我发现,活在我印象里的她真是圣洁。我们的过去,一想念就变得无限美好,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最无用的坚持没等来奇迹。”
“跟你没关系,我相信世界上肯定有奇迹,我这里没有,不代表别人遇不上。不然的话,大该怎么面对沉重的生活?”
“对,最无用的坚持也能等来奇迹。我们还是应该信奉这个信条。”舒可淇回复。
“心有千千痕,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安楚平又发来一句话。
“你问吧。”
“为什么你一直不要我QQ号,和我加好友聊呢?”
“这个……”舒可淇想了一会儿说:“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忘了。或者,我觉得这样聊也很好啊,漂流瓶传递的是美好的心愿,是朋友间的彼此祝福,是一人有难大家帮的智慧。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的不可捉摸,有人求解时扔到你那里,在你郁闷时它扔到我这里。大家素不相识,但心怀良善,给对方一点提示、鼓励和祝福,将身陷迷局中的网友解救出来,不是很好吗?至于加QQ好友,我真没想这么多,而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把瓶子扔到我这里,我们居然近在咫尺,呵呵。”
“心有千千痕,你的心里很洁净。”安楚平发来一个表情,竖起大拇指。“那我现在邀请你加我QQ好友,你不该拒绝吧?”
“安处长,我荣幸之至。”舒可淇笑了,把自己的号码发过去,两人相识这么久,当过瓶友,当过同事,打过电话,却第一次加为好友,舒可淇觉得自己失礼之极。
“领导,真不好意思,从你救我的那天晚上起,我就该问你要号码的,你看看我,天天守在你身边,脑子却不往这方面想,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咫尺即天涯。”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舒主任何时才能加我为好友。”
“我们早就是好友了。”舒可淇狡猾地回答。
“你说得对。我现在非常痛苦,作为好友,你不应该来看看我吗?”
舒可淇心里突地一下,孤男寡女半夜在他家见面聊天,而且他老婆尚未下葬,这像成熟稳重的安处长的行事作风吗?
“安处长,时间太晚了,要不我和祝州同一块儿去,陪陪你?”舒可淇回答得滴水不漏。
“还是算了吧,时间确实太晚,改天请你们来我家谈心。”
“好。”舒可淇长舒一口气,总算应对得体,让安楚平知难而退。看他今天早上行动那么出格,应该是乍逢大变,伤心过度而已,舒可淇宁愿相信这种解释。
防盗门锁响,祝州同迈步进屋,一脸疲惫。看舒可淇没睡,他有点意外:“在等我啊,不是让你睡觉吗?我们的时间没点,睡在局里是常事,今天就差点就回不了家。”
“什么案子这么重大,让你们连家都不能回?”
“当然是人命案,而且死了好几个。对了,近期我有可能还要出差。”
“又要出差啊,还结不结婚了?哼。”
“当然结。”祝州同两眼盯着舒可淇,一脸严肃:“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次出差出来,一定和你结婚。”
“不信你了,你说话从不算数,像放……”话到嘴边,又觉得说脏话不妥,急忙刹车,没说出来。
“你把最后一个字吃了?”安楚平笑道。
“你……讨厌。”舒可淇越想越委屈,禁不住泪眼婆娑,自己就这样一次次被放鸽子,不像祝州同的妻子,倒像个应召女郎。
“可淇,请相信我,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不办这个案子,我们周围的很多人,甚至包括你,生命安全都会受到威胁。就这样结婚,我心里不踏实。等完了事,我马上和你结婚,决不拖泥带水。而且我保证,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好,我相信你。”舒可淇低着头,万分委屈。
“对了,明天晚上,能约安处长吃个饭吗?”
“为什么?”
“我想好好感谢他,多谢他对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